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迟钝,常常不自觉地做出一些看似不顾别人心情的举动虽然大多数时候他也的确是不怎么在意就是了踟蹰了一下,正打算直接开口询问,却发现凌凌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连忙用手背试了试他侧脸的皮肤“是不是感觉冷了”
凌凌默默点了点头。
怕他受凉,凌松迅速把人从水里捞起来,用里衣仔细擦拭干净裹进厚厚的大氅里。凌凌乖乖地站着任他动作,让抬头就抬头,叫伸手就伸手,却在凌松试图帮他系上大氅的系带时将手指轻轻地覆上了他的手背。
“我自己来吧。”
凌松无言地收回了手,向后退开半步,静静地看着公子修长的手指灵巧地在襟口打了个端端正正的结,才无言地向他伸出手,握住他有些犹豫地覆上掌心的手腕,揽着腰将人拉进怀里稳稳地打横抱起,帮他掖了掖领口,运起轻功向营地疾奔而去。
凌凌温顺地蜷在凌松怀里,侧脸隔着薄薄一层布料贴在宽厚的 xiong 膛上,令人安心的稳定心跳在耳边有力地敲响,环着自己的手臂坚实而可靠。凌凌暗叹一口气,在这个令人留恋的怀抱中默默合上了眼睛。
来的时候彼此间明明还是温暖融洽的,回去的路上却气氛不知为何变得僵冷了。
温泉一夜之后,凌松明显感受到两人之间生疏了不少。
简直像是回到了一开始,凌凌刚刚被治好送到自己营帐里来的时候,默默跪在一旁垂首盯着地面的样子。
凌松不知为何感觉有些委屈。
毯子有什么好看的,还能看出一朵花儿来不成
就算自己真的比不上那人,随口哄哄他也不行吗
这种堪称任 xing 的情绪很多年没有过了,于凌松而言甚至有些新奇。
虽然有个鼎鼎有名的父亲,但他也是从最底层的士兵做起,在营中一路 o 爬滚一步一步走上来的。再后来早早便扛起了将军府的担子,接下了白羽骑主将的名头,年少领兵,战不旋踵,前方凶险万状,身后无所凭依,他从未退缩或埋怨过。
他早已没有了可以坦荡地述说软弱心情的对象了。
也便就此再未有过更加亲密的接触。
更多的时候他看着洗干净乖乖上了塌,缩在床的内侧抱着被子看着他眨了眨眼睛的凌凌,只是端端正正地坐到案前捧起话本,装模作样地就着烛光翻起来,实际上根本不知道自己读了什么。
“你先睡吧,我再看一会儿书。”
帐中的灯火却彻夜未熄。
这般不尴不尬地过了几日,不知不觉中大军已经接近了都城。
在扎营地登高远望,已经能够看到城中最高的宫殿在阳光下闪耀着华丽光辉的、铺满了琉璃瓦的屋顶。
凌松已经开始回忆自己府上的布局,计划起了回去之后应该把凌凌安置在哪间屋子里了。
将军府的家训里有一条克勤克俭,这一点在老将军和现在的将军身上都体现得淋漓尽致,可以说的确是一脉相承了。
故而即使从老将军的时代起,白羽骑就已经为君王立下赫赫战功,天子脚下的将军府依然一如既往地沉默而低调,规模大小和其中布局的华丽程度甚至不及某些民间的大富之家。
没错,他现在就是在思考怎么样从久未修缮的将军府里挖出一间舒适又不失体面的屋子给凌凌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闹了别扭,导致这段日子过得有些不是滋味,但人他肯定还是要带走的。
不仅要带回家,还打算从此好好护在羽翼下宠着的。
就算有一天没有余力了
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船到桥头还自然直呢,现下里他是暂时放不开手了。
睡都睡了,总不能抛下不管。
第一次还能骗骗自己是喝多了,后面那些暧昧地举动就再没办法自欺欺人了。
他又不是真的糊涂。
那些暧昧的情绪虽然掺杂着愧疚和怜惜,却是实实在在地存在于眼底、烫得他心口酸软的。
他这样一个看不见明天的人,放纵一把又何妨没必要为难自己了。
再说了,凌凌本人其实也十分可爱,明明是隐忍温顺不愿意打扰别人的 xing 子,有时候某些小动作却又不自觉地显露出小心翼翼试图撒娇的样子,简直要让人心尖都颤了起来。
凌凌跪坐在塌前,垂着头用毛巾轻轻擦着往下滴水的黑发。他的动作太慢了,凌松实在看不过眼,扯过一条干净的毛巾坐到他身后的塌上,专制地接手了这项工作“靠过来。”
他用和表情截然相反的轻柔力道隔着毛巾揉搓着掌心细软的黑发,擦了两下又忍不住开始念叨“慢慢吞吞的,一会儿受凉了怎么办”
就着这个姿势,凌松大腿内侧紧实的肌肉正好能触碰到凌凌单薄的背脊,透过薄薄一层布料交换着彼此的体温,让这平平无奇的一刻染上了格外温情的错觉。
凌松能够感觉到凌凌似乎是因为他这句话低下头微微笑了一下,大腿上被对方背后蹭到的那一小块皮肤便像是被蚂蚁爬过一般细细密密地痒了起来,连带着心尖上也一阵酥麻。
为了防止自己做出什么不得体的举动,凌松迅速将凌凌的头发擦到半干,站起身越过他将两条毛巾挂回架子上,头也没回地随口问道“还有两天左右就能到都城了,你有什么要收拾的吗”
第13章
凌松背对着他整理了一下随随便便挂满了一墙的衣物,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反应。
他回头看去,只见凌凌望着他的方向,难以置信般微微睁大了眼睛,过了小半晌,才像是害怕打破空气中什么易碎的物体般,声音极轻地开口“您的意思是要带我走吗”
凌松愣了愣“不然呢”
他见凌凌脸色有异,愣了一会儿才迟钝地明白过来哪里出了问题“我没有跟你说过吗”
凌凌看着他,慢慢地眨了眨眼,半晌沉默着摇了摇头。
凌松不说话了。
他有些生气,却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好暗暗咬了咬后槽牙。
所以这个傻子一直以为自己打算把他睡完就丢,等到回都城就对他漠不关心、把他重新扔回到那个践踏他欺辱他的地方去
自己在他心中果然还是个禽兽吧。
不管做什么,都没有办法弥补那个糟糕的晚上吗
凌松绞起眉心,感到一阵挫败。
但是随后涌上的心疼却不由分说地淹没了他。
就算时刻怀抱着总有一天会被抛弃的心情,凌凌也从来没有开口哪怕说过一句请自己把他留下来的话。
就像那个早晨,他跪在地上发着抖低低地垂着头,天还很冷,他却也是像这样一言不发地被拖在地上带了下去。
那些时他是怎样的心情呢
察觉到了凌松此刻似乎并不算愉快,凌凌小心地将一只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凌松下意识地迅速反手抓住了他。
凌凌的手比自己的要小上一些,手指修长而柔软,握在掌心时有种陌生的感觉,就像捧着一匹流水般微凉的品质优美的绸缎,仿佛稍微一松手就会从掌中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