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已啊”
“这么多年的往来通信,都是一时糊涂吗”少帝以手抵唇轻轻咳嗽了几声,刺向贤王的眼神突然锋锐如刀,“父王的死、我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毒,也是您的一时糊涂吗”
贤王大骇,跌跌撞撞地后退了两步,居然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你、你竟知道了”
“若非一位故人提醒,我还不知道您这位平民王妃竟有这么大的来头。”
大势已去。
贤王便像死在了这一刻一般,一动不动地盯着华丽地毯上繁复的花纹,似乎便要就此化为一座雕塑。
见他似乎已经无话可说,少帝挥了挥手示意两侧的侍卫将他拖下去。
即将被带出大殿的时候,贤王突然挣动了一下,小声道喃喃了一句“本来就是我的”
少帝和颜悦色地问道“皇叔还有什么最后的话要说吗”
“当年父亲本就属意于我”贤王怨毒地盯着他,又或者是透过他死死盯着某个辉煌的宝座,“你屁股下面坐着的那个位置本来应该是我的”
“我现在终于想明白了。”少帝淡淡地笑了笑,“皇叔当初愿意扶我上位,不过是因为当时朝中以叶相为首的清流仍占上风,上一任镇国将军的威名仍足以震慑朝堂只不过是因为时机未到罢了。”
一旁传令太监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焦灼,得到准许后附到少帝耳边迅速地说了几句话。
“贤王受刺激太大,竟是神志不清了,先带下去继续收押。”少帝神情不动,只是面色微不可觉地变得更苍白了一些,“立刻传令下去,封锁城门。贤王意图谋反,罪无可赦,连夜将叛党孽的画像赶制出来,全城通缉”
第70章
“王妃此人狡诈如狐,若是真的让她回了南疆,怕是如纵虎归山,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卫流光皱着眉捏了捏鼻梁他这些天星夜兼程四处打点,几乎没有怎么休息过一边安排部署一边继续忧虑道“虽然封锁了城门,但是巫族势大,在各个主要城市皆有据点,若是让他们接上了头”
“哥哥莫要担心,”刚才一直靠在墙边当背景板的未明楼主突然出声,“巫族那边我亦有所安排,一定不会让那个女人走脱。”
在场这么多人,他却从头到尾只对着叶凛说话,仿佛其它人都不存在似的。
幸而这些人在他还是身份成谜的未明楼主时便已经习惯了他这番做派。再者卫流光似乎仍是很难接受“未明楼主等于阿莺”这样一个事实,只要他一说话,卫流光便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目光不知道飘忽到虚空里的哪一点去了。
叶凛踌躇片刻,转身看向他低声开口道“你也要小心一些”
叶凛模模糊糊地感受到叶吟似乎是藏在那张铁面下笑了笑,随后乖顺地应道“好的,哥哥。”
叶吟告辞之后,卫流光也后脚跟着他离开了。
“搜查贤王府的时候,并未发现你那位朋友的痕迹。”凌松从背后虚虚揽住了叶凛,“说不定他事先得到了风声,机灵地溜走了。”
“我心里感觉不太好”叶凛轻轻覆上对方搭在他肩头的手背,紧蹙的长眉久久未能展平,“希望他诸事顺利吧。”
结束讨论后,各人四散开去做自己负责的事情,叶凛却发现柳璃还留在一旁,似有些不安地咬着手指。
“柳先生似乎有所顾虑”对这位始终对他展现了莫大的善意、曾经帮过他不少的女 xing ,叶凛一向是关心和敬重的。
“公子还记不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我有个和你年纪一般大的弟弟”柳璃抬眸看向他,一双明净美目中似流转着淡淡的哀愁,“我好像找到他了。”
“那太好了”叶凛眼底满是感同身受的欣喜,然而见柳璃似乎神色有异,便立刻又接了一句,“令弟莫非遇到了什么麻烦先生方便的话可以说出来,容雪和我一道想想办法。”
“他现在”柳璃轻咬下唇,终于下定决心般抬起了头,“在贤王府。”
叶凛心头一紧,右边眼皮莫名其妙地跳了一下。
他心底浮现出一个看起来过分巧合的猜测,但是细细想来,这个猜测竟似乎能完全与自己手中掌握的信息一一对应。
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先生,能否请问一下令弟的姓名和年纪”
“一群废物”
转过身,已经戴回了铁面的未明楼主正负着手冷声训斥手下。
“叶公子不是吩咐你们好好守着吗一个两个还不如死人有用”
一群腥风血雨里闯过来的杀手跪了一地,一个个噤若寒蝉地死盯着地面不敢说话。
“回楼后去刑堂领罚。现在给我沿着贤王府,把巫族全部的据点一个一个的扫一遍。”他冰凉的目光顺着那些埋得低低的面孔从头到尾慢慢地扫了过去,似乎是要将这些犯错者的容貌全部都牢牢记下来,“若是没有找到人,你们便也不必回来了。”
叶吟说这两日来回奔忙实在不便,希望能在将军府上借宿两天当然他这话是对着叶凛说的,完全没有把将军府另一个主人的存在放在眼里。
凌松能怎么办他只能保持着一贯的表情黑着脸站在一旁,在心里默默劝自己不要和“小孩子”计较。
“我自然是十分欢迎阿莺一直住下来的。”面对与自己分隔多年的弟弟,叶凛除了初次再见时因为过分震惊显得有些无措,在这之后竟一直表现得毫无隔阂的样子,此刻居然还笑眯眯地拉上了叶吟的手,“只是,此事非我一人能够做主,阿莺是否也和容雪商量一下呢”
叶吟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被拉住的手,又抬起头看了看面前叶凛神色温柔的面容,他将这个动作重复了三次,才磕磕巴巴地说“好、好啊”
凌松心下稍感欣。
果然在凛凛面前会结巴的不仅仅是我
因为面对过于可爱的人,就是很难顺畅地把心意说出来啊
叶吟僵硬地转了个身,默默无语地用一张铁面对着凌松,呆立了半晌硬是一句话也没能憋出来。
刚刚被心爱的人维护了的凌松心情甚好,也便宽宏大量地不再欣赏他吃瘪的样子,而是主动开口邀请他留下来小住。
大概是顾及到叶凛在一旁,叶吟甚至别别扭扭地说了句谢谢。
凌松没有说话,但他忍笑忍到肚子都快疼了。
不曾想当天晚上,沐浴完毕刚刚擦干头发的叶吟便只着一袭单薄的白衣轻轻敲响了叶凛的房门。
长长乌发柔顺地从他肩头披散而下,有几缕鬓发从他耳边不听话地滑落,遮住了他因为常年不见阳光而显得格外苍白的脸庞。
他这个样子看起来不像那个手段残忍杀伐决断的未明楼楼主,反倒像哪家养在深闺还未成年的少女。
叶凛看着他,一瞬间仿佛穿过漫长的时光,看到了那个穿着裙子牵着自己笑着转圈的小阿莺。
昨日之日不可追,他很快便收起了惘然,面对叶吟时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十分温和“怎么啦阿莺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叶吟偏着头打量了他一会儿,突然后退半步,默默然双膝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