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吧,明天睡醒了当牛做马报答你”
郑越笑一笑才要说话,忽然神色一凛,猛地把冉清桓扑倒,一支箭擦着他的脊背扎在了地上。
外面侍卫一声“什么人”已经喝出口,来人却不答话,转眼间已杀声骤起。
郑越拧紧了眉,扶起冉清桓,嘱咐道“在里面等着,小心点,我出去看一眼。”冉清桓翻了翻眼睛,在郑越诧异的目光下从怀里 o 出一把长刀,对着郑越挑衅似的一笑,少年的桀骜蓦地让人眼前一亮
这人,还真是千变万化,身怀脸谱八百张。
冉清桓才出了帐子,刀剑便劈头盖脸地像他招呼过来,那些蒙面的刺客拼了自己的后背给对手也要杀了他一般,冉清桓目光一闪,这是谁派来的死士,好像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身体已经本能反应地贴上去,那些人含着内力的压下来,他是架不住的,只有出其不意,武学一道,唯快不破。
蒙面人没想到他不退反进,正要收着,却忽然觉得脖颈一凉,鲜血在各种意味不同的目光下喷洒在月色里,白日里嬉笑的翩翩公子,蓦地变成了黑暗中的狼。这样的刀,众人看得分明,不像是武功,更像是专门用来杀人的夺命刀
背后风声又起,冉清桓方要回头,一把佩剑却为他挡了下来,郑越的声音传过来“好利落的刀法,背后交给你了。”一句话竟把冉清桓的眼角说得热了起来,十分不合时宜的,这一刻,他来到这世界一年半多以后,第一次有了融进去的感觉,再不是事不关己地冷冷旁观,而是真真正正地有了活着的感觉,只因有人说背后交给你了。
原来自己也并不像想象的那样无心无情,凤瑾那句“你懂个屁”,也居然这么有道理
冉清桓并不缺乏实战经验,从前和凤瑾捕捉邪灵妖物时,这种规模的恶战也不少,但那时自己只要顾好自己就行了,凤瑾自然是不用他管的,而且通常是速战速决,现在却不行,他有同伴,他缺少的是气力。
渐渐觉得有些辛苦,这场战斗,整整打了将近两个时辰,天色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地上横七竖八躺得都是尸体,有对方的,也有自己人的。冉清桓吁了口气,软软地跪下来。郑越吓了一跳“你怎么了受伤了”
冉清桓摇摇头,嘴唇泛白,好一会儿,才小声说道“没事,有点累,你还好吧”
郑越拈起他的手腕,皱着眉把了一下,冉清桓的脉象很弱,还有些零乱,他迟疑了一下“你其实练过功夫的吧但是内息这么虚浮是受伤还是中毒”
这人想象力不是一般的丰富,先是显现出同人男的天分,现在又有点狗血武侠作者的意思,冉清桓有气无力地笑了笑“不骗你,我不曾练过,只是一些外家刀枪拳脚功夫,防身用的。”因为防的不是人,反映自然快一些,身手自然好一些。
“乱来”郑越让他靠在一棵树上,忍不住训斥了一句,看了看他发白的脸色,终究也没说出什么重话来,叹口气,拍拍他肩膀,“你先歇着,我看看伤亡去。”
冉清桓点点头,闭上眼睛。
第十六章 夜奔
“我们会突然返回锦阳,不算是临时决定的,锦阳王怎么也不会误了婚期,但是就算对方能算出我们的时间,如果我们高调带兵护驾,这几十个刺客也根本不够看。”冉清桓面无表情地整理着一个死者的衣服仪容,这人叫林英,儿子今年十九岁,前些天烤鱼的时候长辈一样地帮冉清桓挑过鱼刺,现在,他的 xiong 腹被人生生地剖了开,内脏流了一地,“所以,此人要么知道我们的路线计划,要么及其熟悉你。”
郑越看着他,叹了口气,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忽然发现了眼前这人的稚嫩,冉清桓的身体还处在少年和青年之间,有种特别的纤细,然而很长时间以来,令人老是忽略了他还充其量只是个少年,算不得真正的长成男人,甚至没有加冠若是个小富小贵人家的孩子,还在承欢父母膝下,偶尔因为闯些小祸挨顿板子,可是他已经站在同伴的尸体面前,近乎苛刻地整理着他们的遗容,然后,冷静地分析时局和事因。
没有等郑越的回答,冉清桓半垂了眼睑,继续自顾自地说“可是无论是哪方面的人,目的又是什么如果真的是有内 jian ,这人要么很熟悉你,要么身居高位为什么这个时候才动手为的是什么岭东的话不可能现在才动手,黄花菜都该凉了;闵州不是我看不起姚夜琪,他不像是能隐忍这么久的人;北蜀那老头,不能做这么赔本的生意,女儿刚送过来就杀女婿,泠州没有理由南蜀和洪州现在正打着,西戎么”
“这次是我托大了。”郑越打断他自言自语,沉静而清淡,“知道的人有你我,李野,瞬华,长鸣,余彻樱飔那边我已经捎了信过去,但是应该还没有传到她手里。”
“间谍战打得还真是热闹。”冉清桓站起来,目送着几个侍卫把尸体一具一具地安葬下去,“这些兄弟们的账,我会、原原本本地讨、回、来。”他的声音放得很柔,即使是在九太妃那里哄着几个女孩的时候都没用过这么柔的声音,仿佛是在情人耳边的呢喃,夹着相思的附骨之毒。
郑越牵过马来,说道“上路吧,只怕这一路是不能善了。”
被他一语成偈
三天后,一百五十个侍卫只剩下了十二个人。
那钩子夹着风声过来的时候,王小忠已经避无可避,他闭上眼睛,有些绝望地等着最后的结局,忽然颈后一紧,被人硬生生扯得转了个圈,一声脆响如裂帛,王小忠呆了一呆,以为自己听错了,冉清桓中气十足地喝斥“你不会躲啊,闭什么眼油梭子发白短炼”
他低下头,地上星星点点几滴血迹,从冉清桓的衣角滴落,土地上触目惊心的红。
王小忠嘴唇哆嗦了一下“相爷”
冉清桓解决了持钩的人,回头一看王小忠“大哥,求你了,这个时候别进入自杀模式啊”
剩下的侍卫要么都是精英级别的,要么和王小忠一样人品爆棚,这一批的刺客很快被解决了,敌方损失了二十五人,我方死伤两人,算是不得了的战果了,冉清桓略微扫视了一眼,苦笑着松了口气,这一松气可不要紧,一阵剧痛从前 xiong 上经过阻塞的神经传导到大脑里,冉清桓眉头一皱,差点痛呼出声,只觉得有人七手八脚地扶住他,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声音和视野却都不仗义地其他而去。身后接住他的怀抱体温偏低,坚硬的肌肉硌着他的肩胛骨,不舒服得很,冉清桓最后一个念头是郑越这家伙看起来身材匀称,原来是个深藏不露的施瓦辛格
“王爷。”
郑越一抬头,是个年轻侍卫,叫什么小忠的,他点点头,压低了声音“什么事”
冉清桓 xiong 口一直拉到小腹的一道伤口着实吓了众人一跳,翻开的皮肉隐隐透出下面的肋骨,幸而他闪得快,没有伤到脏器,可是连日奔波也够他喝一壶的,伤口止了血半晌也不见苏醒的趋势,郑越几乎怀疑他借机补眠了,无奈只得把这人带到自己的马上,一路尽量平稳行进,他看看靠在怀里呼吸清浅的人,忍不住摇头感叹,这可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个有和锦阳王共乘一骑殊荣的,本以为会是个倾国倾城的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