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透了大半,他怎么知道纸包里包着的是暖宫贴和痛经片,而不是他想要的发热贴和止痛片
这两种东西差不多,又有着微妙的差别,但就是这微妙的差别几乎可以枪决他的全部善意甚至被曲解成一种亵渎,一种恶毒。紧盯着张钧若几乎要气绝的表情,自己的心就如放在火上来回炙烤,连带着五脏六腑都绞痛起来,指尖都在不停颤抖。
该死,该死,该死,怎么会变这样最近一直开玩笑激他,没皮没脸地缠着他,虽然是小打小闹,但恶劣的形象已经固定了,这一次一定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事情向着想都没有想到的方向断崖式坠落,他曲凌恭都觉得前途暗淡,心灰意冷了。
、初吻
见大家都没有反应,李老师怒喝道“行啊,不说是吧。卢心悦谁传给你的”
卢心悦浑身一凛,偷眼看了看被气得全身发抖,紧咬下唇的张钧若,心道要是知道是这种恶意作弄人的东西,她一定不会传给张钧若,吞吞吐吐地道“是、是我后座。”
后座又被叫了起来,在出卖同学还是背黑锅的艰难抉择中,踌躇着选择了前者。
传递路线逐渐清晰起来。
曲凌恭对此充耳不闻,他目光全心全意地黏在张钧若身上。
腹内的疼痛更加肆意叫嚣,冷汗湿透了背脊上的衣服,黏腻冰冷的不适感蔓延全身,恶寒从脊背蹿起,再从露在外的颈项蔓延到了脸颊,脸颊倏地有一种冰凉感,张钧若在各种鼓动着的内部噪音里,想着这冰凉感是什么,就被一阵恶心眩晕袭击。
想吐,但不能吐在这里,外面的世界还在喧嚣,谁在讲台上喊着话,谁在不远处嗫嚅地回答
他摇晃着站起身,捂着嘴迈开步子,周围什么被他刮得发出刺耳的响声,眼前的白光被一块一块黑斑取代,最后是一片漆黑
有人腾地蹿起,桌椅发出一阵锐利的鸣响。
众人还没从张钧若骤然倒地的震惊里回过神来,“噔噔噔”的脚步声响起,有人疾风骤雨一般跨过两排座位,一个箭步蹿到了张钧若身前,把人从地上捞起来,抱在怀里,疾步跑出教室前门。
一屋子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得呆若木鸡。
窗外风雨如晦,医务室里灯火通明,张钧若躺在一张雪白的单人床上,棉被已经盖到了脖子,脸色惨白得跟身下的床单相差无几。
医务室王老师吁了口气,悠闲地翻开一本大众健康与生活,偶尔抬眸瞅一瞅坐在床边一脸殷切的帅气男孩,心道这是多么深的同窗情谊啊,像在看护恋人一样。
这小子一头杂毛,进来的时候慌慌张张,言语急躁,粗声大气,莽撞无端,实则颇为细心周到。
“老师,这葡萄糖点滴太凉了,拿热水温一温再打吧。”
“老师,这里有没有热水袋,发热贴之类的,他胃脘痛,要温着胃才能好受点。”
“老师,这被子太薄了,现在都换季了,有没有厚一点的被子。”
“老师,有没有止痛的药啊,能加在葡萄糖里打吗”
“老师”
王老师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情景,不禁皱皱眉,在医务室里一向悠闲自在惯了,刚才差点被这小子忙叨死,被指使得满头大汗、手忙脚乱。
“老师,他就是低血糖,没有其他毛病吧”曲凌恭又来忙叨她
“血压心率都正常,体温也正常,就是血糖值偏低,就目前来看,没什么大毛病,但是身体比较虚弱是真的。再精密的检查我们这里也做不了了,如果不放心的话,让家长带着去大医院细细检查一遍吧。”
王老师对这个一脸关切的帅气少年并不厌烦,相反还有点欣赏,语调温柔地给他讲解。
“哦,谢谢老师,那他现在身体这么不好,应该吃点什么对身体有益的东西”曲凌恭问。
“这个啊,很多啊,比如鱼虾啊,瘦肉啊,蛋奶啊,主要是优质蛋白,男孩子长身体的时候,蛋白质可不能少了”王老师谆谆善诱。
“鱼虾、瘦肉、蛋奶”曲凌恭表情认真地重复着,像背课文一样,要铭记于心
王老师看了看曲凌恭那副认真模样,心里掠过一股暖意多好的孩子啊,这么会关心人,当初真应该一口气生两个孩子,这样互相关心,相亲相爱,是多么美好的画面啊。
下课铃声响起,医务室里的圆钟指示时间是5点30分。高二是有晚自习的,从6点30到8点30,而医务室老师不用坐班到那么晚。
王老师悄然走到张钧若床前,抬眼看了看就快要见底的葡萄糖吊瓶,熟稔地拔掉了张钧若手上的注 she 器,嘱咐曲凌恭道“他还睡着,你在这里陪他吧。钥匙给你,走时一定把门锁好。”
曲凌恭答应了一声,跟王老师道谢。王老师看了看窗外的大雨,才五点半,天 yin 得就像午夜一样。
冲着曲凌恭笑笑,又叮嘱道“外边雨大路滑,车一定很堵,早点通知他家人来接他比较好”
“嗯。”
“啊对了,”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王老师从办公桌上拈起一张表格,递给曲凌恭,道“这个麻烦交给他,让他带回家给家长看看,上面有一些健康建议。”
曲凌恭答应着接过,王老师悄然带门离开。
是一张身体状况检查表,上面填写着各项体征指标,一些数字的含义曲凌恭一知半解,看到最下面的健康建议栏里写道该生血糖值偏低,疑是低血糖、贫血,建议今后注意饮食,少食多餐,按时进食,加强营养,补充优质蛋白质食品
曲凌恭把这段话在心里反复阅读了几次,再看最上面的一排基本信息表格,姓名张钧若, xing 别男,出生年月日200x年2月27日,年龄16岁
2月份的跟李允岸一个星座双鱼男。
怪不得 xing 格这么古怪。李允岸也是,原来是一身痞气,不知怎么,就温柔了。估计张钧若以后会是温柔着温柔着,就痞了。曲凌恭想到这里不禁好笑。
曲凌恭默默把2月27这个日子暗记于心。
整洁明亮的医务室里,一片宁静祥和,耳中只有张钧若轻浅的呼吸和窗外飒飒风雨声。
两人一躺一坐,像被流放到一座平静安乐的无人岛,屋外的风雨就像环着岛屿的惊涛骇浪,更衬托出一室的安心宁静。
曲凌恭看着张钧若一张清隽秀气的小脸,过于白皙的皮肤细腻光洁,泛着玉石光泽,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 she 出两道扇形的 yin 影睫毛真长,随着主人的眼球转动,微微颤动。
在做梦吧。曲凌恭想。
可能是梦了噩梦,张钧若微微皱起眉心,嘴里溢出几声若有若无的抽泣,呼吸一度紊乱,身体也跟着不安的扭动起来。
像是被什么蛊惑了,曲凌恭用双手撑住枕头两端,俯下身去,他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他只是不想看到张钧若露出这样的表情想要安睡梦中的人,想要抚平他眉心的深痕
四目在无法对上焦距的距离相撞,曲凌恭被张钧若一瞬间爆发出的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