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凶你这样万一没人娶你呢”严书翰一下掀开被子,林佑下意识扭过头,再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才看到他的腰带系得好好的。
又听见严书翰忍着笑说“但我可以勉为其难地让你过门。轻点痛”
林佑用力把药油揉在他肚子上“你说你,什么时候能学乖一点。”
严书翰趁着他低头亲了亲他额头“等你过了门,你就知道我有多乖。”
林佑仔细检查过他的伤势,不放心地到处捏了捏,这才让他穿上衣服,又问“说吧,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晓晴姐的。”
严书翰无辜地举高双手“我说,我什么都说,你不要再对我用强,我会屈服的。”
他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发现净年和净弦尸体的那天,我们在庵外遇到她,当时她听见两人的死讯,是很伤心不假。只是,我看见她手紧紧拽住篮筐,看起来像是压抑着某种愤怒。”
林佑回忆起当时的情形,他确实没留意这个细节,凭他对晓晴姐的了解,他下意识没有将她列入凶手名单,在这里先入为主是自己的错。
但他又反问“她与那对姐妹关系好,得知亲密的人被杀害,会愤怒也是正常反应吧”
严书翰点头“你说得也对,我现在也只是怀疑她与这件事有关,未至于断定她是凶手。”
他也知道林佑听到这些,需要时间去消化,因此语气十分诚恳“然而,你不觉得一切过于巧合么她下午知道两姐妹被杀,晚上尼姑庵就被灭门。再加上,那个黑衣人也是个女子,身材与她也有几分相似”
林佑抬手,示意对方不必再说下去。他站起身,从一旁的柜子中取出包着毒粉的手帕,摊开在严书翰面前。
又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块手帕,里面包着从晓晴家里取来的粉末。
“你看,”他试图让话里不夹杂感情“这是从面罩上筛下来的毒粉,我发现里面掺杂着一些黄色的碎末,本来以为是未知的毒物,但是,今晚我在晓晴姐的家里看到了这些,”他指了指手帕中包着的粉末“量不多,不敢十分断定,只能说两者看起来过于相似。”
严书翰认真比对过,抬头看了林佑一眼,见他表情复杂,便让他先把这些收起来。
林佑收拾好后,严书翰让他坐到自己身边,头靠在他的肩上“现在一切都是间接证据,还不适合作定论,所以,我想让晓晴姐帮忙到酒楼打听打听。”
林佑揉了揉严书翰的头发,心情平复下来“你是不是觉得,她的行动太快,好像有预谋一样,说不定老早就准备对净月庵下手所以想借着这个机会,试探她到底知道多少。”
严书翰长呼了一口气“毕竟,这种迷魂的药粉也需要时间准备,我甚至怀疑,我们当时在庵前遇到她,她就是打算动手。我想假意请她去打听,然后我们自己也让人偷偷查探,这样比对两边查到的有什么不同,说不定就能看出些什么。”
林佑还是有点担心“同时,我们还得留意着晓晴姐的行动,以防她要向酒楼下手。”
严书翰搂了搂他的肩膀“这个我知道,我会想办法盯着她,你别太cao心,我跟她接触过后,没觉得她是那种视人命如cao芥的人。”
说完,他一挑眉“接下来,轮到我了。”他煞有介事地学着林佑刚才的样子“林大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林佑被他弄得一头雾水“审我做什么我又没做些什么”
严书翰板起脸“问的就是你没做的事,关于你的病。”
林佑盯着手中的茶杯,不敢对上他的视线他终于还是问了。
“我想知道,是什么让你郁结成病”林佑低下头,只听得严书翰声音似是从远处传来“我打听过,这病起因是气滞抑郁,而且是常年积累的病根。我跟你同窗三年,你一次也没对我提起过,是不是有些事情让你很痛苦。”
“我也很内疚,”严书翰握紧双拳“为什么没有察觉,如果我早点知道,用尽方法也不会让你走。”
一阵沉默过后,林佑缓缓开口“这个事,跟我家里有关系。”他下定决心“不过,我现在已经跟那边没联络,基本已经解决了。”
这话不假,他现在要cao心更重要的事,譬如,自己能不能活到下一年;过去的事,反倒已经没放在心上。
林佑见他样子有点失落,身子轻轻一斜,钻进严书翰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莫名心安“我相信你,肯定会不顾一切替我摆平,不过,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严书翰还想说些什么,林佑环住他的脖子,不让继续往下追问“其实我现在真的挺好的,能再遇到你,已经心满意足了。”
第二天早上,严书翰就接到了县外好几封来信,都是庵里那些财宝的出处。
原来,所谓净衡和净逸师太,其实是流窜在州里的女山贼,拦路打劫,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身上更是背了不少人命。
那些手下的尼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多是家主被杀害后,投靠山贼头子的小妾。
这些人臭味相投,有几个案子,就是这些小妾勾引路人,将其带至偏僻之地,再谋财害命。
此外,州里各处尼姑庵都没听说净月庵主持圆寂的消息,甚至不知道净月庵已经易主。
由此看来,净月庵很有可能是被鸠占鹊巢,那几具白骨,就是庵里真正的主人。
但是,从净年三姐妹的年龄来看,也就净弦年纪稍大,她的两个妹妹顶多是童养媳的年纪。
再加上净年死前对林佑说过的话,严书翰认为,她们有可能是被劫走的家眷,或是本来庵里的尼姑。
最终,在知县大人的授意之下,这件案子以“匪徒内讧”结案,净月庵的事就此告一段落。
并且,严书翰初来乍到,就破了这么件大案,知县大人笑得合不拢嘴,对他自然是赞赏有加。
私底下,林佑和严书翰也曾向知县大人问及,那个黑衣人的事该怎么处理。
知县大人把两人叫到书房,把外人赶出去,对两人说
“那个黑衣人,你俩暗地里追查,看能不能找到证据。不过,只要她不做得太过分,就由她去吧。”
两人惊讶地抬起头“许大人的意思是”
许大人背过身“本官并不赞同她的做法,她这是在藐视我朝律例,挑战县衙的权威。只不过,”许大人转过身,目光炯炯地盯着两人“县衙人手有限,确实也有失职之处。你们可以把她的行动当作警示,不要让她再有出手的机会,明白吗”
两人应下,许大人挥挥手,让两人从房内退出去。
走回大厅的路上,严书翰还在回想刚才许大人的话“没想到许大人这么开明。”
林佑跟随了许大人已一年,了解多一些,便说“他只比我俩年长些许,据说是因受不了朝中的阿谀逢迎,自愿当个七品县令。”
严书翰想起些什么,又问“他可已成家昨天晓晴姐不是说,县令大人也要了一些供香”
林佑摇头“县令大人并未成家,县衙内也没有女眷,他平常也不怎么喜爱与人来往,我们这些下属总不好过问他的行踪。”
正当两人踏入大厅,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两人走到外面,见四个乡民围着两个捕快,一把鼻涕一把泪在哭诉“大人啊,要给我们做主,这真是没天理”
这时,其中一个捕快眼尖望见严书翰,便像见了救星“老大,你来啦”
四个乡民听见,立马凑到严书翰身边,把林佑挤到一边,扯着他的衣袖“大人啊救救我们”
推推攘攘中,严书翰被夹在中间,手都抬不起来,只得强忍着怒气“你们一个一个慢慢讲,不用急,陈大哥,”他对一旁的捕快喊道“去搬几张凳子,上茶,让这几位坐下歇歇。”
林佑见没自己的事,正好一身轻松,准备回房休息。
没想到,严书翰转身就一把拉住他“你要去哪”
林佑莫名其妙 “回去休息啊,我的工作做完了。”
“你不留下来保护我么”严书翰紧抓着他的手腕不放,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扯皱的外衣“就不怕我被人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