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阳之前就已经让樱飔去杀林正则了”
这下郑越真是目瞪口呆了“你什么”
“我担心北方局势不好控制,北蜀洪州又关系暧昧,所以想效仿先王的法子,扎根钉子进去,左看右看没找到合适的人选,索 xing 大胆了一次,让樱飔去做了林正则,然后找个易容高手偷梁换柱。”
郑越揉揉眉心,失笑道“清桓啊清桓,你可真是个天才”他刚想说既然这样了,你还担心什么,却看到冉清桓灯光下分外苍白的脸,“还有什么问题”
“我嘱咐了他们,一旦京州有异动,一定要第一时间让我知道,可是到目前为止,他们没有给我任何的信息,要不是你提起,我险些忘了这件事情。”
郑越一愕“樱飔出了什么问题”
“不知道,”冉清桓皱紧了眉,“樱飔从京州之行开始就不大正常,一直很焦虑,本来不该让她这个时候去做什么事情,但是这任务实在没什么难度,而且毕竟是细枝末节的东西,我自己也没大往心里去,本来就是希望她躲开战场出去散散心,谁知道”
失算啊失算。
郑越迅速冷静下来,冉清桓这个几近未卜先知的布置显然是失败了,至于樱飔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这不好预测,但是很显然,现在的林正则应该还是原来那个林正则,而且有投靠了吕延年的倾向,这代表什么
答案很明了,对于戚闊宇来说,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与吕延年合作,发兵泾阳。
泾阳只有方若蓠一个人,而且,吕延年几次三番地近乎黔驴技穷地攻打后,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放宽了心,余彻不光调了自己的人手增援莫舜华,还有五万人是从方若蓠那里抽出来的也就是说,偌大的一个泾阳,虽然地势造就了易守难攻,但毕竟只有方若蓠和她的五万兵马,万万挡不住北蜀的倾国一击。
这才是吕延年亲手做的乱世,冉清桓之前所有的部署都将会因此而失效,就像是一盘被掀翻了的棋。
“亡羊补牢,不知道管不管用。”冉清桓说。
梅站在密室里,一字一顿地跟那面目狰狞的老人汇报着。
老人微微哼了一声“樱飔那 jian 丫头居然没死,真是我教得好徒弟。”
“樱飔据说受了伤,下落不明。”梅顿了一下,“不过冉清桓的日子大概要不好过了。”
老人冷笑,脸上的皱纹和刀疤混在一起,分外狰狞“事到如今,他们已经都没有什么后着了,一个个把能耍的手段招数都使绝了。”
“师父还是觉得冉清桓会赢”
老人点点头“可是我却猜不透他怎么个赢法对了,也该到我们埋伏笔的时候了,蝴蝶那丫头不是一直吵吵着要去找什么美人的么我也烦了,叫她爱上哪去上哪去吧。”
梅定了定,似乎想开口问什么,终于还是没问出口,只是行了个礼,便退出去了。
冉清桓决定不等余彻破城,就在这一个雨夜潜出华阳,华阳城内固然森严得草木皆兵,可是对于跳骚的老大来说,但凡是人,没有找不出漏洞的。
郑越看着他戴上前来接应的人给的斗笠,转身准备离开的背影, xiong 口忽然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初见他的时候,那人还是个少年,肩膀窄得像个女人,一看就知道不可靠,走路的时候吊儿郎当地打着晃,做什么都懒洋洋,眉目伤于纤秀,而眼神又锐利得过了头,锋芒毕露。可是现在这个背影,经过了数年的战场,打磨出了某种神韵,无论是什么姿势,都从容了,也稳重了。
多少次看到这个背影,从一开始的单薄稚嫩,到疲惫不堪,再到现在,虽然瘦削却挺拔,然而这样的背影忽然让郑越不安起来,仿佛这个人即将要到一个很远的地方,一放手就再也抓不到的地方。
他于是忍不住开口唤了一声“清桓”
冉清桓回过头来。
“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第五十六章 黎明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毫无预兆地便降临的,不论喜悲,不分人情。这一年实在太过惊心动魄,后人翻出那厚厚的故纸堆时,纵然已然过了千百万年,彼时那无从揣测的种种仍然从泛黄而简约的文字中依稀透露出来,隐隐地,仿佛要穿透时空呼啸而来,那几生几世都读写不完的离合。
对,就是这一年,燕祁席卷了整个天下,一个新的朝代跃然于史书上,燕祁王妃暴病去世,只留下不满周岁的小世子郑圣祁,还有燕祁那仿佛无所不能的丞相,失踪在最后一次战役里,生死不明。
夕阳从大陆的尽头缓缓落幕,落下一地残红。
且听我慢慢道来。
正当洪州和燕祁在华阳难舍难分的时候,北蜀大军恍如天降地出现在了泾阳,那被所有人忽视的、燕祁唯一的软肋。
然而就在同时,另一个人神出鬼没单枪匹马地到了泾阳,方若蓠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憔悴不堪的冉清桓,人还未至大帐,他跨下那匹日行千里的宝马已再也撑不住,倒地而死,两军阵前都向来不徐不急的将军翻滚落地,要人搀扶才能勉强站起来。
可是那个人的眼睛,依然坚定得像是有座不倒的山在里面,方若蓠险些在众将士面前哭出来,明知道他只有一个人匹马而来,仍然像是有了主心骨。
这就是一代军神的军威呵。
而一路上毫无顾忌冲杀至此的蜀军却傻了眼,那本应守在这里的女将军忽然不见了踪影,城门上傲然执刀而战的男人似乎漫不经心地扫视着兵临城下的大军,嘴角兀自带着悠然的笑意,下面的军士鸦雀无声,每个人被那目光扫过的时候,都不由心里一悸,忽地生出“这个人是战不胜”的感觉,男人一个人的气势压迫住了千军万马,他目光扫过杏黄的“戚”字大旗胆敢如此僭越,戚闊宇野心着实不小。
男人清清嗓子,懒洋洋地拱拱手“下官不知戚王爷驾到,有失远迎,实在该死。”说话的声音似乎不大,但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北蜀的兵马中分出一条道路,一骑白马自中间走出,来人身披重甲,露出的须发花白一片,正是戚闊宇本人。
“冉大人果然有神鬼莫测之机。”戚闊宇盯着城楼上那穿上战衣也闲适如同踏花而来的公子哥一样的男人,表情 yin 晴不定。
冉清桓笑笑,仔细看的话,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身边有一个卫兵一直寸步不离,而他之所以能在这里从容不迫地说话也是借了别人的内力“戚王爷贵为一国国主,又与我家王爷是姻亲,万里而来,不好好招待一下实在是过意不去,下官特意为王爷准备了一个节目。”
戚闊宇警觉地眯细了眼睛,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还未曾见识过冉大人手段。”
冉清桓谦卑地微微弯了下腰,吩咐道“起乐吧。”
歌声一点一点地响起,戚闊宇的瞳孔猛然收缩,那竟是北地的一首民歌,唱的是女子盼着丈夫早归的心情,虽然调子简单,不比南方小调的委婉动人,依旧是楚楚缠绵的,可是被成千上万的男子声音一句句吟出,低沉的声音却莫名得有了种说不出的悲怆,仿佛响起在四面八方,由于人数太多,那歌词有些模糊不清,在整个泾阳,低回地荡漾开来,仿佛大地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