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后离珠珠远点, 要是再敢靠近她一步,不一丈内, 我便把你将那夜色水月天烧了个破洞的事告诉你爹去”沈俾文一脸凶恶地警告他道。
“也不许再与珠珠搭话,”杨越之也恶狠狠地说道, “否则, 我就将你那外宅给你送进梁府去。”
梁绝还未消化完沈俾文的威胁,便一脸震惊地看着杨越之, 问道“你怎么知道我”
“原来你还有外宅啊”沈俾文站在一旁幸灾乐祸地感叹道。
“有又如何你那华菱的肚子也该生下孩儿来了吧是儿子还是女儿怎么说我这个做叔叔的也应该拿出点礼意思意思啊”梁绝并不当回事地反击道。
“臭不要脸的,你赶紧给我滚滚滚”沈俾文心烦地将他推开, 并不打算回应这个话题,转而又警告了他一番之后, 就上马离开了。
梁绝见碰了一鼻子灰,便觉无趣,又缠了杨越之要去他府上玩,“自从你将那凌雪赎出来之后, 我就再也不曾见过跳得那般好看的舞了,今日正好有空, 咱们就去你那里乐一乐。”
杨越之见甩脱不掉他, 便只能带他去了他的别院。
“怎不把她放你府里, 这大老远地来一趟还得穿半个城,等到了地儿兴致都没了。”梁绝骑在马上嫌弃地抱怨着, “你又不是我, 府里你最大, 何需如此麻烦。”
杨越之听了不禁翻了个白眼, 抓了插在马头边上的芍药就往他身上砸,“闭嘴谁像你,一天都离不了女人”
梁绝哈哈一笑接住了那花,反手便插在了自己头上,而后道“好好好,你不用女人,你厉害”说着,还贱兮兮地朝他比了个大拇指。
一行人笑闹间便到了那宅子,凌雪得了消息,满脸惊喜地迎了上来,待看到他身边还跟着几位公子,才似有些惊疑不定地停住了脚步,立在一边不敢再上前。
杨越之却直接对她吩咐道“叫人整一席宴来,再喊几个人来助兴,你也过来。”
凌雪得了吩咐,低眉顺眼地行了礼,便躬身下去了。
待酒至半酣,一群人却又说起了旁的事。
“这次上巳节,褚家的人都没出来啊。”有人提起话头道。
“褚家是真的没落了,堂堂国公府,竟也败落得这般快。”李梢桦感叹道。
“褚家两个儿子出去几个月,真正是天高任鸟飞啊,户部的银子哗哗地花出去,却不见一场大胜。”梁绝半眯着眼睛侧躺在席位上,懒洋洋地说道。
“他们家要是懂得收敛,也到不了这地步。”杨越之淡淡说道。
“怎么你不打算拉他们一把”梁绝转头看向他勾唇笑道,“毕竟你和褚小姐还有那么点情分在,总不能看着他们死吧”
杨越之现在最反感别人提起这个,脸上不悦神色立现,不客气地道“你当初还写过不少赞美她的诗呢,怎么现在也没见你如何英雄救美啊”
“哈我那不就是凑个热闹吗哪像你,当初表现得那般情深义重,现在转过头却见死不救,哎,果然郎心如铁啊”梁绝一边说着风凉话,一边还不忘往自己脸上贴金,“还是我对我们家阿姝好,要啥给啥,连她爹娘都照顾到了。”
“是啊,连她妹妹都没放过呢。”杨越之在一旁冷笑道。
一旁魏姜闻言将口中的酒一口喷了出来,靠在一边哈哈笑道“一双姐妹花,梁公子艳福不浅啊”
其他几人也跟着调笑起来。
“咳”梁绝尴尬讪笑,转而却道,“人生得意须尽欢嘛倒是你魏世子,你都这年纪了,是不是该娶亲了啊人家谨安是求而不得,你这又是为何”
魏姜闻言却是又喝了口酒,笑笑并不作答。
杨越之放下酒杯瞥了他一眼,却是转而说起了别的事。
一群人饮酒作乐到夜里,杨越之派人将半醉的梁绝送到他的外宅那,转身却把魏姜留了下来。
将他带到书房,两人坐下饮了口丫鬟送上来的醒酒茶,杨越之才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想娶褚曼霜”
魏姜闻言一愣,随后便赶紧否认道“不是,我从不曾起过这念头”
顿了顿,他才又补充道“我那继母一心想让我娶她娘家侄女,我并不乐意,便找了外祖家说话,现在她便撂了挑子,什么也不管了。”
杨越之点了点头,转而又道“那你也不能就这样拖下去,到时还是让你外祖家给你相一门亲事吧。”
“我打算过段时日便请旨到辽东那边看看,婚事便以后再说吧。”魏姜将自己的打算说与杨越之道。
杨越之闻言便皱起了眉头,他捏着杯子转了会儿,才道“辽东都指挥使薛明杉并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你要是想历练,便去大宁吧。”
“我去大宁做甚我便是冲着那薛明杉去的。”魏姜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道,“这枚钉子,总要有人替你拔去的。”
杨越之与他对视片刻,思忖良久才道“我与你说一门亲事,等你成亲之后便带她一起过去。到时你将她放在那儿,也不需担心她的安危了。”
魏姜愣愣看着他,不知作何反应。
“如果你想娶褚曼霜,那我也能为你把她说下来。”杨越之看着自己这儿时好友,总归还是心软地说道。
魏姜听闻此言才反应过来,却是莞尔一笑道“褚家到了如今这地步,已是不能再留,我又如何能娶她为你留下隐患少年人的心思,转眼就变,你实不需如此放在心上。”
杨越之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靠在榻侧想了想,又抬眼问道“你看崔二小姐如何”
魏姜想起崔家那位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二姑娘,对她的印象倒也不坏,于是朝杨越之点了点头,调侃地笑道“那以后咱们便是连襟了”言谈中倒是丝毫不曾把她现如今的那门亲事放在心上。
杨越之闻言也笑了,放下茶杯站起了身,拉着他一起去了里间洗漱,晚上又与他秉烛夜谈,抵足而眠。
而另一边崔瑾璮那日接到崔瑾珠的信,却并未将此事告知季氏。直到上巳节杨世子调戏卫家小妾的事传扬开来,季氏才得知了此事。
她一脸震惊地将此事与崔家大爷崔丰珉说了,两人稍一商量,便匆匆赶往卫家质问此事。
此时卫家卫辉才知晓,妻子竟是不曾与崔家相商便办下了此事,他赶紧拱手向两人致歉,又说到王琬婷,“我内人这侄女是个安分人,把她放在家里你们大可放心,绝不会生事。以后我们小二也不会再纳妾,您大可安心将闺女嫁进来,我们绝对不会亏待她的。”
季氏听他话里话外却是对那王姨娘很是袒护,言语中依旧以侄女的名分相待,可见那王姨娘在家中的地位。她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后道“可容我们见一见这王姨娘”
卫辉闻言却是转头看向妻子王氏,王氏此时也是一脸羞愧,可是一提到她的侄女,她便又迟疑起来,略略想了片刻,还是开口说道“我那侄女刚刚经历了家破人亡的惨事,心绪还未调整过来,实在不适合见客。要不,等以后崔二小姐进了门,我让她再给你们敬茶”
她话刚说完,卫辉立马喝住了她,可是为时已晚,季氏一脸愤怒地起了身,与崔丰珉一道离开了卫家,当日便把卫荣轩的庚帖送了回来又要回了崔瑾璮的庚帖,再不提婚事。
待卫荣轩得知此事,冲入正房,崔家两夫妻早已离开,他只见到了一脸恼怒的父亲,和正在抹泪的母亲。
“我实不是故意说错话的,”她还在地头对丈夫解释道,“我只是太过羞惭,但又不能让琬婷这般来见他们,我实在是怕他们说些什么不好听的,让琬婷难堪。便只想着等崔二小姐进了门,事情多多少少过去了些,他们的气也该消了,再让他们见见琬婷,两边也都能有个好脸色。”
“王嘉慧啊王嘉慧,你说出这样的话,就是盼着人家女儿去死,你还想让人家女儿进门”卫辉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抬眼却看到了门外的二儿子。
“荣轩”卫辉下意识起身,却是看着儿子欲言又止。
卫荣轩依旧保有一丝希望,看着父亲的眼睛一脸希冀地问道“伯父伯母怎么说”
王氏此时见到儿子如此,才终于忍不住心疼与愧疚,失声痛哭起来。
卫荣轩茫然地看着母亲痛哭的样子,脑子依旧有些迟钝地反应不过来,只是心已经紧紧揪了起来,疼得他一抽一抽的。
崔瑾璮的婚事又告了吹,崔家人一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实在是这段时间崔家霉事连连,除了大姐儿,家中女儿竟无一人的婚事是顺顺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