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串扶着相容正急的不知所措呢,正好府里的人已经把佟管家请过来了,看见相容这么咳,佟管家脸色一变赶紧过来,扶着相容给他顺背。
佟管家一边相容顺气,看着王府门前的雪地上有马车压过的痕迹,眉皱起来“刚刚谁来过了”
二串回答说“白姑娘方才来了,好不容易被劝回去。只不过王爷被拖着在雪地里站了好一会儿,咳的厉害。”
一听是白清瑾,佟管家抿着唇没有说话,但是手上一紧,他低头一看,是相容握住了他的手,相容声音还很虚“我没事。”
过年是个喜庆事,最盼着过年的大概就是几个小的。晚宴时,外头在放烟火,一声接一声的砰砰响,冬日的夜空尽是璀璨的颜色。
二串他们几个年轻的被外面的热闹声音勾的频频往外看,想去外头凑热闹。相容今天出了一趟门,伺候一旁的佟管家也看出来相容眉间的倦怠,今年的岁相容肯定不大有精神守,不如早点喝了药回房休息。
佟管家给二串他们几个发了压岁银子,让他们给相容拜个吉祥后就让他们出去自己出去闹了,自己则扶着相容回房休息。
佟管家没留别人在院子里伺候,服侍相容上床替他掖好被角,再将房里的安神香点好后,拨旺房中的碳火后佟管家脚步轻轻退了出去。
出来时,璀璨烟火还在天空绽放,而面前的房中却是黑暗静寂一片,佟管家将门关上,随着房门 “吱呀”一声将外边的阖家欢笑悉数挡在了外头。
这一个,这整整一个月,淮王府大门紧闭,将所有人拒之门外,一到夜晚,便要将仆人们一个不留的赶出去。
为何
只有佟管家知道,霁月清风胸怀坦荡的公子,自从提着那把剑从大火和鲜血中倘过来后漫长的黑夜就变成最令人恐怖的东西。
大义灭亲,亲手血刃是怎么样的痛苦,相容一个人闷在心里,什么都不说,可是他在梦里丢了神他就被梦魇紧紧缠住,只至于到后来相容连睡都不敢睡。
有一次相容连着抄了两夜的佛经,手上的笔半刻不敢停过,最后实在撑不住晕过去了,佟管家连忙把人扶到偏厅休息,当时佟管家还寸步不离守在门外。
可是就阖那么一小会儿眼就出事了,当听见相容房里的动静佟管家立马推门进去,只见在床上捂着脸瑟瑟发抖的相容。
“殿下”
怯怯抬头,相容的眼里充满了惊恐与害怕,大冷的冬天,额头上全是惊出来的汗,犹如脆弱幼兽般。
“殿下,是梦。”夜夜如此,相容脆弱到连他靠近都要小心翼翼,每个夜晚,佟管家都要一遍又一遍地告诉相容这是梦。
相容困在那个大火的夜里逃不出来,怀禹满身鲜血,腹部还有他捅下去的血窟窿,面容狰狞向他走来,无数的鬼魂向他索命,到处都是鲜血四处都是哭声,他们在相容耳边凄厉,尖叫,哭着喊着“换我命来”。
“恶鬼的手从地面破土而出,抓住我的脚将我往下抓。”满头大汗,死里逃生,相容侧过头,满脸泪水,眼中的盛满悲痛让佟管家心碎不已,“公公,你说这当真会有因果报应吗我这样罪孽深重是会打入地狱的吧。”
院外,烟花绽放,无比繁华。
而淮王府无边的夜,又要开始了。
祯元四年,是相钰登基为帝的第四年,这四年大越国富民强,粮仓丰足,街市上渐显繁荣景象,用市井里的一句话来说,便是烟柳巷里都做善画弄曲的贵气生意来了。
人都是这样,日子一好,人一闲最闲的就是这张嘴那。现下正值年节,拜亲访友各方走动,闲聊间总有忍不住多说上几句的,一来二去大祸就在流言中酿出来了。
那日白清瑾与淮王雪中相拥引起来周遭一片哗然,那么多大臣,那么多双眼睛,众目睽睽,亲眼所见。
有好事的,凑着头到处打听,最后还真被打听出来了,白家的小小姐幼时当真被人掳走过,而且当真是被人救回来的。本就先入为主,待着暧昧去各种揣测,之后便有说看见白小姐在淮王府那一块走动,而且好几次王府的管家都给她开了后门请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