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相容停留一盏灯迟迟没有动静,站了许久,终于面露难色,转头求救“相钰啊”
前头,天子伸手接下一盏迷灯,三两行的谜语写在花灯上,酝酿许久,天子嘴里总喃喃来回谜语中的两三字,终百思不得其解。
帝妃见他闷着声许久了,过来探看一眼谜语,略略思考,谜底脱口而出。
天子“啊”了一声恍然大悟,紧接着又颇为懊恼。
帝妃当时就被逗得笑弯了眼。朝堂后宫面对诸人端着完美无缺的面具,哪有这样形形色色的情绪放肆显露,此时觉得有趣又开心。
“真好啊。”
真好什么天子才要问,真好什么一转头,就跌进帝妃的温柔双目,天子愣了。
“真好呐,你难得这样。”帝妃眸光璀璨,一弯柔光比夜空争相绽放的烟花来得美丽。
天子突然也笑起来,牵过帝妃的手握紧“是啊,真好啊。”
市井街坊来来往往,谁也不认得你这贫贱人原本是江南富商,也不晓得你这快意江湖的侠客也曾洋洋洒洒酣畅文章,沿街乞讨的花子原本又有什么坎坷过往。
不晓得,都不晓得了。
也只有这样,天子才能不是天子,帝妃不是帝妃,撂下高高在上的担子,融入最寻常的油盐酱醋茶,变成家中的丈夫,成为相夫教子的寻常人妻。
人的一生太长,不可能从始至终平平安安,阁楼里说书的故事哪一段不是劫难重重。
江南富贵人为何突然之间穷困潦倒,潇洒文章为何改为执剑江湖,这便是所谓的横祸,它每每就是在最突然间,在你最以为最安逸的时候猝不及防降临,难以预料,无可抵挡。
为丰二十年,宁皇贵妃使用巫术诅咒迫害皇后腹中龙子,后又有人秘密揭发宁皇贵妃母家宁氏一族与乌奴勾结。
在皇贵妃兄长宁崇光大人宅邸后院假山秘密通道里搜出的叛国书信上,赫然见宁家鉴印,后又有人检举宁崇光门下默默无闻的学生竟与乌奴的皇族有牵扯。
短短几日,群臣倒戈相指。
叛国的证据件件送御前,明明证据确凿了,可是皇上却迟迟不肯发落宁族,宁族是宁皇贵妃的母族,爱屋及乌,他下不去手,他舍不得
皇上如此做法让臣子们痛心疾首,他们一个个跪到金銮殿外,请命的臣子从金銮殿跪到神武门外,他们端着大义面孔,高举宁族的罪书,高呼高唱“陛下,怎可为一介女子舍去国家大义。”
皇上如此做法让臣子们痛心疾首,他们一个个跪到金銮殿外,高呼高唱“陛下,怎可为一介女子舍去国家大义。”
群臣指责之时,宁皇贵妃来了,她秉一柄长剑从容无比地走到金銮殿,站在群臣面前,站在在夫与子的面前。
柔弱了一辈子的女子,难得烈性一次,狠狠地仰脖一扬。
“哐当。”
震惊四座
落地的长剑该是多锋利,滚烫的血液涌出来将白衣染成艳丽刺目的眼色。
可是
“你相信吗”
你相信吗我不会背叛你的国家。
你相信吗我不会害你的孩子。
他深深凝望着金座上丈夫,最后如被风吹下的花,无力地跌落再无生气。
那一天,也是元宵节,烟花绽放,欢声笑语,本该是团圆的日子,不过一年罢了,才过了一年。
宁皇贵妃以死证清白,但是她的鲜血没有保住宁族,不久后,金銮殿宣旨,判宁氏一族叛国大罪,宁氏宗族凡男过十六,女过十五全部被判死刑,其余人等与宁氏的分族发落边疆。
宁家宗族全部被判了死刑,宁家小公子和双生妹妹因为不足岁而幸免于难,孤苦伶仃同着宁家分族的人一起被发落边疆。
宁皇贵妃以死证清白,但是她的鲜血没有保住宁族,不久后,金銮殿宣旨,判宁氏一族叛国大罪,宁氏宗族凡男过十六,女过十五全部被判死刑,其余人等与宁氏的分族发落边疆。
宁家宗族全部被判了死刑,宁家小公子和双生妹妹因为不足岁而幸免于难,孤苦伶仃同着宁家分族的人一起被发落边疆。
正是人人讳避淮王府的时候,虞衡的老父亲将他叫到跟前,一字一句语重心长“去吧,你为人师又为人臣者心中自有是非公道,列祖列宗能名留青史的向来不惧这些。”
父亲是个念旧情的人,他也望着他同别个趋利避害的苟同人不同,为人臣者,心胸间自有清明。
相容的确不好了。
那曾经风光无限的十三皇子,如今可用狼狈潦倒来形容,母家拖累处处受害,前朝处处排挤打压,民心倒失,树倒猢狲散。加之宁皇贵妃血溅金銮殿,他更是悲痛欲绝,万念俱灰,听说已经病在床榻许久了。
去看望相容时,虞衡走的是后门,趋利避害,人世常理。
“可好些了”
“哪有什么好,难得大人还念着来照看,说来真是可笑封闭,这几日三皇子居然日日派人来问过,又送了好些药来,被老奴自作主张给回了。”一向心慈面软的老仆都厉着一双眼,“真不晓得安的什么心,这天下偏是他心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