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啊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开口道“我、我亦”
然而你话刚起了个头,便被突兀地插进两个人中间的一道嗓音打断了。
“容雪容雪我找到新的东西了”
卫流光一向出入将军府如入无人之境,这是凌松第一次这么想打死他。
第60章
卫流光突然闯进来的时候,发现原本就在屋内的两个人脸色都有些不对劲。
他有些迷惑地左右看看,不过他一向迟钝,故而也没有多想,只是得意洋洋地挥了挥手上拿着的东西,炫耀般递到了两人的面前。
是一封被从送信者手上半路截下来的、贤王还未来得及成功送达交易者手中的密信。
本来只是想去城郊散散心的卫流光居然在偏僻的小道上发现了一小队行色匆匆地向边境方向去的北人。
他们虽然做了都城人的打扮,但是卫流光是什么人,瞥了几眼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听得懂一些北地生僻的语言,擦身而过时不动声色地听了几句,竟隐隐约约是些要召集人手回都城起大事的言语,不由大惊
听到此处,凌松敏锐地扬了扬眉“贤王要反”
“是吧我也是如此猜想。”卫流光一击掌,“自从你卸任在家,都城的护卫差不多都换上了他的人。自从叶相去了,朝中也再少有人能和贤王正面抗衡,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唉,正因为事关重大,我才下定决心以身涉险”
卫流光吹嘘了一会儿自己的机智勇敢,又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番当下所面临的局面有多么危险,幸好有一个神秘人出手相救
“没想到未明楼主还算是有点良心。”
卫流光本就不是冲着打架来的,身边没带多少人。唯一跟来的下属趁着他们短暂休整时千辛万苦 o 到了情报却没能顺利脱身,等到卫流光偷偷 o地帮被五花大绑的下属解绳子时,突然被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架在了脖子上,眼看着就要命丧于此了。
饶是卫流光舌灿莲花,那一伙刃口 tian 血的北人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听不懂通用语的样子冷漠地看着他。
到了最后,卫流光也只能认命地攥紧手里还没捂热的纸张,满心悲凉地紧紧闭上了眼睛。
要知道一叶阁虽然能人辈出,其阁主却是个半点武功都不会的弱鸡。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耳边“叮”的一声脆响,等待许久的疼痛却迟迟没有到来,卫流光颤巍巍地睁开眼睛,随即大惊失色“楼楼楼、楼主”
刚才举剑正向他刺来的凶徒颈侧插着一枚梅花镖,已经悄无声息地躺倒在了地上,大片暗红色的血从他身下缓缓漫开。
“闭嘴,蠢货”
未明楼主面色 yin 沉地用手肘将他一把推到自己身后。
卫流光下意识地捂住了嘴,过了一会儿,又颤抖着声音结结巴巴地盯着他被刀片划破了一道的衣袖小声道“楼、楼主你受伤了”
未明楼主充耳不闻,袖中甩出的毒粉暗器扬起一簇簇色彩各异的诡异烟雾。
待到拦在面前的护卫倒了一地,未明楼主长袖一收,才发现身边这蠢货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模样,只好无语地扶了他一把。
卫流光迷迷糊糊地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灰头土脸地被扔到了将军府的狗洞前。
“”
这位楼主到底是过分贴心,还是在故意恶整自己呢
“对了,你们刚才在说些什么表情都奇奇怪怪的。”
凌松咳嗽一声“我已经将之前得到的证据通过特殊的渠道送入了宫中,呈给了陛下。”
卫流光知晓即使如今卸职赋闲在家,凌松与少帝之间也早已达成了默契的共识,提问的语气中不由带上了几分期许“陛下怎么说”
“陛下当时盛怒,摔了茶盏,但是冷静下来之后,却又不愿处置贤王了。毕竟一来无法确定往来信件翻译的真实 xing ,二来无法确认这些信件的确是出自贤王之手。”凌松摇了摇头,“陛下爱重贤王,并非一句空话,毕竟当年风雨飘摇之际,正是贤王亲手扶持陛下上位的。纵是这些年来他偶有逾越之举,陛下也怜他老年丧子难免 xing 情乖戾,常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过去了。”
卫流光咬了咬牙“陛下究竟要犹豫到什么时候,真要等到贤王亮剑逼宫才能说明他确有不臣之心吗”
“流光,慎言。”
凌松起初脸色尚有些不愉,接过卫流光手里被揉得皱巴巴的纸条扫了几行,眼底却不自觉地跃上几分激动的神色,也顾不得刚刚的尴尬,直接出声唤道“凛凛,你来看看”
叶凛神态自若地接过信纸慢慢展开“这是约贤王初五日落月升之时到老地方见面,用有价值的新讯息换取解药”
“解药”
叶凛黑沉眼底精光一闪,迅速地回忆起自己翻译了一个晚上的几箱信件,口中喃喃道“每三个月,来往的书信中便会提到这个词汇,看来这是一种一季一解的毒”
凌松沉吟道“莫非贤王为了结成坚不可破的同盟,竟甘愿亲自服毒以取信北人”
“贤王竟如此孤注一掷,连自己的 xing 命都能作为赌注”卫流光小小地抽了口冷气,“他也不担心终有一日真的成为北人掌心中的傀儡吗”
凌松冷哼一声“他早已被权势蒙蔽了双眼才会犯下累累罪行,我只是没想到他会蠢到自掘坟墓。”
叶凛十分自然地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况且就算有朝一日真的撕破脸皮,他背靠蛊毒双修的王妃和其身后的巫族,大概是自信总能找到解毒的法子。”
“那就只剩下一个问题了,”叶凛葱白的指尖轻轻点了点纸张上的某处,“这封信上的老地方是指”
凌松摩挲着下巴犹豫了一会儿。
“我倒是大概有个猜测。”
把卫流光从狗洞里重新塞了回去,让他在外面继续进行下一步的谋划。凌松回过头正打算鼓起勇气继续把刚才的话,却看见叶凛已经低头收拾起了桌上的茶具,一副要送客的姿态。
见他像被打了一闷棍般面色茫然,仍一言不发地呆立原地,叶凛心中暗叹,正打算笑称自己只是一时戏言掩去刚才的尴尬,却听得凌松盯着虚空之中的某一点,喃喃自语般吐出一句“我、我亦如此啊。”
叶凛愣了一下,险险握住了从手中滑落的莲纹白玉盏。
一时如坠梦中。
他有些上挑的眼睛因为过分惊讶而微微睁大了,然而他谨慎地观察了一番凌松的神情,却又沉吟道“你不必为了让我开心就这样说”
“才不是”凌松断然否认道,他看着面前笑容苦涩的旧友,心头针扎似的一阵一阵细细密密的疼。
当年刚刚萌芽的情意纯粹而热烈,却在自己都尚未察觉时便已经被翻云覆雨的命运之手扼杀。
然而它从未真正死去,重逢时纵使见面不识,凌松 xiong 腔中那颗沉寂多时的心脏仍然为同一个人怦然而动。
迟钝了半辈子的凌松又偷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