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楼里的人也就调侃两句他们的神神叨叨,仍旧尽职尽责记录资料。暂时没有公开。
顾矜霄看到这些资料,淡淡的笑了笑放在一旁。
鹤酒卿将他扔到一旁的资料,习惯 xing 整理好,分类放回书架。
一面轻声道“这种教派其实很好建立,你若多出去走走,会发现到处都是。都是昙花一现,放着不管,短则年,长则十几年,就没有人去信奉他们了。但新的教派总会层出不穷。越禁活得越久。”
顾矜霄神情有一丝微妙“你知道怎么建”
鹤酒卿点头“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做到。首先挑个天象奇怪的时候,做出一些异常来。最简单的是当众晕倒,很快醒来,说出一些神秘特别的言语。简单一点,容易记住。接下来,突然虔诚信奉一位众所周知的善神。比如白衣教挑了观音。”
观音是正神,她虔诚的信徒怎么可能是邪神
“这就是假借神灵得到第一层背书。接下来,做些异于常人的事情就好,比如一言不语,修闭口禅,日夜侍奉神灵。这段时间,会有很多喜好热闹的人作为第一批宣传媒介,一定要利用好,挑上年纪的女人。敬告神灵后,给她们符咒灰烬。”
在民间,本就有求神,化符咒灰烬药饮的传统,不会被抵触。
“符咒当然没什么用,但上年纪的老人,大多小毛病也是疑神疑鬼所致,很快就会觉得,一定是神药让她好些了。这样的人自己就会到处宣扬,心里就算半信半疑,说给别人听时,也会坚定不移,七分说成十二成。”
一传十,十传百。
“不信的人,自然会质疑。但对信徒而言,这不是质疑神女,是质疑他们这些信众。为了说服自己是优越的,正确的。他们自己就会攻击异端,维护神女。哪怕他们自己也觉得,或许没那么神。”
鹤酒卿淡笑着“这个时候,其实正主什么也不需要做了。人心会助她完成一切。会有很多人打发时间也好,看热闹也好,想拆穿也好,蜂拥去求助她。但外人并不知道那些成群结队的人在想什么,他们以为,这是真的很灵验。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顾矜霄眸光深远,似有若无的笑意“后来呢符咒可治不了病。”
“后来,就看个人的本事了。”鹤酒卿若有所思,“有的人确有几分本事,只要夸大宣扬就可以。有些人没有任何本事,但可以把一切归咎为神灵。比如灵验是因为侍奉神灵虔诚,这个虔诚自然就是自愿捐助的供奉银钱。没有病愈,自然就是不够虔诚。”
万贯家财是虔诚,倾家荡产也是虔诚。倾家荡产后,数额不够多,自然也可以算不够虔诚。
“毕竟,一切问心。只有神灵和你自己知道,你尽不尽心。如何能怪神女,她只是个沟通神灵与你之间感应的桥梁。”
鹤酒卿叹息一声“长久的人,懂得取舍,懂得适可而止。短暂的人,大多是贪心过度。若是野心之辈,有杀伐手段,便所害巨大。说与你听,这法子不论是千年万年过去,都不会失效。你信不信,人人都可成功我曾相隔十年,在同一个村子,遇见过两位神谕之人。相隔不过半条街。纵使当众揭穿,也有信徒充耳不闻。”
顾矜霄眸光微微一动,低低地说“我知道。”
他没有说的是,在被神龙带来这个世界之前,他所做的事,大抵就是和这样的人打交道,清除一些人,利用另一些人。
既然无论如何也选择被人欺骗,不如就来信奉他好了。至少,这次是真的。
他对鹤酒卿说“你所说的,都是些小打小闹,所求至多不过钱财。白衣教却不是,因为,他们是真的不要钱。所行皆为善意。这世上最无用的是善意,最昂贵的是不求回报。因为无用,所以无懈可击。因为不求回报,付出的代价就远超所得。”
鹤酒卿神情平静,轻轻地说“我知道。”
他不但知道,他还清楚,白衣教想要什么,想做什么。
但他什么也不能说,更不能做。
节后,闽王就像忘了什么一样,彻底赖在洛阳不走了。
朝臣明示暗示几次,闽王都当没听到,几次后干脆连朝都不上了。
私下放话“闽越穷乡僻壤的,哪里比得上天子脚下,天京洛阳繁华有趣本王不走。谁爱去谁去。”
偎红倚翠,欢歌笑语处,有人言笑晏晏,试探道“您是江南王,扬州何等富庶秀丽,不也是您的”
闽王半醉半醒,似笑非笑“不过是替皇兄分忧治理,哪里就算本王的了本王素来被人称作跋扈狂妄之辈,你比本王还敢说。”
说话的人顿时失了颜色,冷汗津津。
闽王便笑“小可怜,现在知道怕了放心吧,皇兄才不在乎你这两句傻话呢。”
话虽如此,他却早早就走了,之后再也不来,很快又换了一处温柔乡。
皇宫里,有人轻声细语的回着话,说的正是闽王私下一系列言行举止。
内里的人并没有出声,等到那人说完,也只是轻轻嗯了声。
对方便消无声息消失。
与此同时,相隔万里的玉门关内,却出现一模一样的闽王。
长长的眼睫微微垂下,潋滟的桃花眼放空,百无聊赖,似是连眨一下都懒得动。
眸光所在,桌上摆着一个玉瓶,里面斜插着一枝有毒的粉色夹竹桃。
任何人一进来,必然先注视到他垂下来的右手上那颗翠绿滴的扳指,然后便是那株夹竹桃。
毒花和扳指后,是那张慵懒尊贵的面容。
来人单膝跪地行礼“主上,一切准备就绪,何时开始下个阶段下阶段如何行事,请指示。”
那清冷从容的声音,凉薄散漫,气若游丝“冷洛杀够了吗”
yin 影里,一道和影子融为一体的黑袍人跪地,冰冷寡言“是。但还有一人”
闽王似笑非笑“皇帝”
“属下不敢。”
“哦。”闽王兴致缺缺,“那就是奉旨灭你满门的江南帝盟的盟主了,叫什么来着”
其实江南第一盟实际上最初是拥护朝廷皇室的武林人士,原本自封是江南帝盟,可是这个太直白谄媚了,被人戏谑诟病,后来传着传着就成了江南第一盟。
yin 影里的黑衣人,握紧手中细长的黑剑,恨意如铁的声音,一字一顿“哥舒文悦。”
闽王懒懒地说“老头子不是第一代盟主吗到现在都没退位给年轻人”
另一旁坐着的白衣斗篷下,优雅清婉的声音答道“据听风阁从第一盟高层得到的消息,明面上盟主三年一小换,十年一大换,小换可以连任,大换必要换人。但是选出来的都是傀儡罢了,实际一直掌控在哥舒文悦手里。”
闽王了解地点头“毕竟他最衷心,我要是皇兄,也放心用这么听话的狗儿。冷洛你真没意思,奉旨灭你满门的是哥舒文悦,背后的意思可是皇帝。你就这点出息。”
yin 影里的人冷冷地说“若不是哥舒文悦想要窃取第一盟,就不会搬弄是非蓄意陷害,致使皇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