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丫鬟说是在救人, 奴婢看着不像。”扶她起身的妇仆回道。
“这,这胡闹”老妇人走了上去,愤然看着陈满芝道“哪有这样救人的。”
念平伸手将其挡住, “我们娘子既然救了, 那就是能救。”
女方听着二人对话缓神过来,“母亲, 让她试试吧,燃哥儿他”还没说完整的一句话又哭了起来, 那前面的医馆一看还没试就说不能救, 现在这医馆又说不能救, 倒不如让她死马当活马医。
“小娘子,你可不能乱来。”那大夫看着陈满芝作道,若是让这娘子把人弄死在自己的医馆里, 那这医馆的名声就要坏了。
陈满芝蹙眉,双臂用力一提。
噗的轻声,孩子轻咳一下,陈满芝单手往孩子肩胛拍了几下, 而后就有个东西从孩子嘴里掉下来。
“这是把东西弄出来了”那大夫看着掉落在地的东西惊讶道,“这,这没可能啊。”
“果然是枣子。”看着地上那物, 众仆纷语。
“是救好了”那女人紧攥着自己的衣角不敢上前打扰,她转脸看着老妇人,“母亲,燃哥儿是, 是救回来了”
那老妇人还在原处愣怔。
虽吐出了硬物,可孩子的呼吸还有些微弱,陈满芝转身就将他平趟放在诊案上做心肺复苏,过了些时间,孩子哇了一声哭了出来。
女人疾步上前,将孩子抱在怀里,陈满芝拉开她,没有对她做过多解释,“现在不要抱他。”
女人一听,即刻放手,“娘子说得是,不抱,不抱。”
“恩人。”老妇人回神,行步上前握住陈满芝的手,“刚才老身一时心急,言语中伤了娘子,还望您不要介意。”
老妇人对她用敬语,可见感激。
“老夫人客气了。”陈满芝有些气喘,额间冒了些细汗,“孩子现在没什么大事,让他吃些松软的食物就好,只是孩子年纪尚小,下次不要让他随意吃这些东西了。”
“好好好。”老妇人说着上前看着孩子,余光瞧见远处的那大夫,狠狠道了一声“你果然医术不精。”
那大夫面色绯红,神情尴尬,陈满芝看着此情,她走近大夫,低声婉道“事出有因,我并非故意让前辈难堪,只是此方若用法不慎会适得其反,况且这方我手法尚不娴熟,还请您切莫仿照。”
海氏冲击法虽有效,但并适用所有人,尤其是幼儿跟老年人,一般发生呼吸道堵塞时,医者首应采用其他方法排除异物,在其无效且患者情况紧急时才会使用。
“尚不熟还敢用人若死在这里算谁的”那大夫心念,不过那一声前辈,听着感觉挺好的,他故作正色,“娘子你胆子也太大了。”
“是,是我考虑不周。”他的提醒,陈满芝才恍然,若是孩子救不了,那么自己是否会连累到陈府只是刚才那一瞬间,自己并不多想。
见孩子无恙,陈满芝便直接出了医馆,众人记起回头时,早就已经不见她的身影。
“可知道那是哪家的小娘子”老妇人站在医馆门口四望,“快让人去查查。”
女人怀里抱着三岁的孩子走到门口,“母亲莫急,这小娘子生得好看,咱们让人给她画个像,再叫上府里的人仔细查一下,应该也容易找。”
“也多亏了她,要不然咱们胡府这根苗就要夭折了。”老妇人脸上的惊恐已然拂去,“我倒想知道,是哪家的小娘子医术如此独特。”
“咱们回去吧。”女人擦了还挂在脸上的泪痕笑道。
因顾及到车夫的不可信任,陈满芝放弃了要去红袖馆打算,主仆二人上了车,待回到芳庭院时,天色已晚。
周妈妈神色激动直接跟道了今天去城西的事,“当真是葛妈妈,只是这些年身子一直病着,所以”
“不打紧,待这两天有空就去过去看她。”陈满芝道,想到之前徐萧年跟陈仲海的挣执,不禁皱眉,“老爷下午有来过吗”
“老奴未時回府后没见他有来过。”
陈满芝思虑,按陈仲海的性子,徐萧年硬闯芳庭院的事他应该早就过来找自己算账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是因为被那匆忙离去的事给绊住了“沈氏呢下午有来过吗”
周妈妈摇头,“她一早出门好像也才刚回府。”
陈满芝皱眉,这种平静,让她有种风雨欲来的危机感,一连过了平静的几日后,直到夜里,杜陵翻墙出现在了芳庭院。
“是沈立奎的事有眉目了吗”陈满芝将他请进屋内,吩咐周妈妈再掌一盏灯。
夜深会男,于理不合,周妈妈看着陈满芝欲言又止,正想开口,就被念平扯了一把。
念平朝她摇头,虽不知道娘子到底在做什么,但是她感觉到,娘子这是准备在收拾沈氏了,她点了烛火,拉着周妈妈退了出去。
“是,七年前,他确实回过京。”杜陵落座,“而且当时还小住了三个月,直到六月底才离京。”
“至于他在京城做什么,这倒没查出来。”他再缓道,事已经过了七年,且当时京内又没什么大事发生,所以并没有人留意。
陈满芝微怔,伸手倒了茶推过去,“无事,只要他回过京城就好。”
林氏事发时候沈立奎在京,早前陈府和沈立奎并没有什么往来,而陈仲海扶妾为妻之事又得以信国公相助,那么她有理由怀疑林氏之事是陈仲海跟沈立奎的交易,而沈立奎是信国公之子,交易后帮衬陈仲海也说得通。
只是沈立奎人在边关,他既然已经相助陈仲海升迁,为什么在他走后,还要帮陈仲海处理后面的麻烦
是不是因为有什么把柄被陈仲海拿捏陈满芝突然觉得,徐萧年跟黑衣人所要找的东西,可能就是解开整个事件的关键。
而书房里面那个木盒总让她觉得很奇怪,只是前两日新买的那个木盒子,做旧还需要一两天时间。
“娘子的出阁之日在即,世子爷让属下问您,伯府的亲事您当真不考虑退吗”杜陵知道徐萧年是想顾及她的想法,所以并不打算抢亲,但是若是真嫁过去了,以后可怎么办
“是啊,多谢世子爷的好意。”陈满芝回神,并不想多谈此事,“刘家业那事安排得怎么样了”
杜陵心中不明,爷相貌身躯样样都好,又是下一任侯爷,按理不是说只要他动动眼皮子就会有女人扑上来吗怎么如今他嘴皮子都动了这个女人一点情都不领
“怎么了”陈满芝看着他出神,“事情有变吗”
“这倒没有。”杜陵回神道,“刘大郎如今的债已达八千两,我今天已经让人绑着他去找刘家业了。”
“那母子三人我安排在郊外,信也已经送到刘家业手里,想必今天他已经去银庄取钱了。”
“多谢。”陈满芝跟他到了谢,“待你收到这三万两后,再写信告诉他,这只是一个人身价,若想要三人平安归来,需要再出三万两。”
杜陵嘴里的茶水还未咽下去,听闻这话差点喷水,让他引诱刘大郎负债也就罢了,没想到还要干起绑架的勾当,现在绑架信寄出去了,谁知道她又搞什么坐地起价。
“娘子您这是要坐地起价”他惊愕问道。
“你说得没错,我就是要坐地起价。”陈满芝道,“一个管家侵占我母亲的私产,我让他不痛快几日又何妨”
“待他给了你钱,就把那三人送到他家里去吧。”她想起刘家业惧内这一点,“好好的两个孩子,总是放在外面养着,那多不好。”
杜陵嘴角抽了抽,“好,一切听娘子吩咐。”
想到陈仲海最近的反常,陈满芝就道“最近朝中可是出了大事”
“哦,倒不是什么大事。”杜陵道,“就是有两个郎君因为一个妓人争执而扯出了一个地下钱庄,如今朝中正在查,好像令尊也参与查案。”
原来如此,难怪陈仲海这几日没有找她麻烦
只是杜陵对这事的轻描淡写让陈满芝有些惊讶,一个地下钱庄,如果不是涉及不大,怎么又会劳动大理寺去查案,况且大理寺都参案了,那么刑部和都检院还会坐视不动吗
一个牵扯三司的地下钱庄,还说不是什么大事
陈满芝起身去了妆台取出早前准备好的信递给他道“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杜陵接过信,掂了一下,“娘子客气了,不知您要我做什么”
陈满芝莞尔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麻烦你帮我把这信交给世子爷,让他想个办法找人参陈仲海一本。”
“什么”杜陵惊得张了嘴,“您,您这是要”这是要反了吗找人上本参自己的父亲有什么好处若是因此丢了官职,于她有什么好处“娘子你确定要这样做”
“是,你只管帮我把东西和话带到就好。”陈满芝看出他的疑虑,这信里记录是陈仲海内惟不修、私德有亏的一些实事,“我相信世子爷自会把握好分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