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竟判断不出沈怀玉到底是那边儿的。
沈怀玉不知道那群人什么心思,他只知道这剑阵虽然制住了猰貐,却也把他拦在外面了。
他可能是头一遭在人前显得如此急迫猰貐制在中间确实是伤不了人了,可陆怀渊那边怎么办
“放开这个剑阵。”沈怀玉道,“让我进去。”
清云宗弟子们乖乖放松了剑阵,青梅派弟子虽然 o 不清头脑,也跟着放了开来。沈怀玉深吸一口气,紧紧抓着匕首,向猰貐冲去
终开济机敏地注意到了这个时机“收”
剑阵猛地收缩,将猰貐困的更紧,一道道剑光构成的樊笼几乎将他锁死在内,跟他同样在里面的还有一个沈怀玉。
叶溱溱、华瑾皆是心被高高吊起。
可沈怀玉却异常冷静这可能是他最近最冷静的时候了。各种接二连三的打击和危险几度让他濒临崩溃,他差点以为自己要疯了,没想到现在还能做个清清醒醒的人。在这种几度危机的时刻,多年来的专注几乎救了他一命。正是这种专注,给他带来了足够的冷静。
如果他还是之前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一切还是未可知数,可如今却大不相同。
沈怀玉匕首飞快,刀光几乎只是一道道残影。短短数息之间,已经在这狭小之处跟猰貐过了数招。猰貐手无寸铁,身手也不济,却也在此刻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
沈怀玉却在步步紧逼。
他运刀如风,刀刃过处带着惊人的压迫感。如果江寒熠还能看见,他会发现,这不是他交给过沈怀玉的东西,而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刀法。
虽说是刀法,但其实更像剑法。
在这种人命关天的危急时刻,沈怀玉仅凭本能的“刀法”不知不觉间带上了他多年来习剑所沾染的习惯,平白多出了几分“剑意”。
猰貐看得清楚,忍不住直皱眉。他终于忍不住勾了勾手指,从那一团漆黑的茧之中分了一缕黑雾出来。那缕细细的黑雾穿过了剑阵的缝隙,负责结剑阵的青梅派弟子慌了一慌,被终开济按住了肩膀“稳。”
剑阵是集多人之力而成的,既然是这样,就不可能真的做到天衣无缝。他们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尽可能的让剑阵稳定一些,防止出现更大的疏漏。
那黑雾钻进了剑阵之内,顷刻之间化形为一只凶兽猰貐。本就狭小的空间瞬间又被占去大半那凶兽太大了,发散出来的黑雾竟然有几分“遮天蔽日”的意思。
猰貐发出了桀桀的笑声,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沈怀玉也笑了。
成功了。
他托住猰貐的时间越久,消耗猰貐的精力越多,对陆怀渊越有利。
他等不起,陆怀渊也等不起,于是只能用最强硬的方式,尽可能快地来让猰貐分散心神。
沈怀玉的刀猛地一破,将那凶兽拦腰劈断。
一旁的青梅派弟子看着这一幕喃喃道“娘嘞”
清云宗这两位宗主亲传确实厉害,一位统领各怀心思百家宗门围剿星月阁,另一位能用一把匕首拦腰破开那众多修士都无可奈何的影子凶兽。
沈怀玉手起刀落不曾停,却也只能将凶兽短暂地击散,他自己最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倒不是拜他实力所赐,而是因为体内的魳鱼。
魳鱼之力似乎与猰貐势不两立一般,绝不相容。有一种力量在,另一种会即刻消散,而后再重新汇聚。
听起来倒是有点像是同源的。
沈怀玉眉头紧锁,抓紧那凶兽重新凝聚的空隙,去抓猰貐本尊。
于此同时,众人未注意到之处,那黑雾所凝成的“茧”却在悄然松动。叶溱溱是盯它盯的最紧的人,几乎是立刻就注意到了这点微小的变化,虽然知道自己的剑几乎没什么作用,却依旧不敢停下来。
不敢停,万一陆怀渊差的就是这么一瞬呢。
猰貐被沈怀玉见缝插针的攻击逼得退无可退早当初的局势几乎完全掉转了过来。陆怀渊那边分散了他打量的精力,剑阵之隔逼得他几乎处处受限,自从发现沈怀玉身怀魳鱼之力后他早就想弄死他了,可沈怀玉竟好像真的化身为一尾鱼,灵活又狡猾,几次都跑掉了。
猰貐忍无可忍地又从那茧中抽了一缕黑雾,那黑雾灵巧地钻进了剑阵,在他手中化为了一柄漆黑的剑“我早该”
沈怀玉冷冰冰道“是我早该弄死你。”
如果他能早点弄清楚那在经脉之中自由游动的小鱼究竟是什么的话。
猰貐手中的剑看得他心里一阵发堵因为那东西跟薛墨瓷当初破开清云宗护山禁制的那巨大刀斧太像了,那一幕几乎是他心里永远的一道坎清云宗的山啊水啊,他最熟悉的那些景致,在护山禁制被破之后,损毁了一大半。
他想到这里就觉得心一抽一抽的痛。
就在这时,猰貐却显得更加暴躁了起来。他神色几度变化,似乎又惊又怒又怕,手中那原本凝成的剑都有些发飘。沈怀玉看了一眼猰貐的身后那巨大的茧似乎极不稳定,正不断散发着阵阵黑雾。一团团的黑雾,就像一团团的黑色火苗,不断跳动着。
第139章 清扫
猰貐的脸色十分难看,原本还算标致的一张脸此时因为表情的扭曲而显得十分狰狞。他有些乏术了,沈怀玉突然爆发出的惊人实力让他有些吃不消,陆怀渊那边同样也没能让他好过。他动了要退的念头,然而剑阵在外,将他牢牢禁锢在内里,动弹不得。
人一旦动了要退缩的心思,再想重新提起那股劲儿就难了。
沈怀玉不为所动,好像没看见那边茧中的动静一样,继续追击。
他情况没比猰貐好到哪里去没什么力量是能平白爆发出来的,先前他救人心切,愣是爆发出了潜能,可是消耗同样也很大,此时此刻,他已经感到吃力了,却不能停下。
他跟猰貐斗了这么久,可能是在场所有人中状态最差的一个,可也只有他一个,能够勉强与猰貐搏上一搏。
猰貐可能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战,还是他跟沈怀玉的。
黑茧之上的雾气变化越来越剧烈,好像一锅烧开的沸水,不少人的心思都被那边吸引了去,不自觉的想要远离那种山雨来的感觉太过可怕,仿佛马上就要炸裂开来。那周围都被黑雾占满了,叶溱溱不得不用剑不断破开重围,才能勉强在那么近的地方看清周遭的一切,然而沈怀玉先前抹给她的那点血液正在慢慢失效,逼的她最后不得不也稍微退开一些。
猰貐注意到了形势的不妙,可只要他一分神,沈怀玉就抓住每一个空隙去攻击他,令他实在是腾不出神。毕竟猰貐再强,眼下这躯壳也只是凡胎肉体,哪怕他能去修复那些伤口,也架不住一直在失血。
更何况沈怀玉留下的刀口修复起来实在缓慢。
猰貐眉毛拧成一团,不知不觉间,冷汗已经流了下来。
他早就杀红了眼,怒意冲了头,带着点那么孤注一掷的意思。相较之下沈怀玉就冷静多了,他清楚地知道,要扛下去。
“轰”
一声巨响如同平地炸雷,惊了所有人的耳目,在场的各宗各派的人都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那原本黑漆漆一团的雾气从中炸裂开来,黑雾散去,露出一个气喘吁吁,满身伤痕的陆怀渊来。
他眼中透着一种狠绝的劲儿,几乎看得人一阵颤抖。他一手提着剑,另一手腹部一处伤口,好像每一分呼吸都透着疼。他好像一个血染的人,就连嘴角都留着一丝血迹。陆怀渊抬起拿着剑的手,随便用手背蹭了蹭脸上沾着的那些血,看上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