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艳可爱的花花草草。趁着某日天色晴好,带着凌凌进去转了几圈细细看了看,见他面上神情不像是不喜欢的样子,凌松才稍微安心下来,转头转身投入应酬去了。
凌松久未回京,虽然他一向独善其身并未结党,没有多少明面上的关系需要维护,但到底居于高位,有几桩不得不应付的人情往来,忙起来昏天暗地,竟是有几天都没能抽出空去探望凌凌。
终于有一天沐休了,凌松叫住端着碗碟路过花厅的初桃询问了一番,才发现凌凌这些天居然一直窝在屋子里没有出去过。
有了自己的独立空间,然而凌凌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太开心的样子。反而是再次见到凌松时,他起身迎来时唇角止不住地向上扬起,眼底简直像是在有微光在闪闪发亮。
凌凌并未抱怨什么,凌松却注意到了这个状况,心下难免对这些天忽视了他感到有些愧疚明明知道凌凌刚来到新的地方可能会不安,却没能陪着他安抚他,还因为只有自己知道的莫名其妙的心虚躲了人几天。
凌凌一向很好哄,被抱在怀里深深浅浅地亲了一会儿便又软绵绵地靠着凌松小心地蹭了蹭,后者心头一阵酸软虽是如此,却也没打算继续纵着他把自己一个人藏起来,态度坚定地把他挖出来饭厅一起坐着吃饭,不再允许他自己一个人偷偷躲在房间里。
因为凌松是个有话直说赏罚分明的 xing 子,将军府的大部分下人也都是从他少时就一直跟在身边的,故而大家在极有规矩的同时其实都心思纯粹,不会想得太多,也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勾心斗角的事情发生。对于将军带回来的这位白衣公子,众人也是善意的好奇多于其他心思。只是对方一天到晚都藏在房间里不出来,让府里的厨娘和侍从们就算有心思去关心一下他也没有找到机会,发现他看起来比同龄人都要瘦弱,每餐的量又都用得很少,只好花心思把菜式做得达到温补的需求的同时尽量布置更吸引人一些。
凌凌一开始不太适应,端着碗手足无措举止僵硬,几次用筷子去够鱼丸都没能顺利地夹起来,最后还是凌松默不作声地舀了两个放进他碗里。所幸他慢慢发现除了时不时为他夹菜的将军,没有人会特别关注他,周围的人似乎也并没有对他怀抱敌意,于是也慢慢平静下来,举止如常地开始吃饭。
但是一向粗枝大叶的凌松又慢慢发现,凌凌的用餐礼仪好得跟他的身份完全不相匹配,举止间真的像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凌松又思及之前几个夜晚触手的丝绸般嫩滑的肌肤,心中疑云重重,打算将之前暂时放下的疑窦重新调查清楚。
第一步就是从调查凌凌的奴契开始。
第23章
命下人去递了帖子,凌松约了许久不见的好友去茶楼。
“大胜回朝,恭喜恭喜”卫流光轻摇折扇,不笑时看起来也温柔多情的桃花眼一眨一眨的注视着手中青花白瓷的茶杯。他生了一张过分风流俊秀的面容,此刻正坐得歪歪扭扭的看着两片茶叶在其中打着旋儿,眼看着就要靠到墙壁上去了,一点也不像正坐在清谈的茶楼,反而看起来马上就要轻揽过身边一个姑娘喝起花酒,“不过你什么时候转了 xing 子上次见面不还是无酒不欢的吗”
“喝酒误事。”凌松平静道。他面色一贯冷淡严肃,看不出来什么表情,卫流光这一次却福至心灵地从那张棺材脸上读出了些不一样的东西,顿时大感兴趣,茶也不喝了,半个身子支在桌面上盯着他左看右看“这样说来你想必是误过什么事了,莫非是酒后乱”
“乱拳打了你一顿。”
凌松 yin 森森地对着他扯起嘴角,一点也不友好地露出两颗虎牙,现场演示了一番何为笑里藏刀。
“”卫流光怂了,缩回去趴在桌子一角,“好嘛,找我出来什么事”
“想请你帮忙查个人。”
“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好心请我喝酒、不对,这次连酒都没得喝了”
卫流光随口抱怨着,手上倒是半点不慢地接过了凌松递过来的布条,低下头瞥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当即扬了扬眉,压低声音道“传闻你为了个小美人连述职都迟了,还跟贤王吵了一架,就是这个吧”
“没有。”凌松简短地否认了,并未多做解释。
卫流光感觉无趣极了,慢吞吞地从桌子上爬了起来“好吧好吧,不愿意说就不说了,”他眼珠一转,突然话题一转,“幸而陛下信任你”
“你此战甚险,得胜不易,折了不少兄弟进去吧”论及此处,卫流光一只手拍了拍凌松的肩头,另一只手隐晦地朝上方指了指,“那位可曾抚一二是否有机会”
凌松沉着脸抿了抿唇“陛下虽然信任我,却也同样爱重贤王。”
见卫流光还想说什么,凌松一摆手制住了他。
“好了,此处人多口杂,莫要多言。”
卫流光飞快地眨了几下眼睛,低下头喝了口茶。
其实彼此都清楚,能在这里说的,都是无惧被旁人听见的信息。
甚至是有意要让某些人探听去,用来引蛇出洞的诱饵。
至于要透露怎样的态度,又能被听去几分,其实都在不动声的交杯换盏间经过了精准的计量和谨慎的把控。
毕竟极少有人知道,百年世族卫家一事无成的废材小公子,其实是江湖最大情报组织“一叶阁”深藏不露的头儿。
两个人陡然安静下来,隔壁桌的争论声听起来便越发明显了。
卫流光盯着手中的茶,竖起耳朵听了两句,大概是关于关于几位公子诗文优劣之处的议论。
“黄公子这句诗以破字扣题,大笔泼墨,写尽山之险奇,实在精彩。”
“依我看来,刘公子此篇以诗入画,悲而能婉,柔中寓刚,方称得上佳作。”
“诸位请看,欧阳公子这篇兼具二家之长,平中见奇”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众人传阅了一圈最后一位被提起的公子的诗作。
大概是无法反驳,评诗者们沉默了一会儿,才有一个人出声总结道“唉,黄刘二位,在欧阳公子的作品面前,确是黯然失色。”
“诗坛许久没有新的浪 chao 了”
一个方才没有参与讨论的声音突然哼笑了一声。
“烛火之光怎能与日月争辉”
“喔,不知莫兄有何高见”
“此等拙作,哪里比得上昔日无弦公子信手拈来的半分风采”
此人激动之下根本没控制音量,一时间本有些吵闹的茶馆竟是落针可闻。
“莫兄慎言”
另一个 yin 阳怪气的声音紧跟着响起“不过一介谋逆,有什么好说的纵是龙姿凤章月章星句,可惜人品低劣”
时隔多年再一次听到那个名字,仿佛被锋锐的冰刃缓缓划破心脏。
曾经以为已经麻木的地方再度传来熟悉的波动,迟钝的痛感破土而出,迅速地蔓延到全身。凌松手一抖,杯中的茶水飞溅出来几滴,洒在衣摆上,缓缓洇出一小圈暗色的痕迹。
没想到今日还有此一遭,卫流光折扇“唰”的一收,脸色就沉了下来。
凌松却于此时伸出手,秤砣般牢牢压在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