离心离德。盛古听了面色不愉,盛环碍于明颜代表南诏强大的盟友而讪笑两声。明颜话一出口也知道自己造次,带着歉意地看了看盛铮。
盛铮安抚地一笑,“盛方王叔看起来胆小怕事、糊里糊涂,说不定却是最精明的一个。之前是看不到我方的实力,现在既然有南诏一国为盟友,那他岂不是要待价而沽”说着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是双方都要争取的人,怎么会不再这个时候松松口,换的更多筹码呢”
盛古冷笑,“只怕摇来摆去,上位的第一个就拿他开刀”
“殿下,下一步怎么走,您可有打算”盛环问道。
仓板是一定要进的,但进了仓板、入了朝,若不能将王族合议的局势牢牢掌握在手里,又能有何作为说到底,终究不能不买那盛方的账啊
“我说”明颜略带迟疑,“我有一个想法,不知此时合不合用。”
盛铮笑了,“有话尽管说,你的计策向来都是好的。”
明颜冲盛铮一笑,“不如我们给盛方下点迷魂药,怎样”
“迷魂药”在座的人都不明所以。
盛铮看着明颜,忽然恍然大悟,“你是说”
“知我者,盛铮也”明颜笑道,“你别忘了,我们还有法力高强的帮手。”
“王爷是说巫祝之术”盛环、盛古互相看看,马上联想到南诏的景印家族,这位亲王和景印可不是一般的关系。
“能做到什么程度”华鹰来了兴趣。
“我也是刚刚想到,至于细节恐怕还要去问问几位法师。”
盛铮手指一点桌案,“嘟”地一声,“这也是个没有办法的办法,明颜,一切就拜托你了。”主子拍了板,盛环盛古也跟着点头。
明颜笑道,“这是暗的,明面上我们也该有点动作。”说着明颜看看华鹰,“听说仓板周报销量很大”
“不错”说来华鹰有些得意,“如今,恐怕就连闺阁之中也有周报的影子。”
明颜颔首,“仓版周报正是我们不见血的武器。”
“怎么说”
“历来政治斗争胜者都有一点要抓在手里,那就是名正言顺。”明颜说道,“盛迎之所以不敢对王后和王子不利,就是因为这个时候他万万不可背上一点点骂名,走向王位的道路不能有一点瑕疵。只有名正才会言顺,所以他才鼓动王族合议。”
看了看在座的人,明颜微微笑了,“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要他变得名不正而言不顺。未到出手,首先占得先机,令天下百姓、都城官绅都知道,只有盛荣大王一脉的子嗣才能即位。”
华鹰眼睛一亮,“王爷是说,利用仓版周报鼓动百姓”
“正是”明颜一拍手,“既然仓版周报风行于仓板上流,不如就利用着周报将我们的想法和观点传播出去。先写几篇社论,提出盛荣一脉理应继承王位。再对盛迎等人与趁乱牟利、霍乱朝纲批驳一番。争取民众同情,打击对手。到时候,一提起盛迎,民间朝上骂声一片,他又怎么能名正言顺地窃国呢”
“此计甚妙”华鹰站起身来,“我们甚至可以将每天盛迎和朝中大臣的行动记录在案,他们表面上做了什么,暗地里又做了什么,通通揭露于光天化日之下呵呵,达官贵人们一定爱看不过”华鹰转头问道,“社论是什么”
明颜想了想,“你可以当作讨伐盛迎的檄文来写,只是不要指名道姓,就说是住在某条街上的盛府的主人如何如何,就好了。”
“嘿明明什么都没说,可人人都知道我们说的是谁”华鹰呵呵笑起来,转向盛铮,“殿下,王爷这条计策您觉得怎样”
明颜神采飞扬地高谈阔论时,盛铮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见华鹰问,盛铮含笑点头,“没想到,还能用这种方法鼓动民众。”盛环、盛古也订了仓版周报,一开始虽然没有听懂,但越听心中越是感叹,兵不血刃的方法就能让对方大伤元气,南诏亲王果然名不虚传。
“既然如此,我看不如顺水推舟。这样”盛环捻着胡须说道
贡献出了自己的意见,明颜又沉默起来。看着盛铮神情专注地与盛环、盛古讨论当前局势,时间长了,心中没来由地有些落寞。见没人注意,轻轻推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正是大好的午后,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看着眼前灿烂的阳光,忽然觉得关在房间里密谋争权夺利是件多么令人气闷的事情。扶着栏杆望下去,只见华鹰将这兰芷居修得别有匠心。
蜿蜒迂回的回廊连接着潋滟湖水,水上一段浮桥延伸向湖心亭,站在楼上也能看见水中金色的鲤鱼游来游去。偶然一丝微风吹过,脸上手上几乎能够感受到风的形状。也许是烈日高照的午后,偌大的园子里竟然没有人影。明颜心中一动,缓缓下楼,不多久,便站在了湖水上的浮桥上。
一边走,一边看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不觉在一处站定。这是谁呢是名满天下的南诏亲王,是常山法师们信仰的常山天王,是永远在盛铮身边明颜,是明真的父亲云妃的丈夫,却惟独不是原来的那个姜明颜。
想不忧心,想如在大秋庄时一般徘徊于山水之间,和自己的爱人,荒唐也好,冒险也好,一定要抛弃所谓身份的桎梏、地位的牵绊。可现在,盛铮心中最重要的是东旭的王位传承,不得不在这肮脏的漩涡里打滚
想着想着,明颜不觉一叹。一尾鲤鱼摇曳游过,水面一片涟漪,自己的面孔也猛然杂乱无章。待到湖水重新平静,明颜忽然发现,水面上倒映的除了自己,还有另一个俊朗的身影。明颜一转身,只见那晚见过的盛封正悄然站在一边。
“原来是盛封大人。”
盛封看看明颜,“南诏尊贵的亲王一个人在此长叹,莫不是心中不快”
“人有七情六,有志得意满,自然就有孤独阑珊。明颜叹一口气有什么奇怪”明颜抬眼看向盛封,忽然说道,“就象盛大人,已经位列族长,拥有东旭王族显赫身份,为何仍不满足,趁国之危而乱中取利呢”
盛封一笑,“王爷不在东旭,焉知东旭之患;不在王室,怎知王室不公。我争取的是我应得,又哪管什么趁国之危、乱中取利”
明颜沉吟片刻,“你想做大王”
盛封失笑,“不敢。自认没有王者的气度和才华。”
“你想手掌国家一方大权”
“我族虽然偏安西南一隅,但也是生杀予夺的大权在握。我又何必稀罕”
“那你想要什么乱中所取的又是什么”
盛封抿嘴苦笑,竟然也叹了口气,“在下所想,不过是不白白来人世一遭。”
明颜深深地看着盛封,“你想为了国家施展自己的才华你想斩天下不平、开清明世界你想千百年后青史留名,子孙万代都知道王族之中曾有一位贤人,双手擎天、造福百姓,而他的名字就叫盛封”
盛封听着,好似被明颜的目光死死钉住, xiong 中猛然激起奔腾热血,心跳声咚咚贯耳,强烈的情绪瞬间席卷全身。这个明颜竟然毫无预兆地将自己心底最最私密的期冀说了出来,盛封徒劳地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你错了。”明颜轻轻地说,转头望着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