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算是听出来了,合着我就是某人无聊才找来消遣打发时间的啊”孟凌川故作生气道。
许湘君一愣,这才发现自己说了实话,顿时讨好地笑了,“怎么会凌川你一直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容涟那个女人哪有你重要啊刚刚是口误,口误。”
孟凌川翻了个白眼。
“你和她成亲的日子也快到了吧”他开口问道,依稀记得对方是开春成亲。
许湘君点点头, “对啊, 就在开春没多久呢, 离现在已经不到一个月了。”提到成亲, 他脸上都是娇羞的笑意,显然是对这件婚事是非常满意且期待的。
孟凌川自然也知道,那两人感情好他自然也是高兴的, 可就是不想看对方这样得意的模样,即便他看不见,于是忍不住给许湘君泼冷水。
“这女人啊,成亲前和成亲后可是两个样,成亲前她把你当成个宝,拼命疼宠,成亲后就成了昨日黄花,多看一眼就心烦,忍不住就去找别的可心人了,你可别掉以轻心,容涟那家伙的心眼比你吃的饭还多,你可千万别全心都放在她身上,她疼你就是个宝,不疼你就是颗草,男人还是要有自己的事做才行。”
结果他说完以后,良久,许湘君都没说话,就在他疑惑对方是不是根本什么都没听到的时候,就听见对方颇为惊讶的语气道,“凌川,这你都从哪儿看来的啊”
孟凌川黑着脸,“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只要知道这些都是金玉良缘就行了。”
“你又没成亲,更何况连个喜欢的人都没有,那里来的这么多大道理。”许湘君疑惑地看着他,好似十分不信任。
孟凌川词穷了,“我我话本上看来的不行”以前眼睛好的时候,他可是横扫京城各种话本的,各种男男女女之间的恩怨情仇他可是知道不少,虽然是纸上谈兵,可怎么也比眼前这个愣头瓜强。
这话他说得其实不怎么有底气,然而却是听到对方顿了顿,犹豫着说,“你说的”
“怎么样”
“真是太有道理了”许湘君一脸惊喜。
孟凌川“”
“我说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原来是上回爹爹和我讲过不过上次我给忘了,这回你一说,我又给想起来了”许湘君兴致勃勃道。
“爹爹说男人不能全然依附于女人,女人很容易移情别恋的,还让我好好把持后院,什么好看的男侍全都给打发的远远的,让他们凑不到妻主面前,我决定了,等我嫁过去以后,就把后院的男侍全都换成年龄大的,嫁了人的,或者是长的丑的”
孟凌川“”心虚地喝了口酒,心中暗暗抱歉,容涟,我对不起你。
结果他一不吭声,对方竟乘着不用说话的机会喝了好几杯酒,“诶凌川,这梅子酒怎么,怎么和往常喝的不一样啊”
孟凌川听见不对劲,然而说话的时候却已经晚了,只听见咚的一声,对面的人就倒在了桌上,嘴里还嘀嘀咕咕地说,“头好晕啊我一定一定喝了假的梅子酒”
孟凌川这会儿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梅子酒是新配方做的,虽然喝起来味儿不重,可后劲儿足着呢,都让那家伙弄得他都糊涂了,忘了这人根本喝不了酒,竟拿了后劲儿这么大的酒出来喝。
只好喊了人来,“来人”
“郡王”一人快步上前,方才他们将下人打发出去,也就待在离这儿稍远的地方,实际上并没有多远。
“去前院把容小郡主请来。”把许湘君丢给下人他不放心,万一出了事,他可是要自责一辈子的,还是把容涟叫来当苦力好了。
没多久,容涟就匆匆赶来了,勉强和孟凌川对了个礼,便走到趴在桌上的许湘君身边,查看了一下,才发现是喝醉了,顿时松了口气,又有些哭笑不得。
“多谢郡王叫我来。”
孟凌川摆了摆手。
容涟也没再多说什么,这会儿她显然有更重要的事,伸手一把抱起趴在桌上的许湘君便转身离开了。
孟凌川单手撑着脑袋,也不知怎的,忽然就有种想要叹息的想法。
今天姐姐成亲,再过不久,连许湘君那个傻小子也要成亲了,好像真的就剩他一个人了,忽然感觉有点伤感。
今后的他,也要一直一个人吗这样的他,还会有人愿意娶吗
又一次,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个混蛋,这会儿却不想叫对方混蛋了,心想,只要对方现在出现在他面前,要他嫁也不是不可以。
正想着,忽而听见身边有人喊道,“郡王”
“怎么了”孟凌川抬起头来。
那人犹豫着道,“有人想要见你”
孟凌川直起身子来,皱着眉道,“谁啊”
“呃是殷老板。”他心里有些忐忑,毕竟前些时候郡王才说要是见到殷羡,就将人打出去的,也不知道他没做到郡王会不会怪罪。
孟凌川“”
他刚刚想什么来着风太大,反正他不记得了。
本来那男侍久等都不见孟凌川说话,还以为对方是生气了,心中暗自后悔,“那郡王,小的这就让他走。”
正准备转身,却听见一声怒道,“走去哪儿走什么走啊还不让人滚进来”
话是说的那般强硬,可怎么听怎么觉得,里面有股气短的感觉,更明显的分明是那嫌弃的话都遮掩不住的欢喜之气。
男侍一阵无语,心想,从郡王看不见后,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一天比一天喜怒无常。
不过,无论如何,他只要不被罚,那就是好的。
这人屁颠屁颠下去就把人放进来了。
殷羡过来后,还在不着痕迹地四处察看,忽然想起孟凌川看不见后,这不着痕迹也就变成了明目张胆,然而看了许久,他还是没看见之前听说的那什么许家公子是在哪儿
等回神的时候,就见面前的人已经黑了脸,好吧,不是黑了脸,而是从他来这儿后就没看见过什么好脸色,全程黑脸。
殷羡有些心虚,小心地看着对方,却听见对方似乎咬着牙吐出一句,“哑巴了吗怎么不说话”
“哦,我以为你不想听我说话”殷羡犹豫道。
孟凌川“既然你还来这里做什么”不是该有多远滚多远吗
殷羡又悠悠道,“想见你了”
孟凌川什么也没说,脸上什么表情也没变化,只是默默侧了侧身子,将脸转了过去背对着对方。
殷羡心里有些着急,怎么没反应啊不该啊
正犹豫着,却又听见对方开口道,“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路上碰到了两个下人,听他们说的。”殷羡一愣,忽然想起来自己先前听到的那位许家公子,犹豫了一瞬,问道,“怎么不见郡王的朋友”
“朋友”孟凌川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应该是许湘君,“他喝醉了,被他未来妻主带走了。”微微皱眉,“你怎么问起他来了”
听见那未来妻主几个字殷羡明显松了口气,他以前也知道,古代有不少贵族公子私交甚深,表面是好兄弟,背地里其实是能同床共枕的关系,来这里这么久了,他不知道这里是不是也和那个世界的古代一样,但毕竟,小心一点总不为过。
对此,孟凌川却觉得莫名其妙,有些疑惑。
“没什么,只是听说他喝醉了,又瞧见你这儿没人,就顺口问了一句。”殷羡摇了摇头。
孟凌川越听越觉得不对,咬了咬牙问,“怎么你听到别人喝醉了就上心了还问我怕人在我这儿出事不成你和他什么关系这么关心”
话里不难听出对方的咬牙切齿,殷羡一愣,随后微微笑了起来,面上却恭敬回答道,“没什么,不过是担心自己打扰了你罢了。”
他自然不会说出那无厘头的真实想法,于是编了一个。
孟凌川稍稍平静了些,回过神来,又觉得自己刚才那像泼夫一样质问的模样着实难看,便又转过头去背对着人家。
两人沉默片刻,都没开口说话,当初见时的积攒了许久的怒气和误会担心全都散了之后,剩下的便是表明心思以及见面后的忸怩紧张。
因为不担心孟凌心,殷羡其实并没有太紧张,他来这儿是为了弥补上一次半途而废的表白的后续的。
看着眼前的孟凌川,他似乎也有些明白对方为什么要把身子转过去和他说话了,心中微微一喜,这样是不是说,对方对他也并不是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其实他还有蛮有机会的
“殷羡,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本以为是自己开口,熟料却是对方先打破了沉。
于是殷羡不得不顺着孟凌川的话说,“去年下半年。”
“你见过我曾经的样子吗”孟凌川微微紧了紧双手。
殷羡微愣,却还是摇摇头,“没有。”他没见过曾经的孟凌川,但是依稀可以想象到,那会儿的他一定更加耀眼,而那耀眼的他,是绝不会和自己有交集的,更别说是那种交集了,所以他并不觉得遗憾。
“那你为什么会说心悦我”就连苏瑜,说的也不过是曾经见过他,也曾经得过他的帮助,所以才留了意,可是殷羡呢从一开始他见到的就是现在这样的孟凌川,一个浑身脏污声名狼藉的残废竟也有人喜欢
孟凌川真的不太相信,也不敢相信。
在别人面前,他可以假装坚强,可以假装什么也不在意,对外人是维护面子和自尊,对亲人是不想让他们担心。
但实际呢,要他一点儿也不在意,怎么可能
第68章 他后悔了
即便过了这么久, 他有时还是不习惯眼睛看不见东西,就好像现在,殷羡站在他面前, 他却连对方的容貌都不清楚, 是清瘦健硕俊美还是平凡
他通通都不知道。
在对方听见他这番话后是什么神情,他也半点都猜不着, 这不由得使他的心变得更加紧张。
说完那句有些难以启齿的话后, 他就默不作声, 静静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可是等了许久, 他却半点儿声音都没听见。
就在他猜想对方会不会是被吓跑了的时候,却听见的轻微的动静,那大概是脚步移动的声音,这种安静地让人窒息的感觉,让他越发紧张了。
又片刻后,他终于听见对方的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
这算什么回答
孟凌川的心非但没有因为对方说话变得放松,反而越发紧张了。
他哪里知道, 殷羡也紧张纠结的不行。
他来这儿其实有做过心理准备的, 但是无论他怎么准备, 也没想到, 孟凌川给他的是一个真心话大冒险。
面对这样的孟凌川,他反而觉得更心虚更鄙视这种不择手段的自己了。
现在摆在他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将一切都托盘而出, 虽然很可能会鸡飞蛋打,前路尽断,但是也有可能对方会纠结一阵,然后原谅他,就算他们不在一起,他也不会对他怎么样,毕竟曾经孟凌川是亲口放过了他的,但是他依然有些担心,并且不愿,因为这个选择的后果,是他难以预料的,但是他能预料到,这极大的可能会让他们从此相忘天涯。
于孟凌川而言,此时的他并没有很重要,并非是什么无法舍弃的东西,这样的情况是他难以把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