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

    着是哪家的哪位夫人。这一副名单细细看来，其实颇有讲究。就拿户部大员的家眷来说，媛妃为其正妻准备了寻常的福寿瓶一对，但同一位大员的第三房小妾，媛妃却准备了稀罕的厚礼，只一副翡翠如意镯，就值得10对福寿瓶了。在这一点上，不能不说媛妃是精于此道、相夫有功。

    “很好。”楚覃点点头，“我要进房去，任何人不要打扰。”说着，扔下媛妃独自离开。

    楚覃进了房，没要人伺候。独自坐在桌前，展开一副字来。笔法稚嫩却寓意老到，“余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正是姜明颜送给小莲的那副“独爱莲”。

    楚覃看了良久，忽听窗前有响动，“唰”地将“独爱莲”掩上，沉声道，“进来”

    一个蒙头蒙脸黑衣人轻巧地从窗外跃进，翻身跪在楚覃面前。

    “有什么消息”楚覃问道。

    “殿下，暗夜集中了都城内所有好手，日夜查探清正院，密查城外大营。东旭国的盛铮确有蹊跷之处。”

    “说”

    “派往大营的暗夜回报，东旭国的将士们闲聊中对盛铮的男宠十分奇怪。据说，盛铮从东旭出发直到我大楚，路上月余，向来都是与将士打成一片，他们从来不知道自己主子还带着什么男宠。何况，盛铮之所以在东旭军方享有盛名，就因为他与其他骄奢 yin 逸的王族不同，别说男宠，就连一两个小妾都没有纳过。这个男宠的出现的确有些突兀。”

    “嗯。”楚覃点头，“德惠驿馆那边怎么样”

    “驿馆的暗夜昼夜监视，盛铮对我楚国大员的各路邀请都婉言回绝，连出清正院的时候都很少。外面传言是与男宠日夜相伴。暗夜多次向探查那男宠的身份，无奈东旭戒备森严，都没得手。但有一样十分奇怪。”

    “什么”

    “那男宠似乎有我楚国特贡的月锦。”暗夜说，“昨日有侍女拿着月锦出来清洗。”

    楚覃笑了，说着又翻开那“独爱莲”，缓缓地说，“这并不奇怪。”

    跪在地上的暗夜虽然诧异，但不敢追问。

    楚覃沉默了一阵，说，“你们做得很好。继续监视清正院，确保那男宠的安全。”

    “是。”暗夜压住心中疑虑，一翻身，又不见了踪影。

    楚覃专注地看着那字，自言自语道，“我就知道是你，明颜，你是怎么跟那盛铮搅到一起的呢不过不要紧，只要你最后在我的身边，一切都不要紧”

    宫里的司仪派人来请楚覃已到多时，媛妃徘徊在内院，因为楚覃之前吩咐，不敢轻易打扰。正在着急，只见楚覃推门而出，微笑着冲自己走过来。

    “阿媛，我还要准备一份厚礼。”楚覃的笑容在阳光下格外舒朗。

    东旭的清正院与南诏的明正院紧挨着，南诏主使赫连家族年轻的族长赫连善钦在几天之内相继拜会各个国家的主使和楚国要员，一时间赫连的大名在上都流传甚广，成了各国都不敢小觑的政治新星。

    赫连善钦年纪轻轻就被推到了族长的位置，原因无他，只因几年前赫连老族长上书南诏大王明颜，反对一年一次的宠人进宫，规劝明颜懂得把握喜好男宠的分寸，多多考虑后宫子嗣的问题。这本来是众臣子每年都要上书的内容，怎奈老族长的奏折言辞犀利，说明颜“离散天下兄弟父子以娱一己之欢，废后宫女色以悖上天之德”。明颜本来被一帮老臣唠唠叨叨得不耐烦，见赫连家族明摆着奚落自己，不禁大怒，说既然赫连家族悲悯天下，不如就让赫连一族承担当年进宫的宠人。于是下令赫连全族成年男子通通进宫伺候，以身侍驾。一时朝堂哗然。

    赫连家族多出智者，族中男子一到成年便会随文臣外派，故此当年进宫的族人没有几个，明颜意在侮辱赫连，也并未将“以身侍驾”付诸行动。但就这份侮辱，足以让赫连族长颜面无存，一年多便郁郁而终。善钦是族中公认的接班人，族长垂危，赫连将远在南方的善钦紧急召回，继承家业。眼见着南诏朝廷腐坏，老族长在自己眼前过世，善钦心里对明颜当朝早就存了反心。明 chao 造反，赫连家族是第一个站在明 chao 身边的力量，善钦睿智，出了不少动摇军心民心的点子。明 chao 登基，左有大谋士冯燕，右有赫连善钦，南诏在最短时间内稳定下来，不无善钦的功劳。这次迎春大宴是明 chao 登基后第一次重要的外交活动，重任自然落到了年轻有为的善钦身上。善钦短短几日在上都的活动，也证明了他不负众望。

    各国使节中，善钦唯一没有见过的就是东旭盛铮。盛铮美名在外，善钦多次刻意参加同样邀请了盛铮的宴会，但都未得见。根据南诏的线报，这次久病复出盛铮自从进了上都就没出过德惠驿馆的大门，这着实有些奇怪。最后，不得不直接到清正院去拜会。

    盛铮正和姜明颜在房里斗嘴，边听侍卫来报，说南诏主使赫连善钦求见。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有说话。盛铮看向姜明颜的意思是，南诏的主使来见，而南诏废主、现在的亲王明颜正在自己房里，其中不知有无关联。姜明颜看向盛铮的意思是，赫连善钦我是不认得的，既然南诏的主使来见东旭的主使，那自然由你盛铮拿主意，我是不便说话的。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盛铮只好先把侍卫打发，“请赫连主使前厅稍后。”

    “有何见教”盛铮询问姜明颜。

    姜明颜摇头，“这人我不认识，也没什么见教。”

    盛铮笑道，“听闻赫连善钦自从到了上都就十分活跃，可能只是礼节 xing 的拜访，明颜就随我见见吧”

    “有带着男宠见客的吗”姜明颜觉得好笑。

    “美人儿”盛铮故意摆出不怀好意的样子，上前亲了姜明颜的脸颊，“我是离不开你的”

    几日来耳鬓厮磨，姜明颜已经习惯了盛铮这种“突然袭击”，并不在意。知道他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于是笑着点头。

    喝了一盏茶，赫连善钦被管事引进后厅。一进门，就看见一位华服男子坐在主位宽榻上，面容英俊，浑身上下一股豪气，想来这就是备受东旭军方推崇的王弟。赫连善钦上前连连拱手，盛铮也起身迎接。寒暄两句，善钦就不得不注意到盛铮身边的另一个人。此人一身雪白长衣，黑发松松绾起，戴着遮面，只露双眼。但就是这双眼睛不容忽视，顾盼流转之间不知有多少风情。

    盛铮“哈哈”一笑，请善钦落座，随手搂过白衣人，那人顺势坐在盛铮脚边皮褥，乖巧地倚在盛铮膝旁。两人相视一笑，盛铮挥手要下人上茶，那白衣人一双美目，也清凌凌地望着自己。

    “久闻赫连族长大名，今日得见，荣幸之至。”盛铮欣赏地看着善钦，此人虽然年轻，但态度不卑不亢，举止之间进退得当，不愧为明 chao 的夺位功臣。想到这里，不觉看了姜明颜一眼。

    善钦笑道，“殿下谬赞，善钦年轻，不过是机缘巧合担当重任，不得不忝居罢了。”话一出口，他便觉得那白衣人在笑，明明看不见遮面下的表情，但那双眼睛已经充满笑意。

    盛铮随意地抚着白衣人的黑发，笑道，“族长过谦了。”

    善钦也是一笑，端起茶碗喝茶的当儿又悄悄看了看那白衣人。看盛铮和那人之间的做派，那白衣人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