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了眼睛长叹一口,起身。道“也不是不可以,我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这孩子,将来唤我父亲。”
灵儿瞪大了双眼望我,既像不可置信,又像被吓到了。
我在她身侧的另一把椅子坐了,仰头靠在了椅背上,望着她宫里的房梁出声“别这么看我,灵儿,这是我所能想到了,最好的法子”
过后,我俩许久都没有出声,她应该又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了。我觉着气闷,又叹息一口,起身,没有去看她此刻的样子。道“你再想想。”大步走开,想去外面透透气。
快到门口时,听她道“昕哥哥,难为你了”
我躇了一下,没有回头,走了。
刚出她宫门,我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就有仙兵来禀,道南天门外来了人闹事,乌泱泱的一班人,倒也还算客气,没有硬闯。为首的一名红衣男子,点名道姓的言道要见我。
我立马黑了脸色,只道“休要理会”
恨不能出去砍了那不懂事的小子,我这厢灵儿的事还头大得很,不知该如何压下才好,他还要来添乱,也是不怕事大。
这事真要闹大了,大的、小的,我一个都保不住。
就这么晾了他两日,南天门聚的人倒是少了,只余得百里小子和他的一名近侍。哼,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我倒要瞧瞧,他能耗多久。
可这小子当真冥顽得紧,日日于南天门喧哗不休,战书一封一封的往我书案上送。恨得我睚眦欲裂。
那时应是谷雨,我记得分外清楚,雨神大人刚刚递了册子,第五封战书也一同递到,我忍无可忍,怒发冲冠的领了枫朗出去应战。
这厮猖狂得很,在外叫嚷的言语不堪入耳,战书字字称大,当真我奈何不得他若不是灵儿护着,那日我就该一剑劈了他。
南天门外,只有守卫几人、他魔道二人。
我与枫朗站定,我将手中的五封战书往前一丢,沉声道“莫要欺人太甚”
百里越泽尤不自知,嬉皮笑脸的对我道“大舅子,终于肯出来见我了我娘子呢我来接她回家”
我心中怒气又增了三分,按说活到我这个年岁了,不应该有这般的戾气,可因事关灵儿,我实在是急躁了些。警告道“我给过你机会了,你不该上界来”
百里小子亦是收了轻浮,还是那句“我来寻我娘子。”
我幻了今夕,咬牙道“那就打一场,就依你战书所言,生死不计”我去了剑鞘,复又嘲讽道“有本事了,再带走她。”
天父和我说,“孩子,莫要后悔”。可如今想来,我是悔的,当时若不是那么冲动,或许
可我当时并不知道的,血气一上头,不管不顾了。
后来,后来灵儿没了。我的至亲,我的妹妹,没了
临终前她犹在对我笑,唤我“昕哥哥”。
我怀抱着气绝的灵犀,心痛到无以复加。她伴了我近两千年,初见时那黑亮的眸光、那杏色的长裙,那些音容笑貌盈盈在目。她,那么俏皮,秀丽
第49章 后果
再后来,我将帝君的位置传给了枫朗,天书上至今还录着我的告罪书。我怀抱了灵犀起身,身心都是麻木不堪。
我将灵儿安置在了蓬莱的寒冰洞,取了一块千年寒冰为她凿了一副冰棺。她的嘴角还有血渍,我用拇指细细为她拭了,触手冰凉。我心想,她以前似骄阳一般,可以让整个天宫都变得温暖,如今躺在这冷冰冰的地方,会冷罢
我不知枫朗是何时来的,是同我与灵儿一道,还是收拾了一下天界的烂摊子,我也无心再管。
是他将我唤醒的,他说,我只是望着灵儿冰棺发呆,已经足足过了五日,有时连眨眼也会忘记,他怕我会魔障。
我和他道了谢,言道无妨。出了蓬莱,我当真有些累了,却也径直去了司命宫里。枫朗一直跟着,瞧着脸色,亦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