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之几乎是颤抖着手给连枝戴戒指的,那漂亮的银环圈住修长白皙的手指时,他呆呆地看了半响,竟忘记放开自己的手。
连枝满脸通红的收回手,咕哝道“怎么了”
啸之如梦初醒,眨了眨他那双圆亮的眼睛,向连枝道“没就是有些不可思议,难道我是在做梦”
连枝没忍住弯了弯唇角,低头道“阿先,你先前问我的问题,我有答案了。”
啸之闻言一愣,缓缓转过身去,既期待又害怕“这样你”
“我是喜欢你的。”她说得小声,语气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啸之浑身一震,呆呆地望着她,只见连枝雪白面庞上泛起了一层薄薄的绯色,宛如雪中梅色,娇艳无双,却又不失沉稳。她虽垂着眼,然而唇边漾出的两朵梨涡,已足以叫人知晓她的心意。
“连枝真的么真的不是我在做梦”他喃喃自语,“你果真喜欢我再说一遍好不好”
连枝咬唇瞥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朗声道“我喜欢你。”
“从前是我没弄清楚自己的心思,叫你烦恼了,阿先,”她柔声道,“我对不住你。我已经想明白了,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也不是因为你是我的丈夫。我喜欢的,便是眼前的这个人”
话音未落,她忽然被他一把扯入怀中,温暖的体温和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的袭来,刹那间,两颗心紧紧相贴。
再也不用任何多余的言语。
她被箍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心里却是喜悦的,熟悉又陌生的甜蜜在心间荡漾开来。紧接着,她便感到他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过了许久,久到连枝几乎就要在他怀里睡倒过去。
“这些天我很想你。”啸之颤声道。
翌日,连枝再睁开眼时,窗外刺眼的阳光早已铺满了整间屋子,映着桌上那瓶新鲜的花儿,越发显得剔透靓丽,似乎连芳香也比从前更甚。
连枝愣愣地看了一会儿,要起身时,才觉得腰酸背痛,连抬个胳膊都费劲。
门“吱呀”一声打开,啸之端着水进来“醒了”
“嗯。”连枝捏了捏脖子,迷迷糊糊的看过去。
只见啸之换了一身家常的灰色长衫,身形俊挺,悠哉悠哉地端着水盆踱步过来,好一派儒雅的样子,仿佛手里拿着的不是盆子,而是某本深奥的大词典。
连枝许久未见他,此刻不由得细细打量了一番。
啸之把水放下,上前弹了弹她的额头,笑道“还不起”
连枝推开他的手,红着脸揉揉额头,爬下床三下两下洗了漱。
“你什么时候起的”她问道。
啸之温声道“天蒙蒙亮的时候,因着杂志社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我这就要过去了。”
“哦”连枝点头,又犹豫道,“那怎么还不出去”
啸之闻言一顿,转头静静地瞧着她,瞧得连枝心里发虚,止不住垂下头去。
半响。
“我想多瞧瞧你,”他低声道,“咱们都多久没见了,我竟是一刻都不想离了你,总怕这是个梦,一旦分开,又回到原来的样子。”
连枝心一疼,倏地又想起了前段日子,自己无助的闷在被窝里念着啸之的情形。这样的苦涩心情,她只略尝了一尝,便再也不想回味了。那啸之被她那几句胡话所伤之时,又该是如何的揪心
连枝睫毛微微颤动,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竟忍不住走过去,伸手抚上他的眉心。
刹那间,两人僵在了原地。
四目相对,仿佛一切都静止了,唯有彼此温热的气息在轻轻流转。
她在他的眼里,看见了自己。
“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瞧一辈子。”连枝细声道。
送啸之出门时,连枝不经意地扫了一眼他的公文包,却发现了他手上某个东西在晨曦的映照下闪闪发光。
连枝的心一阵狂跳,低头瞧了瞧自己的手。
一模一样的戒指。
啸之回到泸城没多久,就有人找上门来请他去学校兼职教书。啸之原本也想要多赚点钱,便极为爽快的应了。
夜里拿着请帖回家给连枝看时,她却吃了一惊。
“呀,原来是这时候当的南大老师”
“什么”啸之一头雾水,“难道前世也是”
关于前世啸之事业的事情,连枝并没有详细的告诉过他,一来没什么必要,二来是怕泄露的天机太多,老天爷怪罪虽然她也不知道这世上究竟有没有老天爷,但既然她都重生了,那也不免有些忌讳。
连枝便摇了摇头,只道“我随口说的这是个好学校,你去吧。”
啸之闻言一哂,微笑道“多谢太太批准。”
连枝窘得瞪了他一眼,转过头继续铺床,嘀咕着“原是个爱贫嘴的。”
啸之笑道“我只对你这样。”
啸之领了教书的差事,平日里便越发忙碌起来,渐渐的连饭都来不及吃,连枝便顿顿做好了饭,亲自提着送去与他,倒被他同僚们好一番取笑。连枝起初窘迫,后来却想开了,日子是自己过的,啸之好她便高兴,旁人怎么笑话,她也管不着,只大大方方的便好。
偶有一日去杂志社时,迎面遇上一位西服绅士,他是容长脸,细眉小眼,合中身材,戴着副金边眼镜,斯斯文文的。
那绅士后面走出来的便是啸之,二人正低头交谈着什么。
连枝提着饭看了一会儿,待他们停下话,方才上前道“阿先,吃饭了。”
啸之见到她,不由得笑道“你总算来了,可饿死我了。”话音未落,便跑上前弹了弹连枝的额头。
连枝吃痛一躲,凶巴巴地把饭盒塞进他手里,嗔道“饿死了我看你好的很力气这么大。”
“弄疼你了”啸之愣了愣,急道,“都是我不好,哎,是我忘形了。很疼吗红了没有”
“没有啦,”连枝红着脸躲开,“还有人在呢”
啸之经她这么一提,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个人,不由得俊脸一红,尴尬得无地自容。
“咳抱歉,红若兄。这是内子。”他讪笑道。
连枝微微吃了一惊,抬头瞧了瞧那西服绅士,心道“原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