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河一拢折扇,行礼道“云殊君妖法大成,恭喜,恭喜。”
隋河这个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瞪了他一眼。
云殊君久久没有回话,我不由的忐忑偷偷望向他,见他灰眸中冷似寒潭,却微微一笑道“同喜,同喜。”
第二十九章 谁俊啊
我们三人走在密林间,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云殊君不知有意无意走在最前,他步履从容端方,只是墨黑的道袍穿在他身上,我仍是觉得有些陌生。
他的后摆随着他的步伐微微左右拂动,万幸上面那只精修白鹤仍在,随着摆动,让他平添了一些生气。
隋河也一反常态,我从没见过他沉默如此之久。
久到我都忍不住道“隋河,你先回去吧,我们现下无、无无碍。”
隋河摇着扇子道“不回。”
我道“你、你你你平时离开水月君一会儿就要抱怨,今天是怎么了”
隋河轻哼道“自然是因为我情路坎坷,见不得师兄你修得正果啊。”
被他这样说,我顿时觉得面上发热,刚才我心神大乱,也不知道隋河何时来的,有没有看到我与云殊君
云殊君在前面似乎也笑了一声,道“这倒是怪不得别人,上仙那么多,你偏偏挑了水月君喜欢。”
隋河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也笑道“是了,我师兄挑了云殊君,实在是机智极了,他平时清心寡欲的,看不出来在这种事上倒是精明的很。”
我听不下去了,轻声训斥道“隋河”
云殊君却坦荡道“鹤白,你此时该说那是自然啊”
我无奈道“云殊君”
我听他们这样拿我打趣,实在有些招架不住,其实我还有话想和云殊君说,偏偏隋河也在这里,我什么都不好出口。
隋河又是一张口,我感觉肯定不是什么好话,连忙扯住他,硬声道“你快快快回去吧待我此间事了,我回镜湖找你,我有些话要同你说。”
隋河看了看我,道“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亏我担心你涉险,你就叫我白来一趟”
水月君的私事,我觉得云殊君也不是很愿意探听,况且我还拿不准怎样和隋河讲,此刻的确不是个说话的好时候,便叠声催他快走。
隋河又哼了一声,停下脚步道“好罢我就知道我在哪里都碍眼,我先回去了。”
我知道他一向言语浮夸,明明只有一分也能说出十分来,故而我也不以为意道“快去吧,你老实些,不要总惹祸。”
隋河道“明明是你闯祸的次数比较多”
他边说着边招来白云,说到“多”的时候,已经驾云而去了。
我对着他的背影嘱咐道“莫要纵云小心又跌下来”
他置若罔闻,也不知道他听见没有。
他一走,此间又只剩我与云殊君了。
云殊君也停下脚步,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离去的方向。
我走上前,轻声道“云殊君”
他缓缓将目光移到我面上,忽然慢吞吞道“你是不是要做什么坏事,才非要支开你师弟”
我哽了一下,道“能能做什么坏事啊”还不是怕你不喜
不过看他俩互相打趣,好似之前的嫌隙也消去了,这倒是让我很是意外欣喜。
云殊君又是笑了下,意味深长道“那就是有什么话要说么”
我道“这倒是,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还有很多问题只是只是见到你就太欢喜了,忘了。”
云殊君道“哦那你快问,快,现下就必须要问一个。”
他一催,我顿时脑中一片空白,心中一急,脱口而出道“我,我真的不、不不不英俊吗”
云殊君怔住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他扶着我的肩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我无奈的看着他,只见云殊君一边笑一边用我的袖口擦去眼泪,断断续续道“鹤白啊哈哈哈你是不是总被旁人说不如鹤别俊,所以才才啊哈哈哈”
我忍不住抱住他,低低应了一声。不光是旁人啊,云殊君也问过雨燕“是不是一位比他俊多了的白鹤”,要不然旁人的话我怎么会在意
不过我在水月君的幻境中见到鹤别,他确实俊极,让人一见忘俗,让我不由生了些自惭形秽之意。
云殊君又抵住我的肩窝闷笑半晌,才抬起头道“那我和水月君,谁更俊俏些”
我奇怪道“为什么是水月君”
云殊君道“那你莫管。”
我道“自从在镜湖边遇到你,我就,只能看到你一人了,在我心目中,没有人比得上你好看。”
云殊君拽住我的鬓边长发,向他轻轻扯去,我不由得向他挨的近了些。
云殊君的气息近在咫尺,他仍是笑,却用气声轻轻道“鹤白,你怎么这么会说话啊我之前都没发现。”
我急道“我我我我说真的”
云殊君道“莫急啊,我知道。”
他忽然抬起指上缠着的我的长发,轻轻吻了一下,他直直盯着我道“白鹤化形都俊的很,你是最最俊俏的那一个。”
他明明吻的是我的长发,不知为何,望见他意味不明的双眸里,我却猛地浑身一颤。
云殊君见状又笑了起来。
这实在太丢人了,我顿时窘迫起来,连忙扯回我的长发,胡乱道“哦哦你、你别笑了。”
云殊君摊开手掌,任由我的发丝从他指尖划过,笑道“我一见你就觉得开心,和你说两句就想笑,这世上我最喜欢你了。”
我道“我、我也是”
云殊君一掌拍上我的额头,道“那你之前还说什么驱邪的鬼话”
我道“对、对不起”
云殊君道“哦,这笔记下,以后定要还我。”
我道“好,好额,怎么还”
云殊君道“你先化回原身载我往南飞,我们先去救了喜鹊,再慢慢说”
我连连点头,当下念诀化回白鹤,载了他向南飞去了。
其实我一直想问云殊君,为什么起了吞噬群妖的心思,他在进无间地狱之前明明是要阻止雨燕撞开石门的,如果真的打定主意,为何那时又要阻拦
我想云殊君自己一定也很犹豫,不过既然他自己不提,我就不问。
我们在空中行了一阵,我只觉得和他有说不尽的话。
云殊君原本盘膝坐在我背上,忽然长腿一伸,他躺了下来,一手垂在我颈子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道“我又算了一下喜鹊的命格,还是模糊的很,不过现下他爹还没死呢,我们还来得及。”
我“嗯”了一声。
云殊君道“不过我也不是很担心,目前来看,未出生便失祜罢了,放在凡间是惨了些,不过我们去了的话,法子倒是不少,实在不行,我们带回教养也一样的。”
我道“都、都听你的。”
云殊君道“鹤白,你还记不记得你父母”
我道“只有些隐约印象了,好像就是沼泽里普通的一对白鹤,我自有记忆,就就就在镜湖了。”
云殊君道“哦原来那样早,那你为什么还是和水月君不熟的样子”
被他突然这么问,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想了想,道“水月君,好像不愿意见我,从我小时候就这样了。法术都是我自己看书学的清正也是他很随意给我的,若不是你上次说,我也不知道竟然是什么玄晶所铸。”
云殊君沉吟片刻,又道“难怪你所学那么杂,白鹤一般都纵风,那日我看你也会御火那你和你那个师弟一起长大么”
提起隋河,我顿时有些精神了,道“嗯,隋河他、他从小就很聪明,虽然顽皮,但是对我很好。”
我本想说崇恩君宴会上,他陪我站了好几个时辰等你呢
只是想到隋河情路坎坷,备受煎熬,我又不禁叹了口气,道“只是他对水月君情根深种,我我实在很担心他,好在他好像快、快快快要成仙了,我也稍微放心了些。”
云殊君不语了,他又摸了摸我的额头,叹了口气道“那就好。”
我抬目望去,只见一座繁华的都市出现在眼前,道“云殊君,是那里”
云殊君道“不错,落在城外罢。”
我当下盘旋了两圈,降了下来,落在城外官道边的小树林中。
刚一落地,就见几个府兵打扮的大汉,快马加鞭的从我们面前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