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梅随着那丫鬟进了后面的庭院, 没过一会丫鬟便抱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进来,冷羽跟那丫鬟则是守在了门外。
雪梅刚换好衣裳,就听到外面前厅的位置发出了一声声的惊叫声与惨叫声,模模糊糊还听见有人喊老鼠, 蛇之类的。
那凄惨的声音可以想象那些官员是如何的脸色, 必定非常精彩。
雪梅拿起屏风上湿透的衣裳,手刚放在门闩, 耳尖的便听到身后有什么动静, 还不待她回头,脖颈便被人一记手刀砍晕了过去。
那些官员惨叫声音响起, 那个丫鬟神情一派紧张, 忙不迭地说道“奴婢先去前厅看看出了什么事,您――”
能出什么事, 不就是上演了一出蛇抓老鼠的戏码主子的这份大礼,够陈丞相呛一顿的了。
冷羽挥了挥手,冷声道“去吧。”
等那丫鬟一走, 冷羽这才轻拍了下房门,“主子”她侧耳倾听,没听到里面的动静这才推开了房门,地上那湿透的衣裳是雪梅的,可人却不在这里。
冷羽窄眸瞬间瞪大,“主子”
到底是谁武功竟比自己还高她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而这时,东边尽头的房里,里面陈设简单, 只有简单整洁的家具。女子点了那檀香炉,炊烟袅袅地薄雾顺着那白帐席卷而上,烟雾很快就充盈了整个房里。
只见床榻上躺着的人影,赫然就是被敲晕的雪梅。
“姚雪梅,这下子,我看你插翅难逃了。”说话的,赫然就是刚刚那个粉衣丫鬟,而她――正是前段时间被陈云苏收入房里的小妾水秀。
想着她上次找陈云笙通风报信,却未料到回来被陈云笙反手就一巴掌,说她没有证据,随意揣测,犯人没搜到,害的他碰了一鼻子灰。
可是明明――那车夫说了是犯人的啊于是后面水秀跟陈云笙说此人很可能是女扮男装,可陈云笙已经丝毫不耐听她说的话,直接让人把她领下当粗使丫鬟来使唤。
那些个下人简直就是不把她当人看男的家丁偶尔趁着没人随意地摸她,觉得她反正是沦落风尘的女子。女的则就是使唤她洗不完的衣服,擦不完的地满口脏话轻视她,践踏她辱骂她
就连那些男的,也是满口的污言秽语。
她没办法忍受如此猪狗不如的生活,于是――水秀就将身上唯一值钱的手镯给了陈云苏房里的下人,这才有上了陈云苏的床,成为了他十一房的小妾。
而她成为陈云苏的小妾,第一件事就是把曾经欺辱她的家丁剪成了太监,女的则就是发卖妓院了。
她们不是嘲讽自己是妓女么,那么她不介意让她们也尝尝千人骑万人睡的婊子
而她更怨恨的人,则就是姚雪梅她呆在陈府里的每时每刻,无不想着报仇。如果不是她,她早就成了牧公子的人,如果不是她,她也不会沦为陈云苏床榻上的玩物
“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觊觎”水秀站在床头扫视着雪梅那精致的脸庞,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讥笑道“姚雪梅,你可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谁让你得罪了这么多的人,各个都要来对付你我没让你去妓院侍候男人,已经算便宜你了。这下――我看你还有什么脸面待在牧公子身边。”
虽然她不知道宫里的那位为什么会找到自己,但只要是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
“笃笃笃――”敲门声乍然响起。
水秀敛了敛心神,这才出了房门,把门掩上,转瞬就询问道“那个护卫怎么样了可别让她搅和了。”
眼前的男子一袭黑衣蒙面,冷声道“放心吧我这边的人已经把她引到了郊外,不到明日她定回不来。”
黑衣人顿了顿,反问道“反倒是你,别偷鸡不成蚀把米了。这个房,确定是那陈云笙的房间吗”
水秀皱了皱眉,迟疑道“应该是吧”
黑衣人不悦的声音响起,“什么叫应该是”
“你生什么气啊我比你家娘娘更想对付她”水秀顿了顿,解释道“我一直待在西厢房,平日里也不可能在府里随意走动。也只是听下人说过东厢房这里是陈云笙跟陈云淏住的地方,而且我看了下那房里,的确是有人住的痕迹。”
黑衣人轻咳了一声,眼眸满是狠厉的扫向她,警告道“我家主子的事情,希望你能严守秘密,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那一句,我就一刀解决了你”
那一句指的自然是娘娘,刚刚水秀顺口就说了出来。
水秀忙不迭的点头哈腰道“是是是。我一定什么都不说,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宫里头的那位知。我保证死守嘴巴,将此事烂死在心里。”
听着那保证,黑衣人这才满意的冷哼了一声,足尖轻点,几个跳跃,就不见了黑衣人的身影。
“有本事做,还没本事承认啊”水秀不屑地冷嗤一声,在听到走廊里有步伐的动静,这才冷眼扫了下身后的房间,旋过身就走了。
她红唇一勾,喃喃细语了一句,“真期待明日一早啊。”
丞相府里寿宴上因为发生了蛇鼠作乱,早已乱成了一团,武官的还好,还能闪身躲过,但也是披头散发,好不狼狈。而这些文官平时哪里见过这种上百条老鼠和蛇的场面,早被惨白着一张脸吓昏了过去。
不时的还有老鼠与蛇在躺着地上官员的身上爬过。这场景――看的在场所有的人都抖了一抖,寒毛一竖。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这蛇是没毒的,合着就是有人来整蛊丞相,目的不外乎就是砸了丞相的寿宴。
最后还是陈云淏出场叫人拿了些驱虫蛇蚁之类的雄黄撒了一地,指着家丁用笼子把抓蛇的抓蛇,抓老鼠的抓老鼠,这才作罢。
等陈府送走全部宾客,处理好这些事宜,已经是丑时了。陈丞相铁青着脸进了书房,后面的陈云笙跟陈云淏自是抬步跟了上去。
“砰”陈丞相刚坐在太师椅上,手便一拍案几,气急败坏道“查,给我狠狠的查看看到底是谁存心破坏了老夫的寿宴”
好好的寿宴办成了笑话,他能想象明日去朝堂之上,肯定被恭亲王等党羽们酸言嘲讽了。
陈云笙也是一脸泛白,厉声道“父亲,你说这事有没有可能是那姚雪梅做的目的是为了给我们陈府一个警告。发生蛇鼠之事的时候,她提早就离了席。”
他还在为寿宴上她的不识抬举而怀恨在心,所以矛头第一个便指向了姚雪梅。他是恨不得――陈丞相马上把姚雪梅整垮,这样子,他才能为所欲为。
陈木沧混浊的眼珠子一沉,不屑冷哼一声,“要说提早离席的,还有那恭亲王与呼延劳桑老夫就不信,他们真的是喝醉酒了撒酒疯,刚好就这么巧的出了府。他们几个――一个都逃不了。”
呼延劳桑行军打仗之时,是出了名的会喝酒,怎么可能这么快就醉了。而那恭亲王,平时就是个笑面虎,谈笑自若,怎么今夜就如此冲动的跟呼延将军拌嘴打架。
陈云笙微眯了眯眼,低眉顺眼道“是,我定会让人去查个水落石出。”
陈云淏一直缄默不语,挺直着身板听他们讲,一双狭长的凤眸在听到了姚雪梅这个字眼才颤了颤,转瞬又归于了平静。
陈云笙一出去,陈丞相这才抬眼看了陈云淏,语重心长的道“今夜你为何装病不准时出席明知道为父要给你介绍文武百官认识。”
说是寿宴,可陈丞相此次的目的,却是为了让陈云淏露面。他没露面,一切自是泡了汤。不过好在最后是他出面解决了蛇鼠问题,也算是露了面。
陈云淏弓了弓身,却是淡然无比道“父亲,孩儿不愿意掺合这朝廷之事,让孩儿闯荡江湖、闲云野鹤不好吗”
“不知所谓你有这能力为何就不肯出仕助爹一臂之力闯荡江湖有什么好的,你还学着你那半吊子师傅闲云野鹤”想到这里,陈丞相一腔怒火,“为父都后悔把你交到他手上治病,只要在京城,这里有什么名医名药没有老夫就不信,还治不好你的病”
陈云淏轻皱了下好看的眉宇,低声道“父亲师傅他老人家已仙逝了,孩儿不想议论这些。”
“好为父不谈论你师傅,那么你什么时候肯出仕”陈丞相咄咄逼人道。
“父亲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无需孩儿锦上添花。更何况有二哥相助于你,孩儿又何必插上一脚。”
“那不一样陈府的现状你还看不出来吗老大贪恋酒色,他就是个酒囊饭袋老二有勇无谋,却一直觊觎为父的丞相之位可你看他,有命坐吗”说到这里,陈丞相冷哼了一声,老大无用,老二也好不了哪去,还好陈家还有个谋略聪颖的老三。
“为父的丞相之位――唯你不可啊壮大我陈府光宗耀祖的门楣只剩下你了。”
“孩儿真的对官场无任何兴趣。”陈云淏沉吟了片刻,道“那父亲为何就不肯试着放下呢――”
“放下哈哈”陈丞相冷笑出声,混浊的眼珠子扫了他一眼,“你不会蠢笨的以为为父收手,他们就会放过我吧你知道为父的敌人有多少吗景淳帝恭亲王呼延劳桑还有那姚府的孤女姚雪梅更甚者――是老夫手下的那些官员。”
陈云淏敛眉,低垂不语。
陈丞相继续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淏儿,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为父纵横朝野几十年,见识了无数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的场面你要是倒了人人都会上来踩一脚,而你要是得势了,他们自然只能伏地讨好于你。”
听着里面的声响,陈云笙几乎咬碎了牙根,满眼毒光之色,五官狰狞的拧在了一块,他挥了衣袖甩身就走。
好啊这老家伙,原来打的是这主意亏得他还做了这么多事,合着还没得一个好字。
陈云笙冷哼一声,“那我倒要看看――是老三坐的上丞相之位,还是我坐的上”
作者有话要说 猜出来陈云淏身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