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战事胶着开始,有几个人秘密进入了西戎境内,找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在后世的记录中是个关键人物,至少是加速西戎灭亡的关键人物蒋愈。
他的身份并不高,只是西戎太子身边的一个客卿,但是却很要命。
谁都知道,太子是储君,今日只太子身边小小一个客卿,可说不定明日新君继了位,他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
郑越下了血本,东西一抬出来,别说是他蒋愈一个小小的客卿,就算是西戎国主也要愣上一愣的。
翟若商等人总算不辱使命,三寸不烂之舌,无所不用其极,这西戎太子身边第一客卿就这样被郑越收为囊中之物。
战场上的厮杀将近高 chao ,朝堂上的厮杀也渐露头角。
第三十章 殿下莫白
五月十五的时候,翟若商在蒋愈的引荐下见到了传说中的西戎太子李诚旭。这是个年约三十左右的男子,颇为玉树临风,进退举止皆为上乘,可惜不是个乱世君王的料子。小事上精明透顶,大事上却糊涂不已。
西戎君主的儿子不多,可是个个野心不少,李诚旭之所以能坐上今天这个位置,有一个人的功劳是绝对不能忽略的,那个人就是李莫白,李诚旭唯一的同胞弟弟。
可是很遗憾的是,李诚旭没有一个上位者应该有的心 xiong ,李莫白的存在一方面是他不可或缺的强大助力,另一方面又仿如鲠在喉,所谓功高不可盖主,对于民间传说的储君之位是亲生弟弟让出来的这个说法,李诚旭实在是有些忍无可忍,只是现在还不是对李莫白动手的时候。
可是翟若商的到来彻底打破了这个平衡。
翟若商与李诚旭扯了半日的废话,最后终于不紧不慢地进入主题,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札,呈上去给了李诚旭,什么话都没说。
李诚旭打开以后看了,先是有些漫不经心,随后脸色越来越沉信的字迹很潦草,纸张墨迹也有些拙劣,用词含糊不清,通篇好像什么都没写,却又好像什么都暗示了。
估 o 着他看得差不多了,猜谜也猜得差不多了的时候,翟若商才说道“殿下可知这是莫白殿下给谁的密信”
李诚旭轻哼了一声“先生这是何意先生乃我西戎贵宾,却做出这等挑拨离间的事,恐怕不是君子所为吧”
翟若商心里有底,这个色厉内荏的太子殿下如果真的完全不相信的话,自己恐怕早就被处理掉了,看他的样子,至少是已经相信了七八分。有的时候过于明确的东西反而叫人心生疑窦,含糊一些,粗制滥造一些,正是给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人最好的陷阱。
“太子可知道莫白殿下两年前谋划刺杀锦阳王和燕祁丞相冉清桓一事”
李诚旭稍微犹豫了一下“自然知道,那是经过本王首肯的。怎么,先生不会觉得这其中有什么细事吧”
翟若商笑笑“那么太子自然也知道那次行动实际上是失败了的一件事,一百多侍卫全部殉了国,只有郑越和冉清桓两个人好发无损地回到了锦阳恕我直言,锦阳王固然文治武功不俗,可是他一个人能捻几颗钉但是当时刺客又是什么人有多少人”
李诚旭眯起眼睛。
翟若商继续说道“这似乎也太巧了吧太子相信么莫非是那两个人的命就真的这么大”
李诚旭沉吟了一下“人有失手,马有失蹄”
“太子殿下,”翟若商叹了口气,表情无奈,“太子不问我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么”
李诚旭微微一愣“先生是”
翟若商四下看看,压低了声音道“不瞒太子,我本是北蜀人,随公主入燕祁,本想建一番事业,可是唉,那锦阳王狼子野心,我在一边观察,再这样下去,我北蜀迟早也危险,于是便有了退隐的意思,就算我草民一人,无法效忠故国,也不愿眼睁睁地看着它就这么被郑越颠覆,可是这时候,莫白殿下找上了我。”
李诚旭眉间一跳“我确实听舍弟提到过他在燕祁的几个股肱助力,莫非就有先生么”
翟若商自嘲似的笑笑“在下算得什么股肱不过混口饭吃、为故国出些绵薄之力罢了,可是唉,真是一言难尽。恕我不恭地说一句,莫白殿下这时候真是有些分不清敌我,为了一己私利,竟要断送西戎百年的基业”
“先生什么意思”
“太子这还不明白么现在的李莫白早就不是当初太子殿下身边那个重情重义、甘为太子两肋插刀的白殿下了啊自古身在帝王家皆是无情之辈,他纵然一开始对太子殿下是兄弟情深,可是这么多年沉浮,谁能抵挡得了生杀予夺大权的诱惑太子这么通透的人,竟也是被情义迷惑而不明白的吗”
“这”
“殿下”翟若商站起来,慷慨陈词,“防人之心不可无啊那信就是李莫白给温龙跃的密信,温龙跃为什么一直按兵不动难不成是畏惧燕祁那区区几万人么殿下啊,你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西戎的基业啊”
翟若商一时说完,屋子里一片静谧,停了一会儿,李诚旭才道“容本王考虑。”
翟若商一揖到地“在下话就说到这里,太子殿下定夺。”
此后不久,归域竟传出温龙跃兵败的消息,西戎的朝堂上炸翻了天,太子党们在一股神秘力量的搅动下上窜下跳起来,六月,正是满架蔷薇一院香的季节,温龙跃却如同身堕数九寒天,将西戎王旨置于地下,将军仰天长叹“天亡西戎啊”
温龙跃被收监,洪州吕延年震惊,联盟已而摇摇坠。
余明趁人心动荡之时,在有内应的情况下,一把火烧了归域的粮草大营,这个时候,留守归域大营的洪州军和西戎军之间积聚的矛盾大爆发,几乎兵戎相见。洪州总将赵庆麟迅速下令撤兵,休战,却在回撤时遭到花弥的偷袭,吃了大亏。
冉清桓回归两军阵前,燕祁人犹如神助,所向披靡。
这年七月,归域大破。
余彻在燕祁北边境大肆排兵布阵,隔着泠州边陲的小镇对洪州隐隐示威,而冉清桓在归域战场上又牵制了洪州很大一部分兵力,就在吕延年多少有些力不从心,自骑虎难下时,燕祁的使者到了洪州。
不久,洪州燕祁停战,挑拨两国导致大战的罪名理所当然地落在了西戎的头上,洪州军撤出,联盟破裂,冉清桓长驱直入,迅雷一般地于短短两月之内横扫了西戎全境,如同虎狼之师,一日千里。
九月,西戎对燕祁称臣,西戎凤栖公自贬一级,从此成为燕祁的属国,菁菁公主入燕祁,郑越宽宏大量地答应了保留西戎王室的一些权力,燕祁只派遣部分文臣协管,而军队驻扎在王都和燕西边境。
这样一来,既卡住了西戎的脖子,又不会让北蜀感到太大压力。
正是金秋时,锦阳少年三两秋游而行,有一处却是血流成海。
他听到身后一声惨叫,脚步顿了一下,蓦地回头,看到自己的心腹爱将 xiong 口被插了一把刀,整个前襟瞬间绯红,犹在对他摇着头,拼尽全力地喊道“殿下,走快走”
他眼眶一热,险些滴下泪来。
都是些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