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路都有些沉。
转头蹙眉看着高图,高图咬了咬牙,替明颜摘下了两个,然后就摇着头说什么也不给再摘了,还说每一个佩饰的吉祥含义都是不可忽略的。
明颜叹了口气,觉得头上的金冠沉重,额角还在闷闷地发疼。就着准备好的早饭,简单吃了几口,就推了开来。吩咐高图,赶快备轿,要赶往宫门。
今日盛铮正式觐见明 chao 大王,又因为是东旭王弟的身份,所以一切环节都极有排场。明颜早早就等在宫门,前方探马来报,说东旭王弟已经到。一会儿便看见盛装穿戴的盛铮缓缓走来,头上腰上一样是烦琐的王族装饰,但这些装扮在盛铮身上,倒越发显露出他的气宇轩昂、雍容华贵。
两人寒暄几句,再一同进宫,步上大殿,觐见明 chao 。
盛铮、明颜在殿上一现身,殿外的迎宾号角便“呜呜”地吹起来,明 chao 在内的南诏君臣神情庄重,盛铮也是一脸肃穆上前施礼,明颜回列朝班。
自盛铮进入大殿,明 chao 的目光就一直落在他的身上。当年明 chao 也曾到东旭游历,听闻过盛铮的美名,有心结交,但听闻其病卧在床,并未如愿。如今一见,果然人中龙凤,怪不得明颜会对其青睐有加。每天的密报都有盛铮与明颜的往来,还真称得上是亲密无间想着,目光又转到站在一边的明颜身上,一身雪白的南诏礼服将明颜的俊颜映衬得更加明亮,那双乌黑闪亮的眼睛正望着盛铮,嘴角还带着含蓄的微笑。
明 chao 眉头一皱,平白地觉得那微笑有些刺眼,眯起双眼,又看向盛铮,正与盛铮直率清朗的目光对上。
盛铮一礼过后,也在仰望明 chao 。同样是当今政坛上的传奇人物,明 chao 的大名对他来说也是如雷贯耳。明 chao 先为王弟,后为王叔,游历大陆各国,广结善缘,上识达官贵族,下知百姓疾苦,如今身为南诏大王,登基不久已为南诏开拓出一番崭新气象,可谓当世枭雄。可是盛铮的目光不觉瞥向明颜,虽然明颜在南诏贵为亲王,但难免势单力孤,备受钳制,明 chao 将明颜牢牢地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又不知安的什么心。是真的惜才,还是
大王不说话,群臣也不敢开口。只是这大王、东旭王弟和颜亲王之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是什么意思大殿上的寂静和 she 向明颜的数道目光,让明颜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正僵在一处,只听冯燕“呵呵”一笑道,“古人说英雄相见则惺惺相惜,不想今日朝堂之上,下臣亲见。恐怕此时的大王也非大王,王弟也非王弟吧”
这话说得有水平,但着实冒险,若深究下去,恐怕有对大王不敬之罪,但此时这话正好打破莫名形成的僵局,一时间群臣附和,英雄来英雄去地说个不停。
明 chao 说道,“久闻东旭王弟大名,一直无缘相见,今日得见,果然非同一般。”
盛铮表示谦逊,“明 chao 大王曾游历大陆各国,见多识广、 xiong 怀丘壑,在下岂能入大王法眼不过是为保东旭颜面,谬赞罢了。”
明 chao 微笑,“东旭盛荣大王可好”
“家兄甚好,也托在下向明 chao 大王问好。”
明 chao 点头,“南诏与东旭往来历史甚久,除了精盐买卖,也不乏其他。”
“不错,东旭与南诏往来密切,百姓之间更是和乐相处,互利互惠。”
“但对南诏来说,最重要的还是每年的精盐买卖。”明 chao 直指主题,“不知盛荣大王何意。”
盛铮一笑,“精盐只有东旭出产,对大陆的任何一个国家来说都是件大事。但家兄任在下为盐政专使,来访南诏,便足见南诏在家兄心中的份量。精盐一事,贵国颜亲王提出不少可贵的建议,具体的买卖,恐怕还要费些时日商谈。”
“哦。”明 chao 看了看明颜,笑容有些复杂,“王弟远道而来,十分辛苦。静安殿已经备好欢宴,为王弟洗尘。”
“多谢大王”
明 chao 起身走下台阶,群臣躬身,盛铮也避到一旁。明 chao 走到明颜身前,看了看他低眉躬身的样子,微微一笑,“亲王近来可好”
“呃”明颜没想到这时候明 chao 会对自己说话,刚一愣神,就听明 chao “呵呵”笑道,“如今王族只有你我相互倚仗,平日还应多多亲近才是。”说着,明 chao 伸过右手握住明颜的手,再将明颜的手从右手传递给左手,最后右手牢牢地搭在明颜腰间。如此一来,明颜几乎整个人都靠在明 chao 怀里。明颜惊到了,真的被惊到了。这大庭广众之下,盛铮、群臣面前,明 chao 如此明目张胆地彰显着他对自己的占据与控制,难道这是可以在别国专使面前表现出来的形状吗
明 chao 往前往静安殿走去,脚步带动手臂,明颜被环绕着自己腰背的手臂推着向前。忙乱中回头看了看盛铮,只见他还站在那里,一脸的惊讶。再一转头,就碰上明 chao 意味深长的微笑。
盛铮的确有些意外,但这都不及明颜寻了间隙回头张望的样子令他振动,仓促间望着自己的眼睛格外闪亮,急匆匆离去的步伐就好像踩在自己的心上,明明是一国大殿之上同族人的亲切,但为什么就是有那么一股被强迫的味道呢
冯燕见状暗暗叹气,大王若一定要与一人携手,那也应该是东旭的王弟,不应是争议颇多的颜亲王,朝中大事怎能如此轻率想归想,他连忙上前扶住盛铮的手肘,“专使,请”
盛铮点头,顺势前行。
感觉背后的气氛一缓,冯燕几乎能够听见身后群臣松一口气的声音。
静安殿并不遥远,穿过一扇门,经过一条不长的回廊就是,可这一路明颜走得别扭非常。自从离开王宫,两人就再没有身体上的接触,可现在不只是明 chao 的手,还有臂膀的接触和腰胯腿部的时而碰撞,身体的记忆就如 chao 水般拍打着明颜的神经,感觉明 chao 就像伺机而动的猎人,就等着自己有一点点的缺口和疏失。明 chao 紧握着他的手,笑容可掬,可手上、臂上传来的力道却分明让明颜感到他形于外的坚决。其实从早上开始,明颜就觉得头脑发沉、步履发飘,很不舒服。如今这不长的一段路,明颜甚至能感到自己的后背渗出的汗水顺着脊背的凹处蜿蜒而下。
与大殿相比,静安殿宽敞通透,更适合宴请宾客。据说以前每年的年节,南诏王族都会在这静安殿设宴,宴请族人和重臣。和今日一样,能被大王在静安殿招待的大臣不是对南诏有丰功伟绩,就是在朝中位高权重,被视为肱骨之臣。在明 chao 身后跟着的有大谋士冯燕、赫连善钦、左右丞相和各部掌部的大员,参与宴请东旭专使的人也就是这些。
明 chao 的桌案设在正中,左手是客人盛铮,右手是亲王明颜。明 chao 揽着明颜的腰在亲王的座位前停住,带着笑意看了看明颜,轻轻地松开了手,走上自己的位子。明颜长出一口气坐了下来,觉得头更加疼了。盛铮坐在明颜对面,其他大臣和使节随从分宾主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