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缓笑得胸有成竹,连七月的炎阳都因之褪色“我赌我这次能碾压你,坐上班级第一的宝座。”
拓岚波澜不惊“如果你输了,怎么说”
“要是我输了我请你吃法国大餐”
拓岚砸吧嘴想了一下“那个不好,吃起来慢吞吞的,我要吃海底捞。”
对于徐缓来说,吃什么都不在话下,当场答应“行那要是我赢了呢。”
拓岚狡黠道“如果是我输了,我就让婷婷介绍一个警校的大帅哥给你。”
徐缓听这话十分顺心,用搭着的手拍了拍拓岚的肩膀“够兄弟讲义气”
二人嬉闹着已经来到了学校门口,迎面走来一个同样拉着行李箱的姑娘。那姑娘瘦瘦小小,脸却有点婴儿肥,显得圆圆的,化着淡妆,扎着个当下流行的丸子头,穿着白色t恤加浅黄色背带裙。看见拓岚出来,便朝气蓬勃般朝这边一路狂奔过来,可怜的行李箱在地上快要划出火花来了,生怕它一个受不住就得脱轨。
徐缓猜到这应该是拓岚的女朋友,许艺婷。
拓岚和许艺婷的家在旌安市的临市的一个小县里,徐缓刚出生那会也住在那儿,和拓岚一起上过幼儿园,后来到小学的时候,他才被他爸爸接到旌安市。
而拓岚的家里人不放心小县小市的高中教学水平,托季美芳这个老邻居的关系,将高中才上了半学期的拓岚转去了旌安市,两个神交已久的好朋友才重逢。
而许艺婷就是拓岚高一上半学期认识的,两个人后来通过网上聊天确认关系,到如今差不多也有三年了。
徐缓是个自来熟,笑着打招呼“许艺婷吧,久仰久仰。”
趁徐缓说话之际,拓岚已经将许艺婷手中的行李箱拿了过来。徐缓笑睨着他,心想我帮你拉行李箱,你帮你女朋友拉行李箱,这叫什么事啊
许艺婷很习惯地把行李箱交给男朋友,上下打量了一番徐缓,憋着笑对徐缓道“你是徐缓吧,我也久仰你啦。”然后笑着轻声问拓岚“这就是你和我说的、隔壁家的那个基佬啊”
拓岚轻轻给了她一个眼风,叫她不要瞎说什么大实话。
徐缓倒不觉得什么,他早过了敏感期,只觉得这姑娘不仅可爱,而且心眼很直,大大咧咧,外向得很,和拓岚刚好形成互补,是个不错的弟媳妇
徐缓把行李箱扔到拓岚手里,赶紧把空间留给许久不见的小情侣,自己将空书包一甩,挂在肩膀后面,转身留给拓岚一个潇洒的背影,挥挥手说“给你们滴滴了一辆车,不用谢我。”
然后就在拓岚小情侣的眼前,大摇大摆地走了。
回到家后,上来迎接他的只有哈皮,任颉书并不在家。
徐缓心想这家伙不会说话不算话,干完他的家教任务就远走高飞啦
他赶紧蹬掉了鞋子跑去任颉书的房间看看,之前给任老师买的衣服鞋子一件都没带走。又跑去床头柜的抽屉拉了拉,锁着的,看来自个儿的充电器也没有动过。又满房子翻了个底朝天,确认之前送他的手机不在这个房子里。
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一个弹跳直挺挺地嵌在沙发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准备问一问情况,这才一下子懊恼起来,把自己骂了一顿手机在不在打个电话不就知道了,我干嘛还满房子的翻
事实证明,爱情还能够让智商下线。
徐缓拨打了任颉书的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任颉书“你好。”
徐缓对着空气翻翻白眼撇撇嘴“任老师你能不能别那么一本正经好不好你去哪儿啦”
任颉书“今天你考完试,你母亲约我出来吃顿饭,顺便结算你的教学费。”
徐缓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任老师对于将来的去留是什么打算,电话里想必也说不大清楚。他规规矩矩地坐了起来,他心里闪过很多种可能,一只手不自然地扣着沙发扶手的一角,张嘴想问些什么,犹豫了半天,最后才说“你今天回不回来”
不知道任颉书有没有听出他语气的异常,电话的声音依旧是标准的新闻联播腔调“我一会就回去。”
徐缓心里放心了很多,挂掉电话,把手机甩在了茶几上,继续躺在沙发上,两只手撑着脑袋,两眼望着天花板上的花纹,顺道儿用眼神把花纹从头到尾缕了一遍,确认了那是雕刻的抽象派白莲花,每朵花有七片花瓣、十八片小叶子,每一条边刻了十二朵,一共四条边,就是四十八朵缕完之后,任颉书也就回来了。
徐缓立刻坐起来,瞬间就把天花板刻的是白莲花还是白月光的细节给忘记了。走到任颉书面前,抬眼问他“你怎么和我妈说的”
任颉书把门关好,走到玄关换了鞋,把徐缓这句话放进程序里顺了一遍,然后说“据不完全分析,你应该问你妈妈和我说了什么,而不是我和你妈妈说了什么。”
徐缓“”
作为一个原始人,他并不知道这句话在三十八世纪有什么实质上的区别。
其实区别大了,因为中国语言喜欢将重要的放在前面,以表示尊敬,如果说“季女士和任颉书说什么”是尊敬季女士,但是说“任颉书和季女士说什么”,那任颉书在说话人的眼里显然是要比后者重要。
任颉书显然没有必要和徐缓解释这些,便忽略了主语的主次问题,回答说“我的劳务费已经全部拿到手,法律上我们已经没有师生关系。”
徐缓不满任颉书总是对社会和人际关系一副精打细算的样子“那感情上呢”
任颉书踢踏着拖鞋走到客厅,拿起空调遥控“你回来这么久都没有开空调”摁下开关后回过头说“哦,我的程序里没有感情。”
任颉书是最怕热的,先前天气还可以的时候,徐缓没有发现,但是随着气温越来越高,只要是一点点热的时候,任老师就要嗷嗷叫着发出警报,就像小孩子见到手指头流出点小血,就吱哇乱叫着感觉要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