蓠,站在一步开外神色关切的柳浮生,柳浮生身侧哭得梨花带雨的柳子衿,和抱着剑靠在门口的祝宸。
这齐齐整整的模样,活像是老父亲临终,儿女齐聚病榻前的场景。
小场面,别慌。
“都在啊。”他张开有些干裂的嘴唇,哑声开口道。
“师尊您醒了”戚洌一个猛子扑到床边,两眼盯着他。“师尊可还感到不适”
倒是挺不适的。
乔易年此时内息紊乱,那被赵问澜震得重伤的五脏和经脉也是疼得像刚做过手术。他想抬手 o戚洌的脑袋,也觉得四肢无力,使不上劲来。
糟透了。
可他看着戚洌那通红的眼眶和乌青的眼底,努力捋平了气息,开口道“并无不适,只是有些渴。”
戚洌赶忙跑去为乔易年倒茶。
“真的全好了”江蓠那双自带缠绵的桃花眼甚是惊奇地看着他问道。“可我才给你用了两服丹药,方才探查你经脉也是”
“让这孩子安心罢了。”乔易年看向他,心说这看起来打扮精致、gay里gay气的男子,怎么心思如此粗糙。
“你还真是操心。”江蓠笑道。
“师弟你也总算是醒了。”那边,柳浮生松了口气,终于展颜,笑着说道。“这俩孩子两日来时刻担心你,师兄也是替你捏了把汗。”
乔易年余光扫到那正在急忙擦眼泪的柳子衿,感觉那阵阵发痛的经脉愈发痛的厉害。
你来干啥
出去出去,欺负了我徒弟,那就是跟我乔易年世界第一过不去
“让子衿担心了。”心里烦躁的乔易年温声开口。
“易易年师叔你没事就好。”柳子衿哭得抽噎,父亲在身侧便也不敢上前,抹着眼泪应道。
戚洌手里捧着一杯热茶,从门外快步跑进来。
过门槛的时候小孩儿没注意,光顾着怕将手里的热茶碰洒,便叫那门槛绊了一跤。
幸好那门口立着个保镖似的祝宸。祝宸眼疾手快地一把把他捞住,顺便一手扶住了他差点洒到地上的茶盏。
“多谢祝师叔。”戚洌站定,连忙规规矩矩地同祝宸道谢,接着便捧着茶跑到乔易年床边,放下茶盏伸手扶乔易年坐起来。
“冒冒失失。”乔易年一边顺着戚洌的力气勉强起身,一边低声斥责道。“可有烫着手”
“并未,请师尊放心。”戚洌一边挡住被溅出来的茶烫红的拇指,一边伸手去端茶递过来。
乔易年何许人也
这遮遮掩掩的小动作,乔易年尽数收入眼底。
“分明是烫着了。”乔易年毫不留情道。“伸手,为师看看。”
这十来岁的小少年最是要强。戚洌把那只手背在身后,用另一只手将茶递给乔易年。
“小伎俩。”乔易年也没再多跟他僵持,伸出那双特别使不上劲的手来接过了茶盏。
他慢慢地把茶盏递到唇边,两手颤抖得像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头。
他心里自我安道,没关系,毕竟我已经是个一千来岁的老妖怪了。
“师尊不也一样。”戚洌站在一边,顶嘴道。
噫我才昏了两天,这小子是到叛逆期了
猴小子就是猴小子,就不能惯着,自打收入门中一次都没打过他,看来小树不修不直溜,这温情的法子根本不是教育儿子的方
“师尊明明重伤未愈,还同我说没事。”这小子眼神里透着股倔劲儿,小眉毛拧在一起,两眼盯着他。
“。”原本因为这小子突然顶了句嘴而满心想着拾掇他的乔易年顿时理亏词穷,再看着这小孩儿憔悴又担心的模样,心里顿时软了下来。
“谁同你说的”乔易年下意识地否认道。
“徒儿方才在门外,自己听到的。”
“。”行,你他娘的还真是个人才。
“你怎么能这么同易年师叔说话”柳子衿看着这父慈子孝的场面,内心里更加不舒服,又觉得这戚洌是恃宠而骄,便忍不住开口教训道。
“子衿,不可无礼。”柳浮生赶忙喝住她。
方才还像只小斗鸡似的柳子衿顿时被一把薅熄了气焰,小声嘀咕着低下头去。
那边,江蓠又笑了起来“你们师徒还真是有趣。戚洌你也不必担心,你师尊虽说此番伤得重,但并未伤及根骨,日后不会留下隐患的。”
他顿了顿,又对着乔易年说道“不过你此番不卧床养上一两个月,是没法儿好全的。丹药需按时吃,经脉也需要静心温养,这阵子你可万不可擅自运动,否则吃亏的还是你。你既醒了,那我便先走了,过几日再来看你。”
乔易年一边应着一边心想,这学了医的恐怕都是这样,不仅学会了治病救人,还学出了一张絮絮叨叨的嘴。
江蓠起身时,又拍了拍戚洌的肩膀“这一阵子你可要将你师尊盯好了。”
戚洌认认真真地应了下来,又对他一丝不苟地行礼道了谢。
“我都差点忘记了。”江蓠方走,柳浮生便拿出一个盒子来。“那一日我看那终日跟随你的小雀被误杀,你也因此颇为难过师兄便将这小雀收殓了,今日交还给你。”
乔易年一阵心塞,接过了那个盒子。
“系统”他心里还存了些希望,便在心里唤道。
接着他眼前便弹出了一个s 98一般简陋而朴实的小窗口,上头只有两行字。
系统001当前功能任务对象死亡危险提醒。
第二行是一排可以点进去的蓝字,提示音设置。
乔易年点了进去,选了1。
紧接着,他耳边响起了计算器按键音弹出来的两只老虎。
乔易年被吓了一跳,又选了2
计算器按键音版再别康桥。
然后,乔易年又陆续欣赏了计算机按键音版的好日子、一剪梅、社会摇。
乔易年行了,你赶紧关上吧别丢人了。
他随便勾了一个,匆匆把这破窗口给关掉。
而他这拿着盒子、半天沉默不语的模样,看在旁人眼里便就是哀戚。
于是自这一日起,戚洌便在师尊的窗口放了个笼子,去林中抓白色的小雀儿来,养在里头。
但这也都是后话。
“赵师叔他”关上了屏幕,乔易年看向柳浮生,犹豫了片刻,开口问到。
乔易年毕竟不是真的修炼千年、看惯了悲欢离合和生老病死的老祖,纵使这人昨天一句话也不多说,上来就对着自己一顿乱捶,最后还把系统给戳死了。可毕竟他这人也是个可怜人。
“昨夜着人将他遗体送出宗门了。”柳浮生叹了口气,低声说道。“那陆容纱身死之地离这儿不过百里,让他俩埋在一处,也算是了赵师叔一桩遗愿。可怜赵师叔他到死都执迷不悟,你说这道魔之间怎可”
靠在门上的祝宸把剑铛地一声拔出鞘,在手里赏玩起来,剑刃光可鉴人,他手腕一动,便闪得屋里清晖熠熠。
“总之此事万不可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