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术,女子常将蛊毒蓄于随身首饰中。”谈到此处,未明楼主眼底闪过一丝诡秘的寒意,“但是可以旋转扭开拆成两截的金簪之中,能放的也并不仅仅是封喉毒药。”
“而有趣之处正在于,在这个过程中,将首饰整理放进箱中的侍女,护送箱子的侍卫,甚至是最后负责修缮的工匠,都并不清楚自己经手的是怎样一桩一旦被发现便牵扯甚广的重罪只有最后伪装成买首饰的客人趁机取走信件的北人,和一开始将信纸放入簪中的王妃,才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如何在重重耳目之下瞒天过海。”
凌松缓缓眨了一下眼睛,用震撼之中尚存的一丝理智开口问“那你们是怎么截下这些密信的” “很简单。”未明楼主顿了一下,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非常有趣的事情般偏了偏头,“换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金店老板不就行了吗”
“一模一样的”
“杀人、易容,都是未明楼再熟悉不过的业务了,起码也合作了一段时间,将军还不了解我们的做事风格吗”
“那是一条人命你”
“你们的人几经试探也并没有在其中发现半点漏洞,也是因为在这个信息传递的链条中,除了首尾两端,中间的每一个环节都是真正无辜的。他们尚不理解自己的行为会造成的更深一层的影响,却已然成为了帮凶。”
凌松被他激得按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即便如此,你也不能”
“你现在是要教导我怎么做事吗,凌将军”
两边的大门被气流嘭的一声对侧撞开,抱着外套徘徊在门外的凌凌呆立在原地,缓缓眨了眨眼睛,愣愣地迎上了一左一右向他 she 来的两道冷锐目光。
凌松唰的沉下了脸“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不知道自己身子弱要好好养着吗
见他面色不豫,凌凌越发惴惴不安了,踌躇着开口“外套”
凌松飞速瞥了一眼被他抱在怀中的眼熟布料,下意识地开口“不是我的”
凌凌低头看了看外套边角熟悉的纹绣,又抬头看了看凌松,目光简直茫然得有些委屈了。
站在一旁的未明楼主突然莫名其妙的“啧”了一声,凌凌的目光循声而至,望了未明楼主一眼却呆住不动了。
凌松才想起身边还有这样一个人,想到他对凌凌过分的关注,心下警惕,连忙向前一步挡在了两个人中间,对凌凌哄道“你先回去问问初桃,她知道这件衣服是谁的。”
凌凌的目光在面前的两个人之间来回了几次,低低应了声是抱着外套行礼退下了。
一贯喜欢搞事的未明楼主居然也就这样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待他走远之后才 yin 阳怪气地开口“怎么比上次见的时候要清减了些,将军若是不会疼惜美人,还是尽快送到我楼中为好。”
也不想想是谁害的
一再提醒自己大事未成不能轻易杀掉面前这个男人,凌松强压着怒气冷声道“来人,送客。”
第49章
接到消息的卫流光行踪隐蔽地匆匆赶到的时候,天边还没有完全亮起来。
凌松端坐在客厅的桌前,用一块深棕色的鹿皮缓缓擦拭着从不离身的长剑。
他一手稳稳托着剑柄,注视着剑身的目光严肃冷凝,姿态却是温和而珍重的。
距第一次从父亲手中接过这把秋水色的长剑早已过了很久,不知不觉中,截云已经默默地陪伴了他许多年。
是他忠诚可靠的战友,和无坚不摧的利刃。
“计划可以提前了,”凌松放下剑抬起头,扬了扬下巴示意卫流光去翻阅那两大箱子文件。
他黑沉的眼底跃动着明灭的火焰,仿佛下个瞬间便要惊起燎原之势。
卫流光迟疑地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翻了两页,随即露出了和昨天夜里的凌松如出一辙的震惊表情。
“真是一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稍微平静下来后,卫流光从怀中递过一张纸条,“另外,白羽骑中你身边的卧底,我已有了一些眉目。”
“是他”
凌松手指一颤,纸条便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其上出现的名字是很久以前就跟随着他的一名小队正。
他霎时间明白了他在城郊的行踪是为何能被 o 得这样清楚,这一场仗又为何会胜得如此艰险,原来是军中早有叛徒
父亲留给他的,铁桶一般的白羽骑
凌松闭了闭眼。
“我之前的确感觉到他有些奇怪,但是没往这方面想去查一下理由,还有他与贤王联系的证据。”
“可以让一叶阁开始造势了,我这边柳璃会尽力配合你。有需要未明楼出手的地方直接联系楼主,他虽然相处时需要防备,某些时候也还是可堪一用的。”
“你真的决定了吗即使踏出这一步可能让你身陷绝地”
凌松眼角微扬,露出一个甚至是有些不屑的笑意“这些年来,我有哪一步不是在刀尖上行走呢”
“我拦不住你,”卫流光叹了口气,“只是你的小美人怎么办”
“他有名字,不要这样叫他。”凌松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这一次他沉默得比以往都要久,“我会托人安置好他。”
卫流光啧舌“之前看着这么宠,倒也真舍得”
“人生在世,总有些非做不可的事情。”凌松的手指轻轻拂过削铁如泥的剑锋,“是吗,截云”
被放回剑匣之中的秋水色长剑依然嗡然作响,似乎也在期待着一场以血还血的战斗。
朝堂上的风向悄然变了。
继白羽骑将士被弹劾举止失度闹市纵马后,某日朝会,一封检举信又被端端正正地送上了少帝的案头。
这封检举信证据翔实,条条列举了被举报之人所犯罪行,包括用异族文字撰写的往来书信、金钱财物往来的记录,以及被举报人确有盗取情报的可乘之机的佐证。
信中举报的是白羽骑中一位队正勾结北人,通敌叛国,甚至有可能是导致不久之前那场战役损失惨重的元凶。
一石掀起千层浪。少帝当堂震怒,令刑部即刻拘留涉嫌通敌的队正,务必彻查此事。
次日,朝中十二位官员联名上书,弹劾白羽骑主将凌松治下不力,有意包庇下属。
这天朝会结束后,贤王一反常态地挡在了凌松,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劝诫道“此事非同小可,我劝将军还是早日上交虎符,闭门思过,好自证清白。”
这是明晃晃的嘲讽与激将了。若是凌松此时上交兵权,难免将自己陷于人人都可以踩一脚的弱势境地;而若是凌松以其它借口推脱将虎符攥在自己手中,贤王一党便有更多佐证诬他叛国之罪了。
凌松冷冷地剜了贤王一眼,一言不发地拂袖而去,在身侧始终攥紧的拳却恰到好处地“ xie 露”了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心绪。
贤王在他身后微微眯起了眼,缓缓地捋了捋灰白的短须。
“太狡猾了”卫流光咬牙切齿地一拍桌子,“他一定是知道我们查到了什么,宁愿自断一臂,也要往你身上泼脏水。”
“这种损失对他而言远远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