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戚经纬身死战场,戚闊宇勉强逃回,悲愤交加,竟就一病不起。
此后,锦阳王郑越出离冷静地接过了大陆的版图,怀柔,策反,分封,追杀所有的收官工作做得有条不紊,或者说是太出色了,简直是严丝合缝地进行着。
没有一丝笑容,没有半点喘息时间,每日只有累极了才坐下调息片刻,就像一只忙碌的陀螺,恨不能三头六臂,恨不能忘却所有,恨不能忽视事实。
他就像是在逃避。
这期间,樱飔带着一身伤回来,郑越什么都没说,只是挥手让她下去养伤,没有责备,没有问询,那样子,就像是唯恐多看她一眼直到九太妃銮驾亲临,传信的是郑越的亲卫米四儿,看见了那双死水一般的眼睛里,有了片刻的波动。
“请九太妃”郑越一句话还没说完,外面一阵吵嚷,风尘仆仆的女子已经直接闯了进来,亲兵们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郑越微微皱皱眉,站起身来“太妃这是怎么了可是锦阳出了什么事”
好一个不徐不急周可晴压住火气,表情不善地看着郑越“王爷,你但凡要是还有一点良心,还念及半分夫妻的情分,就和本宫回锦阳去见她一面”
“谁”郑越讶然挑眉,“王妃她怎么了来人,给太妃看茶”
“王、爷”周可晴深吸了一口气,悲哀地垂下眼睛,看着自己有一点脏了的绣鞋,缓和了语气,“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在意王妃的生死么”
郑越的表情没有一丝不正常,依旧是温文尔雅却没有什么温度的微笑“太妃这是说的哪里话一路赶来必定辛苦了,四儿,怎么还愣着,还不替太妃张罗着”
“够了”周可晴断喝一声,她高贵典雅,而今几次三番打断郑越的话,显然已经是忍无可忍,她抬起头看着米四儿“你下去,叫外面的人都回避,本宫有话跟王爷说。”
米四儿迟疑地看看郑越,见主子也点了头,这才施礼下去。
方圆数十米之内转眼只剩下九太妃周可晴和郑越两个人。
“太妃的话可以说了么”郑越揉揉眉心,他最近的耐心特别的差劲,几乎有点撑不下去了十天了,他依然没有半点消息,可能真的是撑不下去了啊。
“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周可晴一字一顿地说,“郑越,但是你知道他的心思么他又喜不喜欢男人我久已开始察颜观色,清桓他对你根本只有亲人兄弟之情,你又何苦疯魔至此你至这家国于何地至天下于何地至你那结发的妻子何地一日夫妻尚且有白日恩,你们燕祁男人就都是这么没心肝的么”
郑越收敛了虚伪的笑容,危险地盯住她“太妃,你管的事情可太多了。”
“清桓是我弟弟,我知道他。”周可晴却惨淡地笑了,“这么长时间,他从不主动提起过去的事,偶尔只言片语也是马上就刹住,为什么”
“为什么”
“他不愿提起的必然是有伤心缘由,这人有什么都藏着掖着,独自一人惯了的,才会对你的亲近有种特别的依赖,你有没有想过,这可能根本就不是你要的感情”
“那又怎么样”郑越的眼神越来越暗。
“越儿,”周可晴叹了口气,“为着这样一个不知情为何物的人,你值得么”
“我不想说他的事情。”郑越甩手背过身去,心乱如麻我用尽全力才能告诉自己暂时不要想,过一段时间他自己会回来,他从不曾失约于人你又为何非要让我不能自欺欺人
“好,我们不说他。”周可晴顿了顿,声音忽然带上了一丝哀痛,“算我求你了,越儿,雪韵好歹服侍了你这几年,如今还有了圣祁,你就算完全不念夫妻之情,至少也看在才出生没多久就没了母亲的圣祁份上”
“我什么都能放弃,”郑越夸大的袍袖微微有些颤抖,一直以来挺直得像杆枪一样的脊背忽然弯了下去,他的声音冷得像结了冰,却让人听出当中蕴含的某种惊心的复杂情绪,“只要他平平安安地回来,我什么都能放弃你说戚雪韵 xing 命垂危,让我回锦阳”
他转过身来,低沉地说“我现在宁愿他们全都死光”
没有理会到这一向自持得恐怖的人突然癫狂不可理喻的反应,周可晴仿佛被一棒子砸到“你说什么清桓怎么了”
郑越冷冷地注视了她一会儿,终于收敛了情绪,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又是那个温润仁爱的王爷千岁“孤现在也没有他的消息,只是、只是收到战报,说他在乌桕陇坠崖,目前生死不明。”
生死不明
“孤已经派了人在崖底查访,暂时没有找到他的踪迹,但这样的话,也说明他还活着的可能 xing 比较大。”郑越木然说道,那好听的,低沉的声音仿佛不是出自自己之口,每个字都像是一把刀。
这时候一阵冷风从窗户里灌进来,吹得周可晴一个机灵,她猛然清醒过来,想起了戚雪韵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相爷会平安”,她知道了什么
周可晴抬起头“事不宜迟,立刻跟我回锦阳”
冉清桓是被生生疼醒的,身体就像是被卡车碾过一样,承受不起最轻的动作,过了几秒,他才完全清醒过来,想起自己在乌桕陇做出的一系列矬事以及最后的人品爆发,不由苦笑。
看样子是被什么人救了,他不知道这个时候是不是该感恩戴德老天保佑。
忽然,耳边传来小小一声惊呼,一个女孩子大呼小叫地喊道“阿公阿公快来,他醒了”
这分贝冉清桓暗中瘪瘪嘴,对于一个刚刚醒来的病人来说可真是有点高,怪不得医院老显得那么肃穆不尽人情。
谁知道紧接着发生的事让他更加哭笑不得,一个声如洪钟的老头子秉承着死马当成活马医德光荣传统,对他上上下下进行了一番足以造成再一次跌打损伤的检查,然后还豪爽地拍拍他的肩膀“恢复得不错么,果然是年轻人啊。”
冉清桓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岌岌可危地震了震,嗓子干痛地说不出话来,他过分活跃的思想只能化成怨毒的眼神,向老头子飞去。
谁知道这兽医老头子居然鄙视地说道“得了得了,忘川水都冲不死你,别在这装娇弱,啧啧,属蚯蚓的不成,这么看来,说不定切成几节也能活过来。”
你爷爷的
冉清桓从一开始就跟这“救命恩人”不对付。
然后是灌水,灌药,兵荒马乱地被那大大咧咧的女孩折腾了一番好吧,就算是照顾,如果那水不是接近开水的高温,也如果那药没有能苦死黄牛的味道的话。
冉清桓怀疑是这贼老天怕他死得不够快。
就在他经受女孩非人的折“照顾”以及怀着大无畏的精神就快要再一次睡过去时,忽然有种压迫感的接近让他立刻惊醒,睁眼所见竟然是一头巨大的银狼,静静地站在女孩身边,一双幽绿的眼睛打量着他。
女孩明显有些忌惮,尽量理巨狼远了些,笑容有点僵硬“这是笑面狼大哥,可通灵 xing 了,它才是你的救命恩人,阿公说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狼背着人进村的呢。”
冉清桓没有理她,一人一狼诡异地对视,阿慧心惊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