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k兜帽遮掩下的双眼瞥了一眼电脑屏幕,也看到了疯狂刷着的白色弹幕。
但他其实有几次连开着直播杀她都已经试过了, 离开后还是会回到原点, 所以此时完全不怵, 也不怕警察因此找到这里。
于是他又垂下眼,与害怕地瞪着自己的沉璎的对视。
她这副又恐惧又警惕地缩在桌角, 仿佛被逼到绝路的小动物一般的神情他已经见过很多次了, 此时再次见到并静静打量,已渐渐没了先前的杀意, 他的心绪终于完全平静了下来。
眼前突然出现又大咧咧坐在椅子上俯视她的黑衣人不动,沉璎也不敢动,两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相互对视着。
沉璎瞪圆的双眼一眨也不眨,很快就酸涩泛红, 掉下一串串眼泪来, 鼻子也红了,但即使是如此, 她还是不敢眨眼,就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良久,黑桃k终于有了动作, 他先是关掉了直播,然后推开椅子蹲下身去,蹲在她面前, 当着她面举起手里的匕首往旁边扔开去, 然后摊开双手表示自己没有任何武器了, 一副很有耐心又很好说话的模样。
“程璎”他试探地问, 因为他见到她的次数越多,就越觉得这个每次都缩在桌底的她,跟笑着贴过来勾引他的她不是同一个人,即使两人拥有同一张脸、同一个身体。
被点名的她浑身一抖,没有说话,反而缩成了更小的一团,小脸一皱似乎又快要哭出声了。
瞧着她小孩子般习惯性屈膝抱着并缩成一团的动作,他心里产生一个念头,自己都觉得荒唐又好笑,却还是想要印证自己的想法,轻了语气问“你今年几岁”
沉璎怯怯地望着他,没说话。
黑桃k抿唇,突然打定了主意,一手褪下了头上戴着的兜帽,露出了微乱的短发和锋利的眉眼,一手又摘掉了口罩,露出俊朗的口鼻。
这样她总能稍微放松一点了吧
他无法做到笑得温柔,只能更加放缓语气“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你可以跟我说话。”
沉璎默,说得好像连续割了她五十多次喉咙的不是他一样,现在想要谈谈了,她才不还是要理的。
她仍是怯怯地望着他,动了动唇瓣“八岁。”
黑桃k顿时觉得好笑。
但似乎再荒唐的事,与这一晚上他经历的这么多次循环相比都不那么荒唐了。
他扯着嘴角继续问“那,你为什么要躲在这里”
沉璎喏喏“他们都说我不得好死,今晚就会有人来杀掉我的”
黑桃k“他们你是说电脑上吗”
沉璎反手在自己身后摸了摸,从桌底的角落摸出一方手机,扔给他。
黑桃k接过手机,根本不用操作,屏幕上不断闪烁的未读信息和未接电话就爆了,而且看起来已经爆了很久了。
看那些信息提示,几乎都是各种不堪入目的咒骂,其中有不少人代表“黑桃k”来对她下达通牒表示要弄死她的。
应该是她的个人信息被人肉出来了。
黑桃k继续他少数不擅长的领域技能安慰“你别怕,这些都是假的,我是来保护你的”
她顿时眼前一亮,很“好骗”地相信了,那双被眼泪洗涤过的眸子透亮得不可思议,清澈得完全不像是一个妖艳贱货会装出来的。
黑桃k此时也已经信了八分,认为她大概是有人格分裂,又或者是因为某些不科学的因素,她年仅八岁的灵魂附在了这具成熟的身体上。
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慢慢研究。
黑桃k伸出了手“现在你可以出来了。”
沉璎犹豫了几秒,才畏缩而缓慢地伸过自己的手,任他拉住。
黑桃k感受着她软若无骨的纤手,看了一眼她窈窕火辣的身材,又看了一眼她迷茫无知的神情,原本对她的厌恶早因一遍一遍的杀戮而感到麻木。
他总觉得自己今晚算是真的栽了,只是此时的他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栽了。
把她拉出来之后,他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22:30,于是僵硬道“不早了,你该睡觉了,一直躲着也很累吧,我保护你去睡觉好吗”
她既然只有“八岁”,肯定是一问三不知,所以他什么都没问,只想用自己的方法来确定她是否是人格分裂。
当一个人格睡下的时候,醒来时很有可能变成另外一个人格,如果她睡醒之后变了副模样,就可以判断了;另一方面,他也确实没有试过,在这里过夜之后再出去,能否打破循环。
沉璎很配合地乖乖点头“我好累了。”
两人走到隔壁的卧室,沉璎躺到了床上,却依然拉着他的手不放“我怕,你能不能不走”
黑桃k在床边坐下,有些不自然地撇开眼去,虽然认定她现在是个八岁的小女孩,但是看着她姣好成熟的脸庞还是不能完全信服。
他道“我就在这,你睡吧。”
她闻言闭上眼去,却很快又睁开来“我睡不着,我想听故事。”
黑桃k脸色一黑,他哪里会讲什么故事他的脑子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能讲给小孩子听的睡前故事。
最后,无奈的他还是按照为数不多的记忆,讲起了所有人都耳熟能详的童话故事,然而刚讲了三句
她“我不想听丑小鸭的故事,我都能倒着背了。”
他无奈换个童话,又是刚讲了三句
她“我也不想听皇帝的新衣,我什么童话故事都不想听。”
他“”现在弄死她重来一回可以吗
但重来一回结果很有可能还是一样的。
他只好问“那你想听什么”
她略作思考“除了童话故事都可以。”
黑桃k望着她清澈的眼睛,只想到他在这个反反复复的晚上想到的最多的一个“故事”。
他垂下眸,不无恶意地开始讲道“从前有个小男孩,他的母亲是个出身贫穷却贪于奢靡享乐的妓女,只要男人能给她带来金银珠宝,她就能敞开双腿用自己的身体去做买卖。从他少不更事开始,每晚伴他入眠的就是女人放荡的呻吟和男人嘶吼的喘息
“她把小男孩生出来,却从未尽过做母亲的责任,常常把他锁在房间不闻不问,任由他饿着冻着。只有被那些性癖特殊的男人打骂凌辱折腾过后,她才会想到自己还有个出气筒,慈母似端了饭温柔地喂小男孩吃,又精神失常地打他踹他,直到他吃下去的又都吐出来。
“如此循环往复,他也不知道他过了多久这种日子,直到有一天男孩的母亲吸毒猝死了,男孩才得以解脱,被送去了福利院”
说完,他才抬眸继续看向她,见她眼神依然清澈,就知“年幼无知”的她多半是没听懂。
她天真地问“那后来呢小男孩长大了吗”
当然,小男孩努力长大、努力学习、努力活得像每一个普通人。他本来想这样回答。
可望着她亮闪闪的眼睛,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再次垂下了眸,继续不无恶意地道“后来,小男孩长大了,偶然发现了一个坏女人,说不出哪里像,又或许哪里都像,她让他想起了他的母亲,于是,他一次、一次又一次地割断了她的喉咙。”
他最后一句的尾音拉得很长,带着几分故意恐吓的味道。
她果然被“吓”到了,大半张脸都缩到了被子里。
“故事讲完了,睡吧。”他“和善”道。
她赶紧闭上了眼,终于不敢再多说什么。
又坐着等了一会儿,确定她睡着了,他才站起来走到床的另一边,躺下合上眼睛浅眠。
再后来,他是被身上的燥热和重量惊醒的,明明他只是小小地打个盹儿,时刻关注着身边的动静。
可当他艰难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浑身动弹不得,小黑桃倒是精神勃发得很,好像还有什么又沉又软的东西在他身上蹭。
定睛一看,果然是她
看她勾唇笑得妩媚,似引诱又似讽刺的神情就知道,这肯定不是八岁的那个她。
她就坐在他的腹部,怪不得他睡梦中都觉得这么沉。
然而更可怕的是,他能感受到她裙下什么都没穿,而他自己更是不着寸缕
“你”他这一生从来没有这么气急败坏过。
“一次、一次又一次地割断我的喉咙”她笑得越来越讽刺,“那我只好一次、一次又一次地使用你的”
她话没说完,动作却
在他怒不可遏的瞪视下,对准,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