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照君披着外衫走出房间,风卷起了腰间的长发,神色一敛,冷冷地看向眼睛盯着他一眨不眨的居安。
居安笑吟吟地招手,“早啊师兄。”
“”孟照君隐隐约约地“哼”了一声,不带犹豫地走回房间了,并把门关的死死的。
“啧啧,不要害羞嘛。”
今天的讲学内容是如何聚气。
“气,乃天地万物之根本,气分 y 阳,万物由气所化,太虚不能无气,气不能不聚而为万物,万物不能不散而为太虚”隋樊长老闭着眼睛撸着胡子,头左晃一晃,右晃一晃,半晌,睁开眼睛,拧着眉不悦地看着底下睡倒一大片的人。
“咳咳”
没有半点杀伤力的警告,底下的人全当没听见,该睡的还是在睡,该发呆的还是在发呆。
隋樊也不恼,这一百多年可不是白活的。
讲了那么多年课,他什么人没见过多少纨绔子弟被他调得服服帖帖的
刚开始那会儿来的纨绔子弟跟个土匪头子似的,整天喊打喊杀,一身匪气,最后还不是浪子回头成了世家子弟中的五好青年
眯着的眼睛望底下扫了一周,终于把视线定在支着下巴神游的巫修鱼身上。
他之所以选择巫修鱼是有原因的,宝贝徒弟孟曜说昨天东衡山来的巫修鱼把一向寡淡清冷的孟照君郁闷得半死。
纵使见多识广,他还是觉得能把孟照君有半点情绪的人已经非常稀奇了。
那家伙活了二十年了,这二十年来宿北没少夸奖和打骂他,人家愣是面不改色,谁也没有他这么淡定。
现在看着巫修鱼都觉得这小子厉害得很。
居然让能孟曜说“照君啊那家伙被巫修鱼整得郁闷,一个人在后山生闷气呢”
能让孟照君独自生闷气的,可以说是个人物了。
这么想着,越看越佩服。
不由得多看了巫修鱼两眼。
甚至想对他竖大拇指。
这小子,真牛啊
身旁一同窗悠悠转醒,一扭头就看到居安支着下巴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听课。
不管在干嘛,能撑着不睡着的,他都觉得他有两下子。
这同窗敬佩道:“你好厉害”
居安看向他,黑漆漆的眼珠子转了一下,知道他在说什么,便回道:“小事一桩。”
再怎么无聊,总无聊不过高中数学老师的三角函数课吧
他都不知道自己那高中三年是怎么熬过来的,人家学霸学神上数学课听得津津有味,他这个学酥唉不提也罢。
一提到这个他就想起一个段子。
学渣问学霸:“学霸学霸,你在干什么呀”
学霸推了推眼镜:“我在写数学。”
学渣问学神:“大神大神你在做什么呀”
学神面露精光:“我在玩数学。”
看吧,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这么大。
“巫修鱼,我刚刚讲的课你有在听吗”隋樊长老问道。
居安很诚实地回答:“没有。”
隋樊挺喜欢这孩子的诚实,再次面目慈祥地问:“那你跟我们说说,你是怎么理解气的”
居安想了想,道:“日月、雷风、水火、山泽,固神化之所为,而亦气聚之客形,或久或暂,皆已用之馀也。”
隋樊暗惊,没想到这小子懂得还蛮多,也没像之前传的那样一无是处。
“说得挺好,这话是你自己总结的吗”
“不是我。”他只是当时学历史的时候刚好挺认真。
“哦那是谁”
“王夫之说的。”
隋樊长老:“王夫之是谁”
“一位大师。”
“这大师是谁改天带回来让我瞧瞧。”
居安挠了挠耳朵,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这得看缘分”
“那怎么知道我跟他有没有缘分呢”
“忘了他吧,你跟他无缘无分。”
隋樊:“”
中午,这一群人涌去饭堂吃饭,来自西俊山的桑葚道:“修鱼兄,昨天有个戴着面具的公子来找你,见不到你人,就走了。”
戴面具的怕是薛衍了,他来找他做什么
居安问道:“那他有说他要去哪吗”
桑葚道:“这倒没有。”
居安与虞凤夕、桑葚、桑净同桌吃饭,桑氏子弟的口味偏重,爱好辛辣,这清汤寡水的不到一天就吃腻了。
“哎,北辰山南面山脚是清客城,下午有空去走走”桑净提议。
“不想去。”居安拒绝。
“为何”他还以为巫修鱼是第一个会同意的。
“懒得爬山。”
桑净总算知道这个东衡山的三公子到底有多一无是处了,修仙世家子弟与生俱来总会有点灵力吧他连御剑的能力都没有吗
等等,这两天确实没见他和虞凤夕带什么佩剑,虞凤夕不带情有可原,那巫修鱼不带佩剑的原因是他不懂用剑
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没被他爹亲手掐死真是幸运了。
想着想着,桑净心中的话就脱口而出,“你连剑都不会用,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居安倒挺乐观,说了一句精辟的话,“你见过反派撑死了没事干去欺负一个龙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