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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莲 第16分页

作者:引煜 字数:20707 更新:2022-01-02 22:29:40

    李忆捡了起来,一瞬间明白了什麽,手指有些颤抖。

    白予灏站起来,背对著他笑了一声,仰天道“师傅说的原来都是真的”

    李忆震了一下,没有说话。

    “生产的时候,他身体重箭,也确实”白予灏摇了摇头,语气暗淡下来,带著些诡异地平静“他重箭生产,要是一般人”

    “白大人”李忆惊慌地打断他“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没事的”

    白予灏轻轻一震,回过头来,冲他虚弱地笑了一下。

    李忆低下头来,抿了抿唇,再也没有说话。

    从那以後,李忆开始繁忙起来,白予灏也开始繁忙起来,两人再也不经常碰面,像是刻意躲避什麽一般,即使见了面,也不过寒暄两句,却绝口不再提那日山洞的事。

    山洞的断箭被人保存起来。

    李忆不知道为什麽自己会这麽认为,只是当他再去那个洞x,ue的时候,石洞中干涸的血迹已然不再,好像故意被人抹去一般,还有那只已成废物的断箭,也奇异的,再也找不到了。

    李忆并没将它放在心上,现在阳城犹在他人之手,宁景辰坐镇阳城,李忆没有时间再想别的,每天除了忧愁苦闷之外,也不可抑制的,渐渐担上了推也推不开的责任。

    这责任压得他越来越透不过来气体,几乎要窒息一般。

    白予灏一直不见人影,整日也不知在忙什麽,天天抱著鸽子放来放去,然後就一直望著天边,像是微微地期待什麽。

    鸽子本是信使,李忆也隐隐知道,他似乎是给人送了信,却一直得不到答复。

    白予灏表现得很平静,自从第一天有些失态以来,以後的几天,都一直很安静,很正常,该诊病的时候诊病,该吃饭的时候吃饭,该笑的时候也会大笑,甚至有时候笑出眼泪,也只是极为豪爽地一扬手,咕咚咕咚地灌下一大碗酒,直至人事不省。

    李忆不怕他不正常。只是怕他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白予灏从没有失态过,可是现在,他没有一天不失态过。

    酒是好酒,佳酿沈香,却是禁不起这麽喝的。

    “白大人你喝了不少了不要再喝了”李忆强硬夺过他的酒碗,浓郁芳香的酒水jian了出来,洒在他蓝衣如天的袍子上。

    白予灏似乎是醉了。

    不,他是真的醉了,连眼神都如此停滞,这样的表情,若不是醉了,还能是什麽

    李忆叹了一声,扶他起来,准备送他回帐。

    白予灏突然挣扎起来,一把将他推到地上,也许是用力过猛,脚下还跟著不稳地晃了两晃。

    李忆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袍子。

    白予灏哈哈地笑他的狼狈,笑得蹲在地上,随手又拍开一坛老酒,十分豪爽地灌了下去。

    一旁的士兵开始起哄“王妃好酒量喝啊喝啊”

    白予灏果真就一口不停地尽数灌了下去。

    当时谁都愣了。

    “白大人我扶你回去”李忆嘴里有点苦涩。

    白予灏猛地擦了擦嘴,嘿嘿地笑了两声,脚下不稳地晃了两下,手中地坛子顿时掉在地上,啪地一声,支离破碎。

    月光清幽,高洁而动人的月光下,那汩汩流出的陈酒,依然芳香浓郁,依然酒香醉人。

    白予灏愣了一愣,静默半响,低头去捡。

    李忆阻止他“白大人,没关系,剩下的让他们来收拾吧”

    白予灏笑著摆摆手,脚下却仍然虚晃得厉害,显然是醉得不清,一低头,忽然有些头重脚轻,再加上脚下虚浮,“扑通”一声,摔得不轻。

    锋利的碎片割破了他的额头,清晰而凝重的伤口渗出血水,他却不自知,哈哈大笑了一声,自顾自地重新站起,任浓稠血腥的液体缓缓流下,沿著蜿蜒的痕迹,染红了他的睫毛。

    眼前全是血红的颜色,白予灏却更开心了。

    李忆眼眶有些shi热,拉了拉他,道“白大人,回去了。”

    白予灏随意地抹了抹,直到手上全是血红的颜色,才默默地凝著眼神发呆,过了一会儿,居然凄凄哀哀地笑了。

    “白大人”

    “多好看呢”白予灏喃喃的“他生孩子的时候满满的一定都是这种颜色”

    “白大人你醉了”

    “李忆你说,他生孩子的时候该是多麽多麽的红,那颜色哗哗地从他身体流出来,他一定找了很久却总是找不到我”白予灏笑了,笑得声音很大,好像说著什麽特别好笑的事情一般,笑著笑著,就不自觉地流出眼泪。

    李忆不知道该怎麽接下去。

    白予灏兴致很好地又拿来一坛,掀起盖子,又咕咚咕咚地灌下几口“真好喝的酒,真好喝”说著咂了砸嘴,居然有些苦咸的味道。

    白予灏不信,不甘心,又灌了几口“奇怪”他打了一个酒嗝,眼神迷离“奇怪这什麽酒这麽苦这麽咸”

    李忆道“白大人你哭了,泪滴入酒自该是苦涩的味道”

    “哭”白予灏猛然站起来,脚下不稳地晃了几下,好不容易才站稳,又指著他的鼻子大骂“胡说我怎麽会哭我哭什麽他给我生了儿子我高兴还来不及,我”

    白予灏尽情地笑骂他,冰冷的眼泪流进嘴里,却真的是苦涩的味道。

    白予灏怔住了,呆呆地不动。

    李忆垂下眼帘,低低道“白大人你醉了 该休息了”

    过了好半响,白予灏终於嗯了一声,反复笑著说我是真的醉了,这才被人架著,跌跌撞撞地送回大帐。

    醉莲 第六十六章

    白予灏生活很单调,白天放完鸽子发呆,晚上抱著酒坛耍酒疯,日复一日,就好像什麽都不曾发生过,他依然每天规规矩矩地做好饭送进大帐,到了该收拾的时间,他也会放下一切琐事,急急忙忙地跑进去收拾一顿,来来回回,足够他忙活好几个时辰。

    送进去的饭菜自然没有人动。

    白予灏总是会笑著抱怨说,赢冽是在和他闹脾气,只要再过一段时间,就一定没事了。他反复地安慰自己,反复地跑去跟每个人解释,反复地问著别人怎麽做君赢冽就不会再和他生气了。

    只有他像疯了般,只有他不肯接受现实。

    李忆给他送过去丧服的时候,还被他红著眼眶挥到了地上,怒骂连连,像被惹毛了的野兽,咬牙切齿。

    从此,他真的与世隔绝了。不再踏出大帐一步,也不再出现在人前一步。

    李忆别无办法,自然而然地准备著一切。

    葬礼举办的很简单却也很悲怆。

    众人都穿上了白得刺眼的丧服,来到曾经大胜的峡谷深处,形式上地吊唁了一下,山风猎猎地吹著苍白的衣角,所有的人都那麽庄重那麽严肃地抿著唇角,只是满满地白站在那里,就好像一下子压迫住蔚蓝的天空,没有一丝缝隙。

    逝者尸骨无存,随著时间的流逝已渐渐腐烂,峡谷的寒风很大,吹得有些让人睁不开眼睛,周围安静得出奇,谁都没有说话,只有寒风撩起的衣摆,翻飞著苍白脆弱的颜色,猎猎作响。

    低头默哀的时候,悬崖高处,静静地走来一人。

    那人穿著苍白刺眼的袍子,漆黑的长发凌乱地在眼前飞舞,挡住了他原本清澈隽丽的容貌。他一步一步地向这里走来,脚下踩著厚重柔软的尘沙,一脚深,一脚浅,随著一路行来,烙下了清晰的印记。

    沈默了很长时间,白色的旗帜在狂风中舞出了极好看的弧度,映在那水晶般蔚蓝的天空中,美丽得厉害,也悲怆得厉害。

    那人走到峡谷边缘,漆黑的靴子上覆著薄薄的黄沙,他定定地站在那里,一如破土而出的大树,沈默著呼吸,静默著观望,许久之後,都不再动作。

    吊唁了一些时辰,也许是觉得够了,李忆又站出来说了些什麽,带领众人跪下。

    跪拜的时间很长,站在高处的男人只看到一个一个弯弯地躬下身子,他们漆黑的头颅上,无一例外地系著白色细长的带子,张牙舞爪地在风中乱拂。

    他突然觉得眼睛很痛,刺痛得有些苦涩,一会儿眼前又渐渐模糊起来。

    男人低下头,长长的黑发被吹得凌乱不堪,挡在他的脸前,让人看不清表情。

    许久之後,峡谷深处终於有了动静,李忆红著眼睛叫众人起来,又咬著嘴唇说了几句什麽,风很大,被吹得断断续续的,众人听著听著,眼眶却都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哭什麽将军英雄一世,他的士兵,绝不能有软弱之人”李忆眼眶通红地大叫,声音跟著身体,在风中轻颤。

    “阳城还在贼人手里,我李忆拼死一生,也要帮将军挽救回来”李忆有些激动,甚至说话都带著些浓重的鼻音,雪白的带子狂乱地在他头上飞舞,缠著他漆黑的发丝,更显得刺眼突兀起来。

    众人沈默著,也许更是无言的支持著,李忆最後还是没有说什麽,只是抖了抖嘴唇,眼眶处奇异地泛著红,闭了闭眼,似乎再也说不下去。

    庄严,肃穆,悲怆,心伤,似乎再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这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葬礼,葬礼进行了一个上午,等到再次率军回营的时候,那高高的峡谷之上,早已空无一人,唯有风过无痕,静静的,就像是谁都没有来过一般。

    李忆愣了愣,眼光不自觉地瞥向那处,出神了一下。

    白予灏失魂落魄地走回大帐,身上还穿著吊唁用的雪白衣袍,宽大的袖袍被吹进一些尘沙,抖一抖,都扑扑簌簌地落到地上。

    他的头上也同样系著样式简单而苍白的带子,长长的带子斜耷下来,落在他的耳边,和漆黑如墨的长发混在一起。

    白予灏脚步踉跄地坐进一把椅子中,像失了全身力气一般,手抚著额头,额前的长发尽数垂落下来,盖在他的手背上,挡住了他此刻的表情,似乎也一并掩埋了他的所有的心伤,所有的悲痛。

    他就这麽呆了一会儿,默默的,很久都不再动作,过了片刻,帐外渐渐传来连接不断的脚步声,虽然沈重,却也有些乱哄哄的,白予灏动了一动,终於从手掌中抬起头来。

    李忆这时正好进来,手中捧著一只鸽子,见他也是穿著这麽一身白色的丧服,不由愣了一下,过了片刻,才又开口“白大人”

    白予灏轻闭下眼睛,眼眶泛著些不自然地红色,瞥开头去,淡淡地嗯了一声。

    李忆走近,犹豫了一番,将手中的鸽子递了出去“白大人刚才回来的时候,它就在栅栏上等著,看样子似乎是等很久了”

    白予灏微微侧目,本来表情极淡,见是一只鸽子,突然又惊慌起来,连忙伸手去接,又不小心打破了桌上的茶盏。

    李忆失笑道“该是一只信鸽,脚上绑著信笺,我猜想大人最近一直放鸽子,该是大人的”

    白予灏甚至没有听他说话,只是手忙脚乱地将那信笺解了下来,还未拆开去读,拿著信纸的手,就已经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李忆不禁有些奇怪,心中唏嘘不已。

    白予灏深呼了口气,停了一停,才有力气打开信纸。

    信上是不长的几个字,墨迹崭新,只简简单单地写了一个地址,写信的人看来十分懒惰,又不愿写长了,寥寥几笔,却让白予灏轻轻一震,指尖开始不停地颤抖,几乎就要拿不住那薄薄的信纸。

    白予灏只觉眼眶一热,有什麽shi润滚烫的液体汹涌而出,刺痛了他的眼睛。

    李忆看他忍得辛苦,体贴道“白大人若是心里难受,就不要硬憋著”

    白予灏闭上眼睛,硬生生地将眼泪憋了回去,过了一会儿,才又颤抖著拿著信又读了一遍,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小心读著,读完之後,又端端正正地折了几折,这才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

    李忆隐约听他念到“苗疆”的字眼,又不好意思发问。过了半天,才道“怎麽白大人要出去”

    白予灏点点头,站起来,吩咐道“我要出去一趟,你好好守著这里”说著抬头看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肩膀“李忆不到万不得已你千万不要孤注一掷。”

    李忆轻轻一震,没有说话。

    白予灏垂下眼帘,也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收拾了一些东西,东西不多,无非是一把长剑和一些瓶瓶罐罐而已。收拾好了,白予灏也招呼了一声,当日就骑马离开了。

    苗疆地处偏南,气候shi润,常年栖息著毒蛇虫怪,倒是研究毒物药人的一座圣地。

    苗疆血人离幽名满天下,银发紫瞳,性格孤僻冷漠,身边常伴一只银色雪貂,懒懒的,蜷在他白皙幽雅的脖颈处。

    离幽性格古怪,不怒不笑,却独独对药人蛊毒十分热衷,相传他年轻时候其实与一般人无异,黑发黑瞳,後来也不知中了什麽蛊毒,一夜之间,就变成这样了。

    离幽杀人从来不问原因,从来随性而为,只当试验药性,後来凭空多出一女,名唤离月,此女虽然脾气倔强,但性子又不乏女子该有的天真烂漫,因此深得离幽宠爱。

    前些时日,离月公主被送入煜羡王朝和亲,这本是美事一桩,女孩大了迟早要嫁人的,离幽对此,虽然不甚同意,但也没多加阻拦。过了几天,突然不知道又接到了什麽消息,离幽怒气冲冲,对著下人们冷言冷语一番,还顺手毒死了几个看著不顺眼的,然後就蒸汽一样的人间蒸发了。

    消失了一阵,离幽平安归来,顺手还捞回来了多日不见的离月公主。

    小公主满腔委屈,扁著小嘴怨来怨去,整日不是摔瓶子就是摔碗,显然心情不好,每每被离幽一呵,却都怕怕地不再多嘴。

    本来是跟情人私奔,哪知道这家夥也不是什麽好东西,看见自己的父王,吓得腿都软了,差点没尿了裤子。哼小公主甩袖一挥,桌上的花花瓶瓶也别想安生,顿时劈里啪啦地摔个粉碎。

    小丫鬟听见声音,立即敲了敲门“公主”

    离月扁了扁嘴,好似还不解气,突然打开房门,将小仆吓了一跳。

    “哎呀”小丫鬟拍拍胸口,长抒了口气“公主你要吓死我”说完又惊魂未定地长拍了两下。

    “你个死丫头本公主心情不好”离月撒泼一般地骂,抱胸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气鼓鼓的,小脸涨得通红。

    “月儿你这是怎麽了”有人在身後轻拍她的肩膀。

    离月恼怒地一拨拉“烦著呢谁都别理我”

    “哦”男人挑了挑眉,呵呵地笑了几声,走到她的跟前。

    “肖叔叔”离月受惊般的弹跳起来,有些手足无措。

    在离月的心中,这位肖叔叔是父王请来的贵客,父王待他犹如兄弟,她从来未见父王如此紧张过一个人,即便脸上依然冷淡冷漠,甚至恶言相向,可是父王心里的紧张,她却是实实在能感受出来的。

    肖烜眼神黯了一下,随即笑问道“这是怎麽了那样的人,还值得你生气”

    离月扁嘴“不是啦我早就不生那个人的气了,没意思,我是气父王”

    “你父王他是关心你,才将你带回来的。”肖烜微笑著道。

    离月拉住他的袖子,轻摇“其实我就是不想和父王在一起啦,冷冰冰的,谁都不愿意跟我做朋友”小公主抽泣两声,可怜兮兮的。

    “你跟我说你爱那个男人,我才费尽心机地帮你逃跑的。”肖烜不满。

    离月挠挠头,吐吐舌头道“只有您才肯帮我啦,别人看见我,早躲的远远的了,其实我也只是想跟父王反抗一下啦并没有爱那个人的意思”

    肖烜佯装生气地不理她。

    “嘿嘿”离月讨好地为他捏背,捏到他尾椎的地方,他忽然“嘶”了一声,好像忍著剧烈的疼痛一般,眉都皱到了一起。

    离月吓得连忙松了手。

    肖烜不以为意地笑笑“没什麽,旧伤罢了”

    离月嗯了一声,不敢在胡乱接近他,只是将他扶起来道“我不气了不气了,您也快点回去休息,吓死我了”

    肖烜失笑,摸了摸她的头,索性道“那好,我回去看看,你别生气了。”

    离月嗯嗯地直点头,乖巧地将他送了回去。

    然後接下来,又是她一个人了。

    小公主漫无目的的转悠,一会儿赏花,一会儿看湖,一会儿跳东墙,一会儿又翻西墙。

    总之是怎麽也闲不下来。

    众人皆叹,这样的性格,偶尔玩玩私奔的事,娱乐娱乐大众也不奇怪

    阳光很好,离月一个人也玩得颇为尽心,身上出了一身的汗,走著走著,就不自觉地来到自家的冰窟室。

    冰窟室是父王修建的,用来保存他那些奇奇怪怪的奇珍衣草,怪花珍兽,平日离月因为害怕,是打死也不会去的,今日却忽然来了兴致,犹豫一番,便抬脚迈了进去。

    通往冰窟有一个长长的石梯,阳光被隔绝起来,黑暗得伸手不见五指,离月小心翼翼地迈著步子,心里禁不住有些紧张。

    终於下了最後一个石梯,离月眨眨眼,好奇地看著被冰块冻住的奇异珍草,心里也忍不住兴奋起来。

    她是跟著离幽长大的孩子,虽然性格可爱洒脱,却还是遗传到了一点点父亲的骄傲和喜好,对著有些丑陋无比的虫子毒蛇,她也只是刚开始怕了一下,後来反而越看越喜欢。

    不自觉地越走越向里,冷气也越来越强,离月缩了缩脖子,觉得冷的不行了,刚想回去,忽然一个什麽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

    冰窟虽然照不进阳光,但整块整块的冰石还是散放著晶莹剔透的色彩,倒也不至於黑暗得厉害,离月隐约看见冰窟深处摆放著什麽,长长的,黑黑的,居然不像普通冰块的形状。

    她心里好奇,以为终於发现了父王的宝贝,顿时欢欣雀跃,小跑著奔向那里。

    那是一座冰床,表面盖了一层黑黑的布,黑布下面像是盖著什麽东西,突起奇怪的形状。

    离月微微皱眉,脚下却不再迟疑,伸手过去,掀开一角。

    “啊啊啊──”离月手下一抖,脸色瞬间刷白,被吓得蹬蹬倒退几步,脚下一软,跌倒在地。

    黑色的长布随著她的动作缓缓掉落,幽暗泛著蓝光的冰床上躺著一人,却像是早已没了呼吸一般,虽然紧闭著眼睛,却依然眉角锋利,冷冽倨傲。

    醉莲 第六十七章

    白予灏吁了一声,收紧马缰,驻马观望。

    眼前便是苗疆地界,树木开始渐渐高大茂密起来,周围泛著shi润毒障的气息,空气渐渐不再清澈干净,反而慢慢的,笼罩上一层y沈的颜色。

    白予灏眯了眯眼,心中略略盘算一番。前面毒蛇孽气,骑马前行,反而太费时间。这烈马虽然世上罕见,也确实是一匹不可多得的宝马,然而对付这些毒蛇障气,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行的了。

    白予灏翻下马背,轻拍了一下,那烈马居然好像听懂意思一般,晃了晃马尾,再嚼了几口草,便马头一调,小跑著离开了。

    白予灏轻抒了口气,从袖中掏出一粒什麽,直接吞入腹中。

    苗疆的地界,也不知被离幽做了什麽手脚,偏偏仅这一域,环绕毒气障雾,脚下密草丛生,爬行诸多毒虫毒蛇,嘶嘶地叫著,白予灏一步一步踩著上面,每一步都不得不谨慎应付,小心翼翼地用长剑挑开高及膝盖的草丛,反复查看脚下有没有什麽爬来扭去的虫子之後,才敢落下第二脚。

    众所周知,离幽性格孤僻,偏偏对这些毒虫毒草爱护有加,尤其是身彩斑斓的毒蛇,更是他的大爱,如果有求与他,又不小心碰到了他不该碰的宝贝,那也到简单,一命偿一命,你既然来了,从今往後,即便尸骨无存,也再也别想踏出苗疆一步。

    不是药人,便是做这些蛊虫的养分,离幽要人命的方式很简单,却也很残酷。

    白予灏此次有求於他,所以更是小心谨慎,即使被那些东西咬上几口,他也绝对,绝对不能做出任何反抗。

    苗疆地域不大,白予灏虽然没有了座骑,但他心中焦急,虽然不得不分心对付脚下的毒蛇毒虫,动作也十分利索迅速,因此不多时刻,经过了那密草丛生的危险丛林之後,渐渐的,视野越走越开阔。

    丛林深处是一所白色的宫殿,建筑华丽,结构颇有苗寨风情,屋檐呈八角形状翘起,边边角角上还挂著银白绚亮的小风铃,微风轻送,传来一阵叮铃叮铃的声音,俏皮至极,也华丽至极。

    宫殿外围外是一片绚烂花海,几个身著白衣的小姑娘穿梭其中,像是宫廷侍婢的样子,相貌无不貌美瑰丽,温暖和煦的太阳光直s,he下来,灿烂得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

    白予灏站在此处,忽然眼前一阵晕眩,他心中一凛,猛然用剑撑地,才不至於狼狈跌倒。

    别人不知道,可他行医多年,医术也早已不亚於肖烜半分,这花花草草里搞了什麽名堂,难道他还能不知道白予灏轻笑,嘴角颇有些讽刺的味道,但抵不过眼前毒性剧烈,还是伸手掏出一粒药丸,仰头服下。

    花是毒花,越是豔冠绝丽,其毒性也就越大,身在其中,往往被毒得不知不觉,等到终於觉得不对劲之时,也早已无药可解。

    白予灏身为医者,身体对於毒物的反应,自然就比一般人更敏感一些,好在他及早吃了药,身体虽然必不可免地有些轻微的异样,但好在还不致命,头脑也十分清晰,这离幽的宫殿,无论如何,今日也要去看上一看。

    白予灏定了定心神,握紧手中的长剑,才提步上去。

    “白大人吗”白予灏走到一半,忽然被人拦了下来。

    白予灏眯了眯眼睛“你是”

    小宫婢咯咯笑了一笑,虽然年纪不大,但气质中已有江湖中人十二分的成稳与老练,盘云髻简简单单地挽在发顶,三千青丝低垂,竟是说不尽的媚态与豔丽。

    “白大人多心了主上已恭候大人多时特派我来迎接”

    白予灏愣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低低道了句姑娘带路,便跟在她身後进去。

    离幽的宫殿并不难找,只是这宫殿中毒气之强,却是白予灏始料未及的,他走了一阵,只觉步伐越加沈重,但身前少女步伐轻盈,谈笑间轻松至极,丝毫没有中毒之後的一分弱态,这不禁让白予灏汗颜。

    少女见他眉间紧锁,好像刚才反应过来似的,低低地啊了一声,连忙从袖中掏出一粒东西“主上说一见面就要给你的,我刚才忘了,这殿中毒气不比寻常,即便是千年灵药也不能化解一二,白公子你能坚持到现在,也属不易了。”少女低眉浅笑,言语中十分歉意,态度客客气气,周旋灵活。

    白予灏笑了笑,接过就吞入腹中。

    少女歉意笑道“这样,我们就走吧,主上性子不好,等的时候长了,说不定要发火的。”

    白予灏暗自调息了一下,这药入口即化,不过片刻功夫,果真经脉通畅,气体通透,浑身轻松起来。

    “白公子,这药可抵毒气十天,若是时候到了,找我来讨便是。”

    白予灏略略应了声,心中十分焦急,早已没有了心情与她周旋,那少女似乎看穿了他的心事,也只是客气地笑了一笑,不再说话,穿过无数曲曲折折的旁厅,带他走进正殿。

    正殿被一袭珠帘隔断,带紫色的珠子长垂及地,白予灏隐约看见珠帘之後坐著一人,银发紫瞳,美目低垂,柔顺地银发长长的披在身侧,十分慵懒地斜倚在座椅之中,一手逗弄著肩上的雪貂,百无聊赖。

    “主上,人带到了。”少女即使隔著帘子也十分恭敬。

    离幽抬眼看了一眼,随即又覆下眼帘,淡淡道“让他过来,你下去吧。”

    少女道了声是,与白予灏对视一眼,这才匆匆离去。

    白予灏犹豫一番,撩帘而入,却不施礼,定定地看著他。

    哪知离幽却没有理他的心思,依然一手逗弄著他脖间的雪貂,亮银色的头发亮闪闪的,晃得人眼睛生疼。

    半响,白予灏有些著急了。

    “离主上”

    离幽抬眼看他,手上却不停,爱抚著肩膀上那只半睡半醒的雪貂,轻笑道“多日不见,你倒是长大了”

    白予灏一震,立刻明白过来。

    银发紫瞳,在他幼年的记忆中,仅有一人。

    离幽站起来,缓缓走下玄白色的楼梯,来到他身前,又反复打量了一番,笑道“听说你现在医术了得,连肖烜都比不上,听说还做了宫中的御医,为那狗皇帝卖命”

    白予灏听得头皮发麻,心中虽然有些恼怒,但因有求於他,也不好恶言相向。

    离幽嘴巴很毒,狂傲自负,孤僻y冷,这些年来,这些缺点,倒是一个都没有变过。白予灏心中回忆,小时候离幽便常常来羽旖山,不是给他下毒,就是给他师傅下毒,常常闹的ji犬不宁,师傅一气之下,竟弃山而逃,从此以後,离幽便再也不曾踏入过羽旖山一步了。

    白予灏正回忆著,只听离幽又冷冷地道“你来的也正好,有件东西,我还不得不交给你。”

    白予灏心下一震,忙抬起头来看他,紧张得嘴唇哆嗦。

    离幽哼笑一声,覆下眼帘,又逗了一会儿脖间的雪貂,不紧不慢道“肖烜留下,剩下的东西,我一个都不要,你该拿走的,一个都不要给我剩。”

    白予灏胸口一窒,正要说什麽,忽听一阵蹬蹬蹬地脚步传来,人还未到,声就已先到了。

    “父王父王我有事要问你”

    离幽一瞬间露出头疼的神色,这神色中又不乏宠溺,转过身去,语气已有些不耐“做什麽莽莽撞撞的”

    离幽声音不大,只是轻描淡写般的,欢快的少女却一下住了嘴,甚至连脚步也刻意按压下去,低头顺眼般的慢慢踱来。

    白予灏看著眼前的少女,白衣华丽,如出水并蒂之莲,清秀出尘,又掩不住一派天真烂漫,离幽将她保护的太好,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离月撞入离幽的怀抱,撒了一阵子娇,好奇地抬头看去,却眼神一怔,不禁呆住了。

    白予灏被她盯著,干咳了一声,也有些不自然。

    离幽顺著她的眼神看去,了然地挑挑眉,拍拍她的头道“月儿,你来找我干什麽恩”

    离月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回过神来,脸蛋刷地一下就红了。“父王”离月呐呐的,俨然一副情窦初开的样子,小脸低低的垂著,不太爱敢说话的样子。

    离幽了然地咳了一声,揶揄她道“怎麽不是有事给父王说吗”

    离月哼哼吃吃地说了半天,眼角光顾著瞄著某人,早把想问的事情忘得光的了,脑袋里乱如浆糊,心肝蹦蹦直跳,早就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离幽不满地挑挑眉,将离月打发回去,看了白予灏一会儿,爽直道“不瞒你说,小女看上你了。”

    白予灏心里咯一声,连忙拒绝“实不相瞒,我心中已有所属,公主厚爱,实在难以”

    离幽眯起眼睛,虽然谈不上咬牙切齿,但显然是生气了“白予灏,你不要不识抬举。”

    “谢公主抬爱”白予灏低垂著眼睛,一字一顿道“心中已有至爱,公主的心意,白某怕是要辜负了”

    离幽拧眉不悦,y测测地望著他,然後又突然想起来什麽一般,嘲讽般的笑了“白予灏,你说什麽心中至爱哼,你来的目的,我一清二楚,君赢冽死了,谁都救不回他,你莫要不知好歹。”

    白予灏轻轻一震,闭上眼睛,声音有些颤抖“他果真在这里”

    离幽也不回答,只是深不可测地望著他,半天没有动静,肩上的雪貂顿时没了主人的逗弄,好似有些不耐,在他肩膀上一左一右地走来走去,长而华丽的尾巴扫著他的脖颈,怕失宠似的,吱吱叫著,有些惊慌。

    离幽突然哼笑一声,安抚性地拍了拍肩上的雪貂,垂下眼帘,然後就不再说话。

    白予灏闭住呼吸,紧张的压抑顿时压迫住了他的胸腔,一上一下,一呼一吸,呼吸间的颤抖和无助,都无比清晰地放大在他的耳边。

    “他”

    离幽慵懒地打断他“白予灏,你不要想了,死人一个,你要来有什麽用”

    白予灏心下一颤,双手不由收紧,语气转为萧索“不论怎样我一定要见他。”

    离幽笑了笑,却十分冷漠,银白色的长发垂在他的身侧,冰冷骇人的神情传进他淡紫色妖冶的瞳孔,有几分深入骨髓的毒意。

    “可惜”离幽勾勾唇角,颇为讽刺地笑了“我已经不打算让你见了。肖烜背著我给你写信的事情我已知道,其实这也没什麽,但是”离幽笑著说“我生气了白予灏,你和你师傅一样,真有本事惹怒我。”

    他拍了拍双手,好似有些不耐烦,转身就要走出正殿,却被白予灏一把拦了下来。

    “离幽,把他还我。”白予灏一字一顿的。

    离幽挑挑眉,没有说话。

    “还我把他还我”白予灏见他一副玩味神情,心里怒气更炽,双手不自觉地捏得咯咯作响,猛地揪起他的衣领,贴著他的面颊,咬牙切齿道。

    离幽没有料到他胆子如此之大,措不及防之下,被他狠狠揍了一拳,打在下颚上。

    “白予灏你要死”离幽被他打的倒退两步,紫色瞳孔悠然便深,眸中y云滚滚,压制著深不可测的怒气。

    白予灏望著他,攥紧拳头“带我去见他。”

    离幽眼神一凛,道了句不知好歹,正要出手,却冷不防地冒出一人,挡在他的身前,将他拦下。

    “离幽你住手”

    离幽眯起眼睛“肖烜,你敢拦我”

    白予灏眼神滞了一下,顿时慌了“师傅”

    肖烜望向他,想说什麽,却又迅速覆下眼帘,过了半响,忽然叹了一声“你真想见他”

    白予灏心中猛地一抽,咬住下唇,稳了稳气息,才有力气开口“师傅,求你,带我见他。”

    醉莲 第六十八章

    “见到怎麽样,见不到又怎麽样他已经是尸身一具,早已了无牵挂,你现在才来,又算什麽呢”肖烜说这话时淡淡的,以前千般疼宠的表情已尽数退去,看著白予灏的眼睛,越发疏离起来。

    白予灏一时被噎得哑口无言,铺天盖地的悔恨顿时倾泻而来,几乎要挤破他绷得紧紧的神经,他被说的无法回答,无法反驳,只得站在那里,撑著剑,勉强呼吸。

    肖烜叹了一声,淡淡道“世间本是如此,很多事情,都会不尽如人意,君赢冽不在了,你前途辉煌,正是要飞黄腾达之时,这时候放开,也好。”肖烜说完便闭上眼睛,脸颊有些淡淡的疲倦,一下子仿佛苍老了很多,只是依旧站在离幽身前,状似无心地隔开他二人,十年如一日,一颗心,终究是向著自家徒弟的。

    白予灏指尖有些颤抖,似乎连那把轻如蝉翼的长剑都再也握不住,冰冷锋利的剑气似乎也穿透那厚重的剑鞘,嚣张而锋利的,刺痛自己的全身。

    “师傅”白予灏叫他,怯生生的,似乎连那麽一点微弱的希望与紧张,都跟著这个男人的动作,微微滴发著颤。

    肖烜好像想起了以前的事,看著白予灏的眼神也十分复杂,有关爱,有憎恨,有失望,也有悲伤。这样的表情让白予灏忽然紧张起来,颤巍巍的,不敢在看他的眼睛。

    离幽站在他的身後,笑得有些讽刺“肖烜,你还管君家的事情做什麽当初你被逐出皇谱的时候,他们管过你了”

    离幽轻易地揭开他的伤疤,轻易地破坏他的人生,一如当年,恶狠狠的,带著猎物捕获後的欣喜与得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地端详著他。

    肖烜低头不语,攥紧的拳头却开始微微发抖,兀自隐忍了半响,才渐渐安静下来。

    白予灏也惊讶了一下,随即便安静下来。

    於是一切,就有了最完美与最合理的解释。

    肖烜是自己的师傅,但多年之前,也许跟君氏皇族有著千丝万缕的关系,白予灏猜想,这中间一定是发生了什麽事,後来师傅才被残忍无情地逐出皇谱。

    这麽一想,白予灏心中越发的不是滋味起来,眼神左右乱瞟,却再也不敢看肖烜的。所以因为君赢冽的死,肖烜会口出骂言,会打他揍他,会对他失望透顶,会对他冷漠疏离。

    白予灏忽然明白了。

    可这明明白白的事却如一桶冷水,泼得他浑身发凉。

    至亲之人都无法救他,那还有谁能救他连身为医中圣人的肖烜都无法救他,那还有谁能救他

    白予灏闭上眼睛,满是苦涩的味道。

    现在强撑他的,也只有那样一种力量。

    一种誓死般的,非要见到君赢冽的力量。

    肖烜抬起头来看他,声音含著不可察觉的痛楚,酸酸涩涩的,渗透到人的心中“君赢冽死了事後才如此执著,你觉得这样有用吗”肖烜闭了闭眼睛,强烈的热意刺痛著他的眼眶,停了一会儿,他才再次睁开。

    白予灏轻轻一震,一口气似乎都闭在胸口,憋得脸孔发红,心口处也难受得厉害。

    “师傅我”白予灏攥著掌心,微微出了些汗,连长剑都握不住的滑腻。

    肖烜看著他,许久都没有表情,既不说话,也不动作,就这麽怔怔地打量他,过了许久,才微微的叹了一声“罢了我真是不该,一时心软,给你写了那样一封信”

    白予灏还在挣扎“师傅我要见”

    “住嘴”离幽愤愤地打断他,从身後揽上肖烜的肩膀拍了拍,斜瞥著他道“这是我的地方,你一个姓白的在这里撒什麽野”

    “可是”

    “可是什麽”离幽只气愤了一下,随即又恢复那种慵懒冷漠的神情,连眼都不待抬的,冰冷得接近麻木。

    “你想见,我就非要让你见白予灏,你也太天真了吧”离幽轻笑了一声,道“离月喜欢你,光是为了她,那个什麽君赢冽,让我杀一百次的都不够。”

    白予灏轻易地便被他挑起怒气,憋了一阵,终於再也隐忍不住,指著他的鼻子大骂“离幽你住嘴赢冽被你这般侮辱,你还是不是人”

    离幽微微挑眉,显然也是怒了,从骨子里散发出强大冰冷的寒气,虽然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手腕一转,分明是要用毒杀人的招式。

    肖烜一看就明白了,连忙用手按住他,嘴上却没说什麽。

    “我侮辱君赢冽”离幽冷冷的“你说的真好笑,你不爱他都可以强要了他的身体,跟你比起来,我的这点侮辱,又算什麽”

    离幽冷言冷语,却犀利得可怕,仿如一把利剑,冰冷而决绝,寒冷而刺骨的,穿透白予灏的心脏。

    白予灏毫无反击的余地,登时便站不稳了,脸色苍白的可怕,手中紧握的长剑,也终於“当”一声,掉在地上。

    白予灏登时醒神,忙哆哆嗦嗦地低头去捡,却颤抖著,再也抓不住那把细长的剑柄。

    如此反复,他试了一次又一次,终究拿不起来,反而手指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离幽邪恶地笑著,猖狂而霸,高高在上的俯视他,嘴角极为讽刺的翘起,完全一副看掂量猎物的神情,隐隐的,满眼的不屑和嘲讽。

    白予灏却抖得越来越厉害,一直在重复著低头捡剑的姿势,“当当”的声音冰凉而残酷的响彻在空旷的大殿内,他使劲地按住自己不断发抖的手指,几乎用尽力气,几乎咬破牙关,却手软的,再也拿不起来任何东西。

    “怎麽我说中了”离幽咂咂舌“不过话说回来,君赢冽堂堂军神,却甘愿委身於你,也是他贱,这并不怪你。”

    白予灏忽然停下动作,过了数秒,慢慢抬起头来,咬牙道“离幽, 你说什麽”

    离幽觉得很好玩似的,挑挑眉“怎麽”

    白予灏忽然就猛扑过去,疯了一般,毫无章法的,他甚至忘了自己还会武功,还会用内力保护自己,只是不知轻重,对著那个出言不逊的人,猛兽一般的张开利爪,恶狠狠的,用尽全身力气,一拳就揍了上去。

    离幽猝不及防,过大的冲力让他脚跟不稳,一时也惊呆了被他打倒在地。

    白予灏顺势就扑上去,用胳膊使劲压住他,双眼布满疯狂的血丝,拳头上青筋突突直跳,攥得咯咯作响,对著他修长挺拔的身体,飞快迅速的,又是几拳,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离幽被揍得耳朵嗡嗡直响,这时也终於反应过来,他从来没被人打过,更被人如此狼狈不堪的按在地上,顿时脸便黑了,气得也开始颤抖。

    肩上的小雪貂也不知什麽时候窜到地上,著急地吱吱叫著,来回左右地转圈。

    离幽反手还击,一拳就揍在白予灏胸口,白予灏被揍得体息乱窜,胸口仿佛裂了一般,却还是不解气,没了理智般的,像头发狂的野兽。

    离幽嘴中低骂了一声,也似乎根本没心情陪他玩这种低级无聊的游戏,他用毒厉害,往往也是神不知鬼不觉,现在白予灏离他如此之近,他想要他的小命,不过轻而易举。

    然後离幽笑了。

    肖烜却气得颤抖。

    “住手住手”肖烜去拦打的难分难舍的二人。

    白予灏根本就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是一味的将满身的怒气凝聚在自己的拳头上,离幽吃痛的挨了好几拳,嘴角都隐隐有血丝渗出,但白予灏是肖烜的徒弟,他若下手毒他,非死即伤,肖烜就在身旁,此时下手,不知为什麽,离幽就是有些在意。

    在意什麽呢也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而在这犹豫之间,离幽很不幸的,又挨了几拳,似乎连牙齿打得都松动了。

    离幽忍无可忍,呸地吐了口血水,骂道“我这就送你去见君赢冽”

    白予灏一听,揍得更带劲了,似乎使上了吃nai的力气。

    二人打得难舍难分,斗得死去活来,现场一片混乱。

    “啪”地一巴掌,清脆响亮,带著巴掌过後的嗡嗡颤动,响彻在逐渐冰冷的空气里。

    白予灏被打的偏过头去,白皙无暇的侧脸上顿时高高凸现出浮肿发红的掌印,他许久都不再动作,过了一会儿,慢慢地低下头来,看著自己的手指轻颤。

    肖烜的手高高举著,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对著白予灏,声嘶力竭“够了够了你在干什麽你打他君赢冽就能活了吗罪魁祸首是你是你害死他的是你”肖烜深呼了口气,又道“白予灏,他在生产的时候,你在干什麽他每次面临危险面临痛苦的时候,你都在干什麽”

    肖烜的话,像沈痛的锺声,沈重惊骇,一瞬间就敲醒了什麽。

    白予灏轻轻一震,脑中一片空白,完全动弹不得。

    白予灏很痛,痛到无法呼吸了,眼前的事实反而越来越清楚。抽丝剥茧般的,在他脑中清晰地转动著。

    自以为的温柔,自以为的关怀与呵护,到头来,不过一条鸿沟,嚣张地隔断了二人。

    白予灏终於明白了,却也明白得晚了。

    赢冽想要的,不过一份完整的爱情,完完整整的,只属於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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