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是不是不喜欢陆小姐啊”知子莫若母,老夫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些担心。
陶唐把扇子一展,“老夫人哪儿的话,子洋兄大概是紧张了。要是换了小侄要娶这么一个女娇娥,也是紧张呢。”
这下老夫人就把心放到肚子里了,看着那张红艳艳的庚帖,满心欢喜。
这桩婚事进展很顺利,三书六礼业已齐备,两家也找了算命先生定了黄道吉日,就在四个月后成婚,那时候正好赶上秋天,瓜果飘香的也是好寓意。
而陶唐和五湖的书信往来也日渐频繁起来,五湖尚未确定能否在兄长的婚宴前回来,陶唐又起了去看他的心思。
然而就在两个月后,一个不速之客却出现在了陶唐的面前。
那可以说得上是从天而降。
陶唐正好在院子里纳凉睡着了,忽然听到小厮惊叫,一睁眼面前就是一张脸。
他反手就是一巴掌。
“张道远你来做什么”
张道远揉了揉脸,道,“重温旧梦。”
“滚。”
张道远没能赖在陶家,因为陶虞也帮着赶他走,可却挡不了他天天跳墙来找陶唐。
“你的卢家小姐呢”陶唐问他。
“死了,难产。”张道远躺在树上。
“什么时候的事”
“也就半年前吧。”
“孩子呢”
“家里呢。”
“你还是滚吧。”陶唐拿个果子就朝他的头扔过去,张道远接住就开吃。
“我看你现在身边也没人,我们”
“这里没有我们,我是我,你是你。”
“仲卿,很多年前我就说过,像我们这样的人,能找到个真心人不容易。”
张道远的声线似乎有魔力,当年陶唐就是被这嗓子给蛊惑了。
“哦,你不是。”不过现在已经很冷静了。
“我知道你生气,可是我跟你不一样,我是家里的独苗啊。”张道远叹息,似有万千感慨和愧疚。
“哦。”冷漠。
张道远就这么喋喋不休,刚开始陶唐还搭理他两句,可是陶唐现在已经选择无视他的存在,反正别摸上他的床就行,幸好张道远在这方面还算是个正人君子。
五湖不能回来参加婚宴,陶唐决定动身去见他。
第11章 十一
甩掉了张道远那个狗皮膏药陶唐表示很舒心,能去见五湖他觉得更舒心了。
陶唐带着喜糖,忽然就起了玩心,把糖洒了满床,只可惜不是鸳鸯红被褥,不过那大红色的糖散落在鹅黄色的被褥上,也还有两分意思。
五湖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两个小厮在收拾床上的喜糖,大概也是高兴的,五湖居然也调笑起来,“你要是洒的莲子枣子,我这就把你娶了。”
陶唐却是苦笑,“那可就不赶巧了,我给煮了莲子羹了。”
五湖直接从床上捡了一颗喜糖,陶唐看着他吃下去,心中不知为何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哦对了,老夫人让我问问你,要不要搬家”
“好好的搬什么”
“你也知道镇北的人家都是书香门第,祖上有功名的。老夫人说这回子洋兄中举,范家祖坟冒了青烟,也总算过上富贵日子了,搬到镇北岂不风光”
“说得轻巧,哪里有钱。”五湖苦笑。
“我觉得你们留在这里挺好的,镇北那些人我也跟着老爷子去见过,眼睛长在脑门上,忒看不起人了,还以为自己是当年王谢。”陶唐说着说着有些不屑,看来也没少受气。
“我们两家做对门也好些年了,也习惯了,没必要搬家。大哥也不是看重这些虚名的人,下次再参加会试,若有幸上榜,以后有了官邸,岂不更风光。”
“哦对了,上次你不是跟我说觉得佩剑钝了吗我知道你们这里附近来了一个铸剑师,是代州柳家的人,会在这里停留几天。”陶唐拿出一封信,“我也不知道以前家兄和他有过交集,你带这信去,要他替你铸剑应该不成问题。”
当晚两人相谈甚欢,陶唐给五湖带了一些兵书,说是最近烟波阁收回来的。
五湖觉得陶唐是一个很够意思的朋友。
他帮范家找到了老帐房,算清了账;帮他刺探军情,立下大功。
他对他很好。
五湖还记得那几日,陶唐在军营之中的时候,他一身绫罗,华贵得像是宫中的贵人,摇着扇子,对谁都是和气的笑着。他和军营是那样的格格不入,往日在香兰镇上倒是不觉得,陶唐居然还有几分儒雅之气。
五湖不太会形容,总而言之就是好看。军营里一群五大三粗的武夫,总是面无表情的,比不得陶唐的浅笑风流。
五湖没想到到,他们会有成为朋友的一天。
只是有时候他想想就觉得有些过意不去,陶唐对他很好,可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报。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这是他在书院里学到的唯一还记得的话。
“仲卿,你有什么嗜好或者喜爱之物吗”陶唐送五湖回军营,五湖却突然想起来问他。陶唐一时语塞,两个人就这么站在军营门口面面相觑。
“这个,子舟何故有此一问”陶唐惊得冷汗直流。
“你帮了范家不少,又送了我不少兵书,我也应该礼尚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