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信的,可是他也没有什么可以赏赐的东西,只能夸赞两句忠勇。
朝廷没有给足粮草,一切都要靠阮卿和皇帝自己想办法,那时候穷疯了,几乎是有些不择手段的没脸没皮,皇帝坑官员,坑游民,偶尔还会忽悠一些粮草商人。
阮卿带着人抢游民的马,抢游民的羊,被游民发现撵着跑,好几次都差点死在草原上。
每逢初一十五就得躲到关外,生怕要债的登门。
那段时日苦极累极,但皇帝并不觉得累,他心里烧着一团火,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一个皇帝,他意识到了自己该做什么。
可是即便如此,那些暗中的眼睛依然没有放过他。
寒冬腊月,他为了农户过冬,抵御游民之事忙的焦头烂额,走过冰河的时候被人一把推了进去。
那次皇帝病的很重,高烧不退,汤药不进,几乎是命悬一线。
阮卿急的到处找郎中,最后走投无路冒险从游民部落绑了个巫医回来,那都是没有法子的法子,但皇帝真被那个神神叨叨的巫医从鬼门关拉回来。
只是病的久,伤了肺,冬日里落下个爱咳嗽的毛病。
阮卿感激涕零,送了巫医三大骡车的粮食,毕恭毕敬的把人送了回去。
阮卿后来想起来,只觉得皇帝的命真是够硬,遇上一个糊里糊涂的巫医,不知道自己救的是个什么人。
否则要是把皇帝治死了,阮卿只能认。
皇帝活下来,却更加的坚定了,那时候大魏没有良马,漠北民族却以兵马精壮,好战勇猛出名。
他们常常劫掠边关,杀大魏的人,放火烧百姓的房子,抢牛抢羊,是一群穷凶极恶的不法之徒。
皇帝和阮卿恨他们恨的牙痒痒,两个人绞尽脑汁,穷奇计谋,无所不用其极,各种各样的怪招,狠招。
甚至绑了游民的家眷作诱饵,在羊肠河诱杀了几千游民。
仗越大越狠,仇越结越深,皇帝越来越冷静。
他不再是杀个把游民就兴奋的满脸通红的复仇者,他所图甚大,他要边境十年,二十年,不再出现游民之危。
他已经适应了皇帝这个角色,他和阮卿有了一个很大的计划,为了办成这件事,皇帝和阮卿殚精竭虑的筹谋了小半年。
可是一封书信,一辆金马车来到了边关,把皇帝载去了京城。
皇帝可以不走,他留在边关谁也奈何不了他,可是皇帝必须要回去,他必须稳住京城的局势,稳住大皇子。
皇帝走了,另一个大皇子的心腹替代了皇帝的位置,成了在边关发号施令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第6章 第六章
回到京城,皇帝缓缓下了马车。
没有仪仗,没有迎接,悄无声息。
京城城池巍峨,繁华如旧,皇帝的眼神落到城门边,那里站着一个盈盈含笑的女人,清瘦,憔悴,却恍如锋利的刀。
皇帝笑了,他面无表情了一路,此时却突然笑起来,脚下走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他站到那个女人面前,喉咙发涩,喊了一声辉月。
辉月屈身行礼,微微笑,陛下。
皇帝和阮卿谁都不能护着她,她守在京城,不知是否害怕等来的会是一副漆金的棺椁。
皇帝走进了皇城,走进了大皇子悉心编织的牢笼,他要装作不知,装作懦弱,装作对一切有所察觉,又害怕的不知如何是好,瑟瑟发抖的样子。
琼华宴是大皇子为他设的局,他要看看这个被赶走的皇帝变成了什么样子。
皇帝带着皇后一步一步的走进了琼华宴,他走的即犹豫,又恭敬,对着高高在上的大皇子即畏惧,又憎恶。
就像一个被压制久了的,只能在暗中腹诽的小人。
天高云淡,盛宴华彩,满座权贵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皇帝就缩在座位上,神情麻木。
大皇子扔掉酒盏,击了三下掌。
人声渐弱,他指着皇帝说:“我听说北地有一首颂歌,唱的是相思树相思果,不知陛下可曾听过。”
皇帝点头,大皇子笑道:“陛下能否歌一曲,让臣等一饱耳福。”
皇帝犹豫不得,拿起了筷子,一下一下,敲着玉盏,低声唱。
大皇子哈哈大笑,满堂的臣子也在笑,大皇子对史官说:“写,都给我写下来,一字一句,不准写错。”
“陛下,臣听不清楚。” y 鸷,张狂。
皇帝击盏的速度加快,他提高了声音唱,唱缠绵悱恻的情爱,唱直白火辣的恋慕,大皇子拽来一个吹笛子的小伶,让他与皇帝合奏。
伶官慌慌张张举着笛子,跟着皇帝的声音吹奏,他吹的不好,但大皇子不在意,他仍然兴致勃勃的欣赏。
琼华宴,大皇子自信能拿捏皇帝。
他把皇帝送回郡王府,夸他唱的好,皇帝垂着头,不敢吱声。
等到夜深,辉月醒过来,把皇帝紧紧攥着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陛下,您要忍。”
皇帝呼出一口气,低声回:“我忍得。”
皇帝忍着,他忍了一个月,两个月,大皇子派人送他回漠北,皇帝知道漠北出了变故,大皇子又忍不住把他推出去送死。
他一路忧心忡忡。
皇帝没有猜错,漠北出事了,出了大事,大皇子派来的心腹把北戎关搅和的乌烟瘴气。
这个蠢货简直张狂无忌,为所欲为,阮卿忍耐着,听他趾高气昂,狗屁不通的指挥,看他瞎调换边防,视人命为儿戏。
这些尚可补救,然此人出关游猎,抓住了一个游民少女,和手下强暴了了她,弃尸荒野。
那个女人是游民的下一任圣女,她身上佩戴着洁白的草原之花,花朵被他当成了战利品,阮卿认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游民大兵压境,那个蠢货躲到了凭祥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