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梅勾了勾唇, 淡淡一笑,“没事就好。”至于那些赏赐的东西,她不关心,自有程管家会安排好的。
晚菊皱眉, 一脸担忧道“还说呢您她们都没事了, 可你倒是倒下了,小姐, 奴婢真为你的身子骨担忧啊。”
小姐身子本来就虚弱, 这劳累命什么时候才能松松。
“没事,我自有主张。”雪梅扭头看向桌上的药, “这是给我准备的”
“是啊, 这是姑爷专门叫人准备的,说是养神益气, 补身子的。”晚菊顿了顿,又挤眉弄眼道“小姐,你不知道姑爷有多关心你, 自从你在宫中待了三日,姑爷也就派人一起在宫门口等了你三日。”
她能感觉到,小姐对姑爷总是冷冰冰的,所以她觉得,她一定要努力撮合小姐跟姑爷。
雪梅唇角一抿,美眸闪过淡淡的无奈,晚菊真的是想的太简单了,她跟牧凌宸, 只是名不副实的夫妻罢了。
于是,未防晚菊再撮合她跟牧凌宸,她忙转移话题道“晚菊,你再不把药端给小姐我,那药估计就要凉了。”
晚菊听言,忙叫出声,“哎呀瞧奴婢这猪脑子差点忘了。”说完她拍了拍自己的大脑,回身把桌上的药小心翼翼端到雪梅的面前。
“小姐,温度刚好,这药感觉有点苦嘞。”闻着都一阵扑鼻的苦药味。
“都说苦口良药了,不苦,哪里又有效果。”雪梅接过,昂头一饮而尽,纤细的眉尖高高蹙着。
这药何止味道是苦的,连喝进口中,味蕾也是苦涩无比的。
她这具身子越来越差了呢。
看来,雪荷花之行要到了,如若不然,以她这副病怏怏的身子,大仇未得报她自己反倒垮了
雪梅在府里休息了一整日,第二日便又坐着马车去到了皇宫,去了夕颜殿一趟,刚在夕颜殿门外,便看见苏贵妃急冲冲的出来,一脸气急败坏的神色。
“下官――”雪梅刚拱了拱手,就见苏贵妃甩袖而去,一群人风风火火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雪梅拧了拧眉,而后方的冷羽自是默不作声,她迈步轻盈的跨过门槛,只见宫女们都跪在门外,里面还听见瓷器破碎的声音与公主的怒骂声“那苏绮罗什么玩意儿仗着皇兄对她的宠爱,竟然欺压到本公主头上来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不活了我”
里面的宫女劝阻道“公主,息怒您万万不可再拿您的性命开玩笑啊否则奴婢们会给剥一层皮的。”
雪梅拧了拧眉,眼神示意冷羽在门口守候,冷羽了然的点了点头,她刚迈进去,就看到一个小宫女跪在那瓷器旁,若依则是在旁边一脸不悦之色。
雪梅琉璃珠般的眸子一转,淡淡说道“若依这是怎么了为何生这么大的气。”
“奴婢参加王爷”宫女看到是雪梅,心松了一口气,公主能听的人,大概也只有姚王爷了。
雪梅轻点颔首,“你先去吧。”宫女听了,如蒙大赦,应了一声“奴婢告退”便急冲冲的走了,顺便还关上了房门,让旁边候着的宫女都退出十米远。
因为公主此刻的言语,真的是大言不惭
若依看到是她,忙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嘟嘴委屈道“雪梅姐姐,你终于来看我了”
刚刚还做威做虎的山大王,一时刻变成了软绵绵的小兔子。
雪梅抬手,轻点了下若依的额间,戏谑道“你呀不成体统,瞧你这做的姿态,哪像一个堂堂的公主了给你皇兄知道,还不得让人严加管教你。”
“他敢”若依冷“哼”一声,不屑说道“他要是再敢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我就再死一次给他看只怕――他现在的心里已经没有我这个皇妹了,只有他那个苏绮罗”
雪梅闻言,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厉声道“那竟是你自己服的,为什么”
任她想着是谁胆大包天给公主下毒,也万万没想到竟是若依自己服的,怪不得皇上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
若依咬着牙根,愤愤道“为什么还不是因为苏绮罗那狐媚子太过分了雪梅姐姐,你不知道,皇兄过寿那夜,我根本就没有动手是她、是她借着我的手来扇她的,可我抽回来了,但皇兄还有那些百官都不信我”
雪梅微不可见的轻叹息了一声,“那你也可以同你皇兄讲啊。”语毕,她牵起若依软若无骨的小手坐到床上,若依抽了抽鼻子,一双圆瞪的眼眸满是氤氲的薄雾,委屈的说道“我解释了可皇兄认为我在强词夺理,说我做错事了还不承认。”
顿了顿,若依冷笑一声,“他现在还是疼我的那个皇兄了么他早就变了。”
皇上之所以不信若依,她也是能明白的,大致不过是若依平常行事鲁莽没谱了点。更何况,皇上也只是小惩大诫,根本没对公主有实际的伤害。
雪梅纤细的眉尖微颦,低声开解道“那苏贵妃此次做事的确是太过了点但你也不该被人冤枉了就要死不活,拿你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啊蝼蚁尚且苟活于世,更何况你一个活生生的人。”
嘤了一声,此刻若依的泪珠就一滴滴的往下流,哽咽道“我哪里是为此事寻死觅活了本公主气的是那个狐媚子不过在皇兄龙榻吹了几句床风,皇兄竟然就让我嫁给那狐媚子的堂弟联姻,我不答应皇兄竟然说――我不答应也没辙,圣旨明天将下召”
苏贵妃的堂弟
雪梅垂眸想了想,这才问道“你是说苏任”
“对就是他南苏城里的二霸跟陈云苏那下胚子都有的一比了竟然要我下嫁这种人,本公主就是死也不嫁于他竟然皇兄做得了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再逼我,就抬本公主的尸体成亲吧。”说到这里,若依整个人就是有点使性子了,破罐子破摔的姿态。
“行了,若依,莫再把死啊死的挂在嘴边,你是要生生糟蹋我好不容易把你救回来的命么”顿了顿,雪梅这才掏出丝绢给若依擦了擦眼泪,轻缓问道“那个苏任的事情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至少目前,她没接触过,只知道苏绮罗有个堂弟,却未料到,里面竟是有如此隐情。
说到这里,若依透明的耳膜红了,眼神也躲躲闪闪了起来,“是我身边的侍卫查的,皇兄一说要下旨,我就让人去查了,可谁知查出来的竟是这些肮脏事儿,说什么我也不嫁。”
“哦”雪梅了悟的点了点头,美眸流光一闪,揶揄道“公主的贴、身、侍、卫呢”
“讨厌雪梅姐姐,我们不是说那个苏任的事麽做甚谈到侍卫身上了。”若依抢过她手上的丝帕,自己胡乱的往眼眸一擦,颇有种恼羞成怒的意味。
雪梅桃红色的唇瓣一勾,也不揭穿,只是一本正经的说道“此言差矣,还得多亏公主身有这样尽心尽力的侍卫,如若不然,公主可不就这么轻悄悄的嫁过去了,到时候岂不是上当受骗了。若依,你身边的这位侍卫姓甚名谁啊年龄几何啊娶妻没有啊”
一听到雪梅问起这个,若依紧攥着丝帕,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雪梅姐姐问这个做什么”
雪梅淡淡一笑,柔声道“不为什么,这不是看你身边的这名侍卫做事这么得你的心,想让皇上赏赐些什么给此人,如若没有妻子,赐一段姻缘给他便可,但如若有妻子,自是封官加爵便是。”
“不用他不必娶”若依猛地摇头,而后对上雪梅审视的眸光,这才低着头颅垂头丧气道“雪梅姐姐就别拿若依寻开心了。”
她现在想做的是嫁给那个木头罢了。可人家对她没感觉啊,她又不可能死皮赖脸求着人家娶她吧
雪梅抬起如玉小手抚了抚若依黑乌乌的青丝,在手中感觉顺滑无比,小声问她,“若依,你爱慕这个侍卫”
“嗯。”若依小幅度的轻点颔首,头也没抬的说道“可他对我没有感觉,每次我想同他表明心意,他都说有事繁忙,要不然就是头也不回的走了。雪梅姐姐,是不是心里有了一个人,就再也挥之不去了,我有时候气恼不已,觉得我堂堂一国公主,难道还配不上他么我都放下了身段,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拒绝我”
说到这里,若依心里就委屈的想哭,她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皇兄又要下旨逼迫她嫁于不喜欢的人。
雪梅手顿了顿,又顺了顺她的发丝,一双美眸满是柔软道“是,心底里住了一个人,的确是在你心里扎根发芽了。可是若依啊,人这一生,会遇到许多让你无法理解的事,或许有些人也注定就是你身边的过客,如若他对你丝毫都没有感觉的话,你就放手吧,虽然过程会很让人心碎,但雪梅姐姐,不想看你伤心落泪、越陷越深的模样。”
顿了顿,雪梅又眉眼一弯,那柔和的笑意如春风拂面,轻轻的抚慰若依的心,“更何况若依这么冰雪聪明,总会遇到你倾慕他,他又倾慕你的男子。”
“嘤嘤”若依眼眶一红,玉葱小手抱住雪梅的脖颈就伤心大哭了起来。
她也知道她的身份,就算她自己愿意,皇兄也不会愿意的,只是她心底里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讲,可那木头愣是装作没明白的模样。
雪梅抬手一边轻轻拍着若依的背,一边扭头看她的侧脸,说道“傻若依,哭吧,哭了以后你还是原来黄燕堂堂的公主。”
听着若依撕心裂肺的哭泣,她的心神也渐渐失神,美眸也渐渐模糊。
没有回应的感情,永远都是最累的。
她是,若依也是。
她曾经也纯真的以为哪怕他对自己没有感觉,还是能争取一把的,可是争取归争取,她终究还是输的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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