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女孩扔到京州,眼不见心不烦。
戚闊宇这人野心勃勃,但可惜的是北蜀的国力不足以称霸天下,这受迫害妄想症其实也是蛮符合他 xing 格特点的。
退一万步说,恐怕就算戚闊宇没有把绿兮送给皇帝,吕延年也一定会有后着,皇帝死不死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把北蜀拖下水,看来吕延年和自己有着同样地担心洪州和燕祁的战事一起,便是两强相争,万一弄不好两败俱伤,不能给北蜀趁机崛起的机会或许,吕延年的顾虑还多些,毕竟北蜀地处北地,若其渔翁得利,最先倒霉的肯定是洪州。
郑越见他皱眉沉思,完全忘了抽回手的事,不禁偷偷笑笑,趁他不注意,又绕到另一边,抓起他另外一只手。这人最大的好处就是想事情的时候完全神游在外,周围只要是熟悉的人熟悉的气味他就不会有戒心,以后想吃豆腐的话,大可以先一本正经地拿出些正事分散开他的注意。
“可是皇帝年幼,没有子嗣,加上这些年战火离乱,吴氏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吕延年折腾死了他可怎么收场”
“唔,谁说皇帝没有子嗣的”郑越笑笑,“这段时间你是太忙了些,莫非没人跟你提起去年六月的时候皇后赵氏产下皇长子的事情么”
“去年六月”冉清桓翻了个白眼,那才几个月
“去看一出戏吧,但凡王朝将衰,总能有许多闹剧,可比你那些个民间话本上讲的有意思多了。”
“京州的实权你不想争取吗”
郑越摇摇头“越国而鄙远,不易,而且用你的话说,风险太大,成本太高让吕延年他们替我争去吧到了。”
冉清桓一抬头,皇帝寝殿已在眼前,潜龙殿三个字昭然挂在头顶,经历了数百年而岿然不动,而这座恢弘的宫殿,以及里面种种的雕栏玉栋,在不久的将来,恐怕就要易主了。
脚下踩过的是九九八十一块巨大的汉白玉伴铺就的一条笔直大道,飞龙白虎矗立在一边,东方微微泛起一丝白色,巨大的 yin 影随着黑暗的退却而显现出来,巍峨、庄严,多少有些不尽人情。
太祖皇帝曾经在这长寿宫里,宣布大赦天下,接受万宗朝拜,如今,不过才不过数百年的光景啊。
谁人能够真正地千秋万代,至万世而为君。
变天了。
和乐帝身死的消息,虽然已经严令被封锁,仍然像是瘟疫一样,传遍了长寿宫的每一个角落,一时间人人开始自危。
北蜀戚闊宇果然不愧一代枭雄气魄,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也不解释,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手起刀落,在岳珏和吕延年还没到之前,得到郑越中立的默许以后,便斩了潜龙殿数十内侍,至于那小美人绿兮,被生生灌下剧毒,片刻后便香消玉殒。
可怜她至死,虽然吓得瑟瑟发抖,梨花带雨,脸上却仍然带着魅惑的笑容,那笑容就像是长在上面一般,见者不禁为之心寒。
随即戚闊宇命人封锁了潜龙殿,令皇后带着小皇子前往永和殿,北蜀军两千人团团围住了,下诏、逼宫、一切有条不紊,那日天光大亮时,长寿宫迅雷一般地易了主,年仅六个月的小皇子继位,改年号周璟,太子太傅林正则监国摄政。
众所周知,林正则与戚闊宇十三王妃是亲姊妹。
吕延年看来是慢了一步。
郑越冉清桓当机立断决定夜半离京,行至上华城外三十里处,被截住,来人手执圣旨,令其返程。
郑越表示,自己亲母大祭将近,不可耽搁,如若不能在指定的日子到达锦阳,恐怕上华安全不保。
原来在边境遇袭的时候,冉清桓便暗中派人调来火船数十艘,从海路潜入,京州和乐帝新丧,各派争权夺势,竟无人注意到上华入境港上来了许多不明大型商船,果然是一帮耽于内斗的好手。
此时京州内防松散,各国不便带入过多兵马,一旦火船发难,火烧京城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没有人敢承担这风险,上华不单是京城,离入境港不远的地方更是太庙所在,摆着列祖列宗的牌位,细算下来,当年太祖为了表彰各个功臣良将,各国国主祖宗都有一席之位,谁人敢对自己祖宗不敬。
这种当了婊子又想要牌坊的心理正是冉清桓和郑越算计好了的,一行人有惊无险地回到了锦阳。
四月,戚闊宇在京州立稳脚跟,吕延年不得已与北蜀和平相处,恼羞成怒,以郑越对太庙不敬为由,挥师大举南下。
此间,郑越翻脸无情,从容建业、孟岩一案中牵连到的官员,但凡属实,无论官职高低,一律下狱灭族,总共牵连官员三十二人,包括老太师宋贤,连诛者无数,举国一震。
随后,冉清桓抓了一个审案过程中的漏洞,以诬告官员为名,将容建业孟岩二人革职查办,又惩处了一些落井下石之辈,止住了这场对于燕祁世家官员来说似乎无始无终的浩劫,防止其真正地伤到国体。然而世家的势力从此一蹶不振,朝堂上的新鲜面孔开始活跃起来,禁军整肃一清,着余明继任禁军统领。
方若蓠为大将军出征迎北,依然继续她的称号明月将军。
最大的混乱,意味着战争的终结。
第五十二章 结发束长生
“我燕祁百年基业,大好河山,绝对不能任那北蛮践踏这次北伐全部将领,包括孤在内,全部交给相爷调配。”郑越这一句话,将军政大权完完全全地交到了冉清桓手上,万钧的信任与重担压下来,而后者,只是平静地点点头。
这样敏感的身份,若换了任何别的人,可能都是通往阎罗殿的最后一程,但是他不同。
若论能力,他有这个自信,出战即胜,至于权力因为是郑越,或许是不同的吧。
从什么时候开始,郑越成了不同的呢和史书上所有或励精图治,或昏庸误国的君主都不同的存在呢
然而这些问题,他已经无暇细想了,北方已经起了滚滚的狼烟,洪州的铁蹄挥师南下,这场乱世中最终的霸主,已经从试探的冲突、层出的诡计中正式撕开了巨大的帷幕,卷入到这场席卷了整个大陆的征战中。
这也是,九州之上的最后一场征战。
又是在芳菲将尽的四月。
总是桃花随水随无情。
出征前的最后一夜,郑越带着剑从秘道里穿过,倚在门口,笑咪咪地看着在书房里忙活的冉清桓吓了一跳。
“干嘛明日出征,你不好好养精蓄锐,大半夜里四处游荡。”
“你刀呢”冉清桓想着自己是不是该说一句“刀在,在心里”之类的话。
“啊”
“走,看看你长进了多少,咱们到院子里比划比划。”郑越不由分说地拉起他,“可不能老是靠投机取巧,你那三脚猫的功夫,着实该好好练练。”
冉清桓第一反应就是顶一句“你才三脚猫”,然后汗颜地想起自己和郑越这种牛到非人类的家伙确实不是一个水准的“那还拉着我练什么练,”他有点郁闷地想,“显得你水平比较高么”
果然郑越一点高手应该有的风范都没有,居然还抢在前边动手,冉清桓往后撤了一大步,差点没站稳“没你这么玩的郑越”
“怎么没有”郑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