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临大统坐拥天下,要做世上最薄情人,才不会像如今的朕,今日的太子一样落得这样下场。
反反复复,尖锐地在他耳朵里面挠,几乎要耳鸣。
脚下的步子都是虚的,不知不觉就已经走到了皇宫的大南门前,浑身乏力脚下都突生软怠。
“殿下当心”有人扶住了他,相容侧头看,是一位长相干净恬淡但此刻略带慌张和羞怯的女子。
相容后退一步,持礼“多谢。”
少女撤手,神色无措“没事,没事”
相容郑重其事地又道谢一声,然后就准备离开这里回去府上了,可刚迈开脚步袖子被人扯住,相容疑问地投去目光时,少女又微红着脸立马松开,开口慌张无措“眼有干涩显浑浊之态,双唇失血显白,体倦乏力,您看上去不太好。”
相容对少女此举有些不明所以,少女见此自恼地拍了一下脑袋,连连摇头摆手“我没有别的意思,您看上去神思郁结”
相容看着她“姑娘,我记得从前并不与姑娘相识的。”
才看一眼,少女就觉得无比紧张,目光不知投向何处,只能往地上看,心中十分紧张无措,左手拨弄着右手食指。
相容不再多问,便道“是我冒昧,今日多谢姑娘,先告辞了。”
“白家同济堂,家父家父供职于太医院。”少女磕磕巴巴,“我姓白,您还记得吗”
相容恍然大悟,站在秋雨里给他送信的那个姑娘“是你”
见他知晓了,少女的双眼亮了,惊喜地连连点头。她抬头看向相容,怀揣着所有的仰慕“白清瑾,我叫白清瑾。”
“白姑娘”相容不擅长同陌生人打交道。
“爹爹说过你受伤了。”她突然一把拉住他的袖角不放手,“该好好歇一歇养一养了,我没有想过会碰见你的,我可以给您调几味安神的药吗”
相容想要婉拒他“白姑娘”
“您您就当我是位医者,”她满怀希冀,“我会好好学医,我会好好看病理,父亲说会认真教我,我会把你治好,你等我,你等我好不好”
少女过度的主动愣是让相容弄了一个慌张无措,少女逼近更让他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相容脑袋都木了,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等反应过来时就只看见前方少女离去的背影。
相容独自走回了淮王府,老仆人禀告了宁族归京的进程正准备退下的时候,相容突然想到之前的事情,便随口问了一声。
“白太医的女儿啊,我记得幼时被仇家抱走了,后来竟然是回来了,是个可怜的孩子,自小流落在外不知道过了多少孤苦日子。”
只是随口这么一问,管家告退后相容回了房,临窗的那个位置多置了一张书案供相钰使用。
父皇病倒相钰监国,金銮殿御书房的奏章尽数送到了相钰的桌子上,近日太子这桩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整顿肃清谈何容易,相钰这张书案上奏章文案堆积如山,朱红黑墨批到夜半烛尽,相钰已经许久未眠。
相容依照相钰的习惯将奏章收拾起来。他鲜少问政,金銮殿上的事情他是半点都不沾了,瞟到奏章里提及了对宁族的安抚之策。
金银财宝,宅邸良田,相容看见折子上相钰批的赏赐之数不由大惊,惴惴不安。
夜晚月升,夜深人静的时候,相钰来了,手脚冰凉,一身寒气地钻入他的被衾,从背后拥住他。
“很累”相容出声,要转身面向相钰,相钰没让他转身,而是拦腰将他直接拖到了怀里,喑哑的嗓音里透露着疲倦,沉声,“这样晚怎么还没睡着”
“睡不着。”
身后哑着笑了声“我来陪,现在能睡着了吗”
可相容没有闭眼,又想到下午书案起草的文书,好一会儿相容开口“宁族归京本不是你的事,这样琐碎的事情你不必一一”
“既与你有关便不是小事,”相钰吻上相容的后颈,突然而来的亲昵让相容哆嗦了一下,后头的相钰却低低笑了一声,“昔日荣华富贵,光辉荣耀,该有的一样都不会少。相容,我什么都想给你。”
相容顿了顿“下午收拾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相钰,如今的宁族一于社稷无功二于万民无献,受之有愧”
“我要给的,只是他们本该有的。”相钰语气淡淡甚不在意,似乎并没打算同相容认真商谈此事。
“那是曾经”相容皱眉,“相钰,你不是这样的,公私要分明”
“看来你今天晚上是不想睡了”相钰凑近来,贴着相容的后背,说话的时候几乎要舔到相容的耳尖,“不如做点夜里该做的事情。”
相容觉得相钰莫名其妙,转过身来不甘心地说“相钰,我刚刚说的你到底听进去了没有宁族只要平安就”
相钰伸出手轻轻捂住了相容的嘴巴,不再给相容任何说话的机会,自己低头继续埋在相容的脖子里,呵着温热的气息,相容痒得只往上缩,最后相钰失笑,将他拉回来“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