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抖了一句话别开玩笑好不好, yin 阳道之君,名副其实的神啊
落下石轻轻偏偏头,突然又说那又如何凡人艳羡神仙长生无苦。但是搞不好,神仙也在羡慕凡人七情六。
羡慕凡人
身分尊贵的 yin 阳道之君,也会羡慕凡人如果在之前,季腾绝对大笑一通。可是刑修,从不隐藏他对世间的兴趣,甚至打算要取代落下石留在人间。种种迹象表示,他似乎真对人间情有独钟。
不不不,这并不证明刑修就有七情六,更不证明他就喜欢自己
想到这里,季腾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刑修。
他安静地躺着,此时刑修的魂魄沉眠肉体之内,只是落下石的脸。
没料到就是这么一瞄,落下石也注意到了什么似的,突然收回视线两清了。
季腾 o 不着头脑什么两清了
我跟你大哥,我是调戏了他。不过你,应该已经从我的身体上调戏回来了吧。落下石指指沉眠中人的唇角,很分明的齿痕。
季腾不自在地磨了磨牙,不知该怎么解释,心里很悲凉地想两清个屁我们两兄弟跟你的身心仇结大了
晨光初现,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而行。
刑修的脸色苍白但平静,想来并无大碍,季腾松了口气。这一日一夜实在太漫长,现在略微放松他就开始犯困,不一刻,摇晃的马车壁就在季腾视野中逐渐远去。他迷糊着睡去,甚至作了梦,梦里乱七八糟,只记得开始的时候是恐慌,接着是更恐慌,最后是严重恐慌。
然后是砰的一声
这声音并不大,甚至车夫都没有注意,还在赶车。
但反复的逃亡和惊惧已经把季腾的神经磨砺得敏锐,几乎是声音一响,季腾就猛地睁开眼。刚睁眼,素白的东西就扑面而来,季腾顺势接下来,才发现是沉甸甸的被子,里面还裹着刑修。
是落下石用被子卷了给他扔过来,而几乎是同时,落下石已经猫着腰一把将还在赶车的车夫抓进车厢,一手刀将他劈昏扔到角落,迅速关上门,落下门闩。
季腾立刻明白,落下石要锁死车厢,他抬头一看,自己这侧的窗子还开着,连忙一把拉开支架,原本属于车厢一部分的木料应声而落,搭了下来。车厢内立刻一片黑暗。季腾这才意识到,这马车不知是落下石打哪里搞来的,设计得十分古怪,门窗一合拢,完全就是个棺材似的,被封得死死的,一点光都没有。虽然如此,季腾也不敢怠慢,立刻 o 索着把车窗关紧卡死。
落下石寻的马车不但设计古怪,还异常结实耐用,季腾记得车顶是一整块厚实的木料,还镶了一道一道的铁皮。
季腾在黑暗中茫然地抬头,什么也看不见,只回忆刚刚那声响,像是大的树枝刮到了车顶,或者小块的落石掉下。但树枝石头是绝不会让落下石如此紧张的。
他们在黑暗中安静地等待,谁都没说话,只余急促的呼吸声,各自按捺。
马匹失去了车夫的驾驭,开始随意奔跑,车厢内左摇右晃,季腾不得不攀住车厢壁,稳住自己。
正在这个时候,车顶上发出迅速而轻微的哢哢几声,似乎是什么东西从头顶爬过,然后,一声短促凄惨的马匹嘶鸣从车前方传来。
季腾一惊,他明白那惨鸣是什么意思
不过已经没有时间给他思考,车厢不但仍在前进,速度居然有增无减,车厢内剧烈摇晃,季腾明白了,这应该是在下坡路段。他不再多想,直接趴下把刑修连被子带人一起抱紧,几乎是同时,车厢发出巨大的撞击声,车内的几人都被震飞起来,撞到车厢壁上发出连续的闷响。
季腾挣扎着爬起来,这车厢不知道是哪个大户人家的杰作,如此结实,这么猛烈的撞击,居然连个裂缝都没有,放眼看去还是漆黑一片。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人 o 到了他身边,季钧,不,落下石在低声说小心。
与此同时,几乎是想要印证落下石的话语,车厢顶发出尖锐的喀嚓一声,那就像是猫抓树干的声音,却比那个大多了。
那声音开始只是一下,顿了顿,又是喀嚓一下,然后声音慢慢密集起来,最后干脆一声紧似一声在头顶响起。
车厢顶再厚实,也禁不起这样的刨挖,很快,沉闷遥远的声响变得清晰,一步步逼近车厢内的人。每一声响,都震荡着季腾的耳膜和勇气,让他躲无可躲逃无可逃。
刨挖木料的声音突然停了,带来片刻的安静,不待他们喘息,就是一声剧烈的猛击车厢顶断裂开来,日光从数道裂缝中贯穿,就像数把利刃切割开车厢内的黑暗一瞬间的强光让习惯了黑暗的双眼刺痛,季腾眯起眼偏过头,片刻的适应后,他才又转头去看,裂缝外是蓝天,宁静安全的蓝天,遥远得好像数十年未曾相见。
不敢让自己有机会可以 xie 气,季腾瞥了一眼刑修,他还在昏迷中,情况并没有比之前更糟糕,视线再回到头顶,依然是黑暗之后久违的刺眼日光,可惜这日光,带来的不是希望。车顶的厚实木料被从外刨挖,然后猛力一击砸开来,横贯车顶的铁皮翻了起来,像是被活生生砸断的。
不管弄断车顶的是什么东西,它都绝对不好对付。
季腾和落下石对视一眼,慢慢向车厢两边靠过去,紧贴在车壁上。
阳光从手掌宽的裂缝中安稳地洒进来,在车厢内投下一道光斑。
落下石没有动,只是凝视着头顶。
季腾也不敢动,仔细看着,那道明亮的裂缝,突然间暗了下来,似乎车顶上有什么挡住了阳光直 she 。
两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那上面。
主要的光源被遮住,车厢内顿时一片昏暗,仅靠其余几束细微的光源,很难看出那裂缝之后的是什么。
季腾抓紧刑修,死死看着,突然,那黑暗中洞开了指甲盖那么大的暗红的东西,顺着裂缝缓慢移动,季腾想靠近点看,但他刚稍微动了下膝盖,那东西突然不动了。
季腾不敢再动,死命盯着想要分辨那是什么东西,然后,他觉得,那暗红的东西是有纹路的,好像有点眼熟。
错觉
季腾眨眨眼,那暗红色突然离开裂缝几分,暴露在日光下,季腾终于分辨出这是什么
那是一只眼睛,暗色的,微红的,死气沉沉的眼睛。
第二章
刚刚,应该是那只眼睛的主人从那缝隙向内窥看而已。
似乎因为车厢内的黑暗,那只眼睛的主人无法看清内部,所以把身体抬离了车厢顶,变得有些焦躁,擦刮车厢顶的声音一阵阵响起。
刷的一声轻响,有人居然点亮了火折子,而且速度惊人地把它塞到了季腾的手里。
季腾一愣,与此同时,车顶上啪的一声,那东西又低伏下来,那只眼睛也再次逼近了裂缝,这次,是循着光源死死盯着季腾了。
和那只眼睛对视的感觉,让季腾背上寒毛根根竖起。但很诡异的是,他移不开视线。
在强迫的对视中,季腾发现,红的不是那眼睛,而是那奇特的纹路,那眼中的纹路是鲜红色的,而且还在缓慢地扭曲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