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朕简直要被他弄懵了。“你不是都知道了么,还有什么不知道”
“臣知道的是党将军想让夫人和女儿留在兴京。陛下想要满朝文武中适龄儿孙的名单,臣也明白。”谢镜愚旋即解释,“但谁合适、谁不合适,臣确实不知。”
虽然他声音不大,然而语气坚决,显然早就打定主意不参合进来。涉及朝中党派权力,的确可能是蹚浑水。可朕都先问了,他还有什么担心的
“怎么,你现在还和朕见外”朕敲了敲桌子,略有不耐。
“陛下明鉴,臣不是这个意思。”谢镜愚又一躬身,“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他人不好置喙,臣请陛下亲自做主。”
得,还油盐不进起来了哈“所以你这会儿当自己是他人了”朕不由瞪了他一眼。可话说回来,要不是他一直秉持这种态度,恐怕也不能在朝中站稳脚跟
谢镜愚似乎被触动了。“陛下,”他唤道,而后朝朕的方向靠近一步,“臣只是希望臣能做到公私分明,不至于影响陛下的决策。”
他这死心眼是不是到死都改不掉了
朕无奈地腹诽起来。“行吧,于公你不知道,那于私呢”
谢镜愚停顿了一会儿。就在朕怀疑他还要给朕来个“臣不知”的时候,他开了口“若是于私,臣只希望陛下不要纳她入宫。”
朕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差点被气笑。“你这不是忽悠朕么光是于公朕就不能这么做,你还拿出来当私心讲”
“臣明白。”谢镜愚小幅低头,“可这确是臣的私心。”
这模样朕简直被他气得没脾气了。“你到朕这边来。”
谢镜愚有些迟疑,但还是照做了。等他到了近前,朕突而抓住他,用力拉到榻上,自己随之起身。他一惊,立刻就想跟着起来,腿却被朕用膝盖死死压住了。“答到朕满意,朕就放过你。”
上下姿势堪称尴尬,更别提距离近得能用暧昧形容。谢镜愚只稍稍一动,就停住了越动越尴尬,他察觉到了朕居心为何。“陛下,还是先”
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眼见他就要讨饶,朕立即打断道“朝中有几个年纪合适的”
“陛下”谢镜愚一脸不得已的无奈,但还是老实答了。
朕一一听完,而后轻哼。“瞧吧,朕就知道你一清二楚,还非得和朕打什么太极”
“臣本来也说臣知道这个。”听到朕故意曲解他之前的话,谢镜愚果然忍不住出言纠正。
朕微微眯眼。“你这是和朕犟嘴么”
谢镜愚立即闭上了嘴。但朕并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继续说,哪几个合适”
谢镜愚又拿他那双漆黑的眼睛望着朕。他上次就用这招让朕退让了,然而第一次有用不代表第二次有用,况且朕还铁了心
朕不说话,身体却越逼越近。谢镜愚不得不用两只手撑住自己的身体,可对挽回他往下倒的趋势无济于事。当然,他可以把朕从他身上掀开,问题是他不敢这么做。
在倒到榻上的那一刻到来之前,他终究憋不住了“党将军膝下有三子一女。”
“然后呢”朕停下逼近的趋势,心里还隐约可惜。但话说回来,大事确实更要紧。
“如今长子婚约已定,就是陇右道的亲;其余二子也自小苦练武艺,应当是做了子承父业的准备。若是党将军教得好,西北边疆安宁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要仰仗他们的努力。”谢镜愚微微喘气,“党将军手握西北兵权,又战功赫赫,朝中怕是有许多人愿意与党将军联姻。”
这事儿他不说朕也知道。“还有呢”
“此事朝中人人皆知,党将军自然也清楚,要不他也不能特意向陛下说明此事。如此一来,”谢镜愚又长吸了口气,“三品官员的子孙就绝不能考虑。然而品级太低也不行,会显得陛下疑心过重。臣以为,五品左右还是合适的。不高不低,能给陛下留有进退的余裕。”
五品朕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谢镜愚口述的名单。“那岂不是只有一个”再想了想,朕又注意到之前忽略的另一点“党将军相当重情,他必然希望女婿只娶他女儿一个。这要求已然不低,朕估计他不会强求品级。五品以下还有谁”
“陛下所言极是。但五品以下官员子孙,臣得先去户部查查,才能回禀陛下。”
朕一想也是。朕差不多能搞清三品以上官员的亲戚关系,撑死再加上几个重点关注对象;品级越低人越多,谢镜愚能记到五品,已经称得上不错了。“行,那朕就等着你。”
说完朕就要起身,然而一阵突如其来的天旋地转,后背触到了榻上堆放的织锦圆垫。朕再抬头,原本的上下关系已然反了过来。因为近,谢镜愚那张俊脸在朕眼前放大。“怎么,这会儿换你来问朕了”朕好笑地挑眉。
谢镜愚摇摇头,从刚刚就渐次粗重的呼吸愈发明显。“陛下问完了么”
其实完了,但不知为何,朕忽而就想要拖得更长一些。“还有一件事,朕要你去做。”
“臣听凭陛下吩咐。”谢镜愚眼也不眨地道。
朕不由扬眉。不知道什么事就应得这么快怕是要后悔哦“去户部的时候也稍稍注意一下适龄女子,”朕在谢镜愚立即变为惊诧的眼神中泰然自若地继续,“朕要塞几个在后宫。”
“陛下想要”见朕如此淡定,谢镜愚的惊疑也没表露太多。
“当然是为了先下手为强。想想看,接下来两三年估计都没什么大事,有空管朕闲事的大臣必定少不了。既如此,朕当然得先做点样子给他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