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泌了出来,脖颈处一片黏湿,好像被冰冷的舌头 tian 过了般难受。他只缓缓地移动视线,观察着走廊那边的动静。
沉寂一片,毫无改变。
季钧慢慢缩回身体,还未松口气,手臂猛然向下一沉一下,又是一下。
终究,还是没有躲过吗
季钧咬咬牙,几乎是以必死的决心低下了头
但他战战兢兢低下的视线,对上的却是白里透红的一张小圆脸蛋儿。
呼虚惊一场
“钦原,”季钧弯腰抱起她,压低了声音,“你怎么在这里”
“季大哥,我想你。”钦原胖嘟嘟的小手环抱住他的脖子,“哥哥不准我们来找你玩了,连你的院子都不准我们靠近。”
季钧只好拍拍她的背,安她。
钦原怪委屈地把脸埋在季钧肩膀上“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
好啦好啦,看她已经很委屈了,季钧也不忍心责怪什么,只好哄她说“我不是好好的吗,没事了。”
钦原瘪瘪嘴,就要哭了的样子“可是,哥哥发了好大脾气,他要赶走水姐姐了。”
啊
“水姐姐已经没有亲人了,她要是被赶出去,就孤零零只剩自己,那要怎么办呢”钦原抱着季钧的脖子大哭起来,“哥哥说谁来讲情就要一起赶出去,季大哥,你去帮我们说个情吧,求求你了,季大哥,求求你了。”
赶她出去,赶那个娇柔动人的姑娘走
被砸晕在地的时候,季钧也不是没有怨恨过水秀,但是,既然现在自己已经康复了,他那怜香惜玉的心又蠢蠢动。
季钧拍拍钦原,“我会去说情让你水姐姐留下来,你别哭了,好不好”
钦原满是眼泪和鼻涕的脸在季钧肩上蹭了蹭,心满意足地“恩”了一声。
季钧想着今晚怕是也找不着吃的了,便道“那我们先回去了吧,明天一早”
钦原头摇得拨浪鼓一般“不行不行今晚水姐姐就要被赶走了,迟了就不行了”
今晚可落下石不是说今晚有事要处理,啊,该不是就这件事吧
季钧也急了“钦原,你知道你哥哥在哪里吗”
钦原点点头,跳下地向前跑去,她一跑动,季钧立刻听到了那盘旋不去的嗡嗡声再度响起他先是一惊,再仔细一听,那声音就是从钦原的身上发出的。
他叫住钦原,上下打量她,发现钦原两只手腕上戴着古怪的银色手镯,她一跑起来,就发出嗡嗡的声响。
“你手腕上的”
钦原看了一眼“哦,这是蜂环,哥哥给我的,不让取下来。”
“做什么用”
钦原回头笑了笑,小小的身体突然一下子蹦起来,手脚并用极其敏捷地窜上了房梁,顿时消失在黑暗之中,季钧的眼睛几乎追不上她,只听那嗡嗡声不绝于耳。
季钧看得瞠目结舌,果然不愧是大盗家的孩子,这么小,身手却如此矫健
正想着,钦原又从另一头的柱子后面探出头来笑道“我跟陈今捉迷藏,他一下午都找不到我的,哥哥说,这样他找我就容易些了。”
“刚才那嗡嗡的声音是”
“那个呀,是我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找你啊。”
原来是这个啊
季钧这才算是真正放下心来,钦原挥手招呼他过去,那手镯挥动时候的嗡嗡声,总算听起来不那么可怕了。
只是,落下石你的儿童走失寻回装置不可以做得更正常一点吗
钦原在前面带路,穿梭在房廊之间,很快出了院落,季钧一脚深一脚浅地追着,心想着这家怎么这么大啊。钦原突然停住脚,季钧上气不接下气地追上来,正顺着气,却听得一片哭声。
季钧探头看去,月光正是明亮,清楚看见对面是一处院落门口,大门紧锁,陈今站在门前,而落下石的姐妹们者在院外相拥哭泣,几个兄弟也低头叹气,季钧看了一圈,独不见水秀。
“糟糕”钦原说道,“该不会来不及了吧”
季钧马上说“我去找他。”
钦原却一把拉住他“不行,陈今在门口,他不会让你进去的。”
季钧探头看去,果然,陈今就垂手站在门口。是了,自己怎么也是个客人,主人不见客的时候,管事的挡在门口很正常,自己硬要进入似乎说不过去。
但季钧也不是什么迂腐的主儿,立刻小声说“从后面翻墙进去如何”
“陈今耳朵灵着呢,躲不过的。”
陈今站在门口看着老爷的兄弟姐妹们,态度恭顺,一声不吭。突然,他转了转头,大声道“钦原,你若硬要进去,我不拦你,好自为之。”
那院子里微微的嗡嗡声,似乎回答了他。
陈今转过头去,不理会了。
季钧摇晃着手中那对小小的蜂镯,松了口气,这玩意还真管用。陈今果然以为从后院进去的是钦原。
虽然瞒过了陈今,但是季钧不敢停手,晃着那对镯子的手可不敢停,他朝里屋走去,推开了虚掩的房门一股奇怪的香味就飘了出来,有点呛人。
他放眼看去,屋内挂着细密的珠帘,一个小香炉搁在珠帘旁,应该是香气的来源。
再向内走,是一张贴花白檀木床,支着帐帏重重。床上似乎搁着一支铜火烛,在灯火摇曳中,隐约可见十二扇屏风上的细致锦绣花纹,以及其中半躺着的熟悉身影。
季钧向床走过去,在紧闭的房间里,他走动时候手中蜂镯发出的嗡嗡声特别明显。那床上的身影并没有对此很大的反应,只在他靠近的时候,才听得落下石在那十二扇屏风的包围中问道“钦原,你进来做什么”
季钧迟疑了一下,他是来求情的,但还未想好如何求情,正搜肠刮肚想词儿,就看见屏风后半卧的落下石伸手搭上了屏风,似乎想要起身来。
他丝质柔软的衣袖因着这个动作而滑下,就算是隔着层层的细纱帐帏,季钧还是明明白白地看到,那放在屏风上的手臂,布满了细密的青黑鳞片。
季钧不由得“哎呀”一声
床上人衣袖一扬,灯烛应声灭了。
第三十一章
一片黑暗中,季钧听到檀木床微微摇晃,丝绸滑动轻微作响,然后是金属摩擦发出的咔哒一声,应该是屏风的铰链被拨开。
落下石低叹一口气:“季兄”
随着这句话,微微的气息呼在了季钧的脸上。即使在那浓郁的香味掩盖之下,季钧依然从中分辨出一丝腥味,对,是腥味。
黑暗中他不敢动弹,那气息却慢慢变得更近,更强烈,感觉就像有巨大的怪兽已经一步步趴伏到了眼前,跟他鼻尖对着鼻尖,但他的双眼依然无所见。
季钧徒劳地张开嘴几次,但他发不出一个声音来,黑暗中持续不断的轻微声响让他万般惊恐。他动弹不得怵在原地,直到听到重物移动的声音。
残存的理智告诉他,那是移开屏风的动静。
不管那是落下石还是什么,总之,他要出来了
这个想法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