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安置在塌上时,才发现已经在他怀中失去了意识的青年无力的手指还勾着他的前襟不肯放开。
将军感觉好笑的同时,又不由得满怀怜惜地 o 了 o 青年冰凉苍白的侧脸,动作轻柔地从对方手中抽出自己的襟口的布料,叮嘱了军医几句转身离开了。
过了小半个月,直到将军渐渐都以为自己快要将这个人忘掉了。
副官突然来回禀,道是军妓好转得差不多了。
将军正随意地把玩着虎符的手指顿了顿,似乎是出神了一小下。
见将军久久不曾示下,副官小心翼翼地请示到应该把军妓送到哪里。
将军想起青年苍白清俊的半脸和那双暗若沉渊的漆黑眸子,总觉得不能再将他扔回去那个不是人呆的地方。
“送到我的营帐里吧。”
副官掩下眼底的震惊,应了声是静静退了出去。
第3章
除去前些日子那桩糊涂事外,副官一向十分可靠。也是抱着些将功赎罪的心思,这一次将军交代下来的事他也很快安排好了,当年晚上将军掀开营帐的帘子时,便已有一人只着轻薄的白衣,安静地跪坐在案几之后,像之前几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微微垂着头。
他身上的衣服单薄得有些不像话了,简直就是勉强能蔽体的程度,明显就是被做过了即将迎接某种事情的准备。
将军“”
他油然而生一种想要暴揍自己脑子里充满了数不清的污浊想法的副官一顿的冲动。
不过稍微冷静下来想了想,也怪不得副官。
一个将军让下属将军妓送到自己的营帐中,一般人都会理所当然地以为除了“那种用途”之外没有别的可能了吧。
也是自己考虑不周了。
将军揉了揉太阳穴,认命地走到案几前,选了一个离青年不远也不近的位置坐了下来。
他发现青年竟然因为他这个动作打了个寒颤,一副想要往后缩去又不太敢躲的样子,像是什么被大型猛兽惊吓得竖起了后颈的毛的小动物,感觉心疼的同时不由得又觉得有几分好笑。
于是将军放缓了声音,安抚道“别害怕,不碰你。”
说完这句话,见青年还是深深垂着头不敢看他,身体十分僵硬的样子,便也没有继续开口,想给对方一些时间让他自己慢慢放松下来。
将军从左上角的一摞书中抽出一本,就着不算特别明亮的烛火拿在手中慢慢翻着。
白羽骑整装完毕已经开始班师,这几日需要他亲自过目的重要公文便少上了很多,白日基本能处理完毕,故而现下他看的其实是出征之时随手塞进包裹的、套着正经封皮的几本话本。
过了一会儿,将军津津有味地看完了少年侠士仗剑救美人一章,正打算放下书让眼睛休息一会儿,却发现青年颤抖得有些不正常,皱了皱眉,前倾身体凑过去握住了他的手腕。
“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个人被触碰的那一瞬间似乎抖得更厉害了,脸色苍白地轻轻摇了摇头。
将军不知为何有些不满,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
那双乌黑得几乎见不到一点光亮的眼睛温顺地凝视着他,眼角微微湿润,似乎下一秒就会有泪水从其中滴落,将军竟从其中读出了几丝小心翼翼的祈求之意。
心头一软,语气却还是又冷又硬的“说实话。”
青年极其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今天晚上第一次开口“有一点点。”
他的声音清润中带着些沙哑,将军鬼使神差地想起那天夜里隐忍压抑地在耳边响起的低低浅浅的呻吟,突然像是被烫到了一般闪电般收回了托着对方下巴的手,起身吩咐副官去寻个暖炉过来。
然而现下天气其实还远远算不得冷,军营里一堆大老爷们,又不是娇娇贵女和千金小姐,一时间又哪里找得到这种东西。
将军于是从箱底翻出自己厚重的狐裘给青年披上了。
青年本身就很瘦弱,被埋在毛皮中一时间简直像是找不到了。
将军看他自从自己开始解衣服时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呆呆的,又被毛绒绒的领子淹没了半张脸,像是什么被雨打湿了之后连擦干自己也不会的,呆头呆脑的小动物。
将军于是忍不住对他更温柔了一些。
将他的脸从狐裘中挖出来一些好透气,时不时伸出手 o他的手腕,确认不像刚才那样冰冷了才勉强放心。
青年一开始被他 o 还会忍不住发抖,被 o 多了几次之后,发现将军揉他就像揉什么兔子一样毛乎乎的小动物,不带一丝绮念,也就慢慢平静了下来,默默地垂着头看地板。
发现将军不打算要他之后,他就一直静静地试图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不打扰将军办公。
然而打完仗了,正在回程,将军其实正是清闲的时候,捧着一本套着正经封皮的话本就这烛光看。然而身边多了这么一个人,将军到底没办法静下心来。
过了一会儿,他又想到虽然地上铺着毯子,但是青年没有内功,身体底子看上去又不太好,这样一直跪在地上怕是会寒气入体。
于是他试探着向对方伸出一只手。
青年明显地愣了一下。
他甚至抬起了一直低着的头,迅速地看了将军一眼。
将军也没有催促,只是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像是捧着鱼片表现得安静而沉稳,小心翼翼地屏息等待过分警惕的野猫靠近的投喂人。
过了很久,直到将军以为青年打算就这样无视他到底的时候,几根有些粗糙的修长手指才犹犹豫豫地搭上了他的掌心。
野猫谨慎地收起了利爪,喵的一声亮了亮肉垫。
将军低下头打量着这只手。
可以看出它的主人是极爱干净的,即使是落入了这样狼狈的境地里也不忘仔细地打理自己,利用有限的条件将每一个细节都做到极致。它明显是被认真清洗过的,指缝间没有一丝脏污。
这样干净,便更显得长期劳作带来的茧子、冻疮好后留下的疤,和其它难以判断来因的伤痕变得更加明显起来。
甚至食指的指甲被别了一块还没有长回来,一小片红黑色的肉赤地暴露在空气中 。
将军忍不住皱了皱眉,简直不忍心继续将视线在其上停留。
那时候一定很疼吧。
然而这些也许再也无法抹去的痕迹固执地留这只手上,却竟没有减损半分它的风华。
它依然很美。
指节修长、骨肉匀称、带着薄茧的指尖甚至还泛着玉石般莹润的光泽。
这不是一双应该用来干粗活的手,它更适合轻轻地抚在琴弦上,就着沙沙作响的的竹叶临窗拨弄一曲流水淙淙;徜徉于油墨间,极其细致地抚平被调皮的清风哗啦啦翻起的书页;又或者在午后晒得人懒洋洋地发困阳光里,拎起羽觞壶向白瓷盏中蜻蜓点水,杯底缓缓绽开的茶球便溢出满室清香。
一阵极熟悉又极陌生的感觉攫住了他,将军眼底浮上淡淡的怀念,竟出握着青年的手微微出了神。
直到感觉到那只手在掌心有些不安地微微屈起,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