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体型较大的鲤鱼立即一拥而上,争先恐后地抢食吃。
“胤禛,你看,这鱼食就是一个利字。为了利,什么脸面也顾不上了,去争去抢,这就是本能。”康熙笑道。
胤禛摇头“儿臣不明白皇阿玛的意思。”
“你会不会因为这两条抢食的鱼把水溅到了身上,就把它们杀了”康熙又问。
胤禛笑言“自然不会。”
“两条鱼抢食吃,却想拿朕当幌子,朕还没老糊涂到这份上。”康熙背着手,一步一步踱回了案前。
“皇阿玛圣明”胤禛立即明白了皇阿玛的意思,忙下跪谢恩。
“老四啊,你这孩子不像老八,惯会拉帮结派,弄些无谓的小动作。皇阿玛年纪是大了,可看穿你们这些小把戏的本事还是有的。”
“皇阿玛恕罪,儿臣这次是一时糊涂,以后绝对不会再犯。”胤禛跪在地上,冷汗涔涔。
“好了,起来吧。你之前想说的话不妨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康熙的声音是威严的。
“儿臣知道川陕总督音泰参四川巡抚年羹尧延误军情,朝臣亦对此颇有微词。可年羹尧年大人自任四川巡抚以来,鞠躬尽瘁,兢兢业业,儿臣以为,功过相抵,不宜因此降罪于他。”胤禛望着他高高在上的皇阿玛,此时心里的畏惧早已不翼而飞,有的只是不顾一切的勇气。
“你的眼光不错,年羹尧是个可用之才,朕还有大任交托给他呐。”康熙言语中对年羹尧颇有几分赏识,也没有追究他这次过错的意思,胤禛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作者有话要说
参考文献
清史稿列传八十二年羹尧篇
第8章 语切切双峰吐真情,意绵绵容斋暗倾心
年羹尧独自一人坐在房里,抚 o 着桌案上几卷还未来得及翻阅的公文,他留恋地环顾四周。灰白的墙面氤氲着浅浅的水渍,窗棂在风里沙沙作响,这里的摆设都是最简朴不过的,可也有一番独特的风味,黄花梨的桌子、樟木的书橱都落了一层薄薄的灰,竹凳子上鸦青的缎子,还是去年刚入冬的时候底下的小官送的。
他是这样留恋这所只待了半年的巡抚衙门,这里有他耗费的心血,有已经情同莫逆的好兄弟们,还有,还有曾经属于他和尹四的那段回忆。
可是,他就要离开这里了。
倒不是丢了官让他有多难过,年遐龄之子,就算不做官,生活温饱总是不成问题的。他只是为了心里那份不服输的劲头,还有对四川一草一木的不舍。
默默收拾好了行李,他站在巡抚衙门前,最后看着这里的人与物,心中百感交集。
“年大人”贺成急匆匆地从门外扑进来,差点儿没摔一个大马趴。
“贺成,你也来送我”年羹尧勉强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不是的,年大人,您不用走了。”贺成一把拉住了年羹尧的小臂。
“为何音泰大人的折子不是都到了皇上手里吗”年羹尧见事情有了转机,面上微露喜色。
“是啊,折子是送到了皇上手里。可您猜怎么着,皇上说大人您在四川功勋卓著,功过相抵,不予追究,还让您以后继续在四川好好干。”贺成说得眉飞色舞,几乎就要跳起来。
年羹尧听闻自己逃过一劫,心下也暗自欢喜。可他又觉得好生奇怪,为何皇上那么轻易就饶过了他这次这么大的错误。
“年大人,您怎么还皱着眉呀,不用走了,您应该高兴才是啊。”贺成不解地望着沉思的年羹尧。
“你说得对,我应该高兴。”年羹尧笑了,随着贺成携手回了衙门。
光 yin 如水,白驹过隙,一转眼,年羹尧在巡抚衙门又过了一年。
正是新春佳节,贺成与几个没有回家的小吏一同陪着年羹尧在衙门吃了顿团圆饭。热气腾腾的火锅架在中间,里头涮的是刚打的野味,汤物合一,“咕嘟咕嘟”直冒泡。过一会儿把东西捞上来,已是剔透晶莹,蘸着酱料吃,鲜咸在落入口中的一瞬间交融,唇齿留香。吃完后只感油而不腻,酣畅淋漓。席上众人欢声笑语,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年羹尧静静坐着,望着这一桌佳肴和眼前人,一切都恍如隔世。一年前,自己还因为返乡延误军情,差点儿罢了官,一年后,竟然可以平安无事地坐着这里和大家把酒言欢。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年大人,您别干坐着,这大过年的,咱们也不能只埋头吃东西啊。”贺成起哄道。
“是啊,是啊”大家也都应和着。
“好,既然这样,咱们来个行酒令如何”年羹尧提议。
“好啊,年大人先来”
“年大人来一个”
年羹尧被围拢在中央,难以推辞,便笑着应承下来道“那就由贺成做个令官,不论是谁,输了可都是要罚的。”
贺成正巴不得当这个令官呢,旋即站起身来,开口便道“章台折柳,柳留人不留。”
年羹尧笑道“蟾宫摘桂,桂归心难归。”
语毕,年羹尧窃笑着望向下一位。
“我说贺大人,你出个这么难的题,莫不是要咱们都喝成烂泥才肯放过我们了”
“是啊,太难了。”
“是啊,是啊。”
小吏们纷纷抗议。
贺成便道“那就出个简单的飞花令吧,春城无处不飞花。”
年羹尧信手拈来“花自飘零水自流。”
“乱花渐迷人眼。”
“柳暗花明又一村。”
“只在芦花浅水边。”
“东风夜放花千树。”
“一汀烟雨杏花寒。”
席上共七人,很快又轮到了年羹尧。他不假思索道“犹为离人照落花。”
身侧小吏正接下句,只听得门外有人道“花边高冢卧麒麟。”
众人纷纷侧目,门口却站着个年轻公子,这人翠袍长衫,面如冠玉,俨然一副风度翩翩的书生模样。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巡抚衙门”贺成上前喝道。
这人非但不恼,只温润一笑,作揖道“在下岳钟琪,是新晋的松潘镇中军游击,也算得上是巡抚大人的属下。”
贺成听说他的身份,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大怒道“你就是岳升龙的儿子”
年羹尧忙唤贺成住手,对岳钟琪点头道“你爹先前和我说过你转了武职,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上任了。”
贺成嗤笑道“看你一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样子,好端端地当个候补知府,转什么武职。”
岳钟琪并未驳斥,只从身畔抽出一柄长剑,飞身舞起剑来。年羹尧见他身姿如燕,动作干净利落,剑穗随风,衣袂飘摇,宛若一副君子舞剑图,心中不禁赞叹不已。
他从兵器架上挑了一杆红缨,马步一扎,向岳钟琪道“岳公子请赐教”
但见在年羹尧手中上下翻飞,招招凌厉,直刺岳钟琪 xiong 膛。岳钟琪以剑去挡,有如彩蝶纷飞,看得人眼花缭乱。年羹尧突然发力,脱手而出,旋转着若巨龙般向岳钟琪呼啸而去,岳钟琪躲闪不及,挽了个剑花便跪倒在地,他则转了个身,双手向前不偏不倚地接住了。
“没想到岳公子有这等好功夫”年羹尧赞道。
“年大人虽是文官却有如此好身手,着实让容斋自叹不如。”岳钟琪拱手道。
众人也被方才两人的一场比试震住,纷纷愣在原地。
年羹尧解围道“既然岳公子来了,上门即是客,我们同他共饮一杯如何”
见年羹尧这么说了,贺成和几个小吏只能极不情愿地接纳了岳钟琪。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了几分醉意,贺成早就喝得烂醉,伏在桌子上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