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擂台赛,都没有要上场的意思。
如今倒是交过几次手了,两人倒没有真正拼出个上下来。这以后,沈怀玉就要在贺家沦为阶下囚了,想想倒是觉得有些可惜。
贺鸿光想这些想得入神,走到离沈怀玉只剩两三步的时候,还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沈怀玉低着头,露出了一个没人看见的笑。
掷风
贺鸿光没料到沈怀玉会突然暴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剑意裹挟着风霜呼啸而至,贺鸿光只来得及感受到一阵剧痛,紧接着才意识到,池鱼就插在他肋间。
异变陡生,贺观回头问“怎么回事”
贺鸿光伸手攥住沈怀玉的剑锋,与他搏力“不碍事,我会处理好他。”
池鱼的剑锋十分锋利,贺鸿光的手被豁得鲜血淋漓。他强行把插在身上的剑拔了出去。
沈怀玉甩了甩剑上的血“可以。”
贺鸿光捂着自己的伤口,面色 yin 沉“彼此彼此。”
贺观也没料到沈怀玉在石壁上那么狠恨撞了一下还能没什么事,装模做样地给贺鸿光绊了一跤。华瑾虽然狼狈,仍在不断向贺观发起攻击,弄得他烦极了,响亮的“啧”了一声。
他沉着脸,跟贺鸿光说“起开,我来对付这个小崽子。”
陆怀渊一想到沈怀玉可能还在那着火的深山老林里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就觉得十分焦急。
他把沈林硬塞到江氏兄妹手里“你们带我师父下山我要去找我师兄。”
江卿筠看陆怀渊的神情就像在看一个傻子“那边山上很危险,你现在上去岂不是送死”
“我总不能留我师兄一个人在那里”陆怀渊说。
万一万一沈怀玉受了伤,本来能逃过一劫的,却因为这山火死在了他乡
陆怀渊不敢细想。
“江姑娘,我留在我师父身边也帮不上你们太大的忙的,”陆怀渊沉吟,“我师兄那边确实十分危险。虽然先前他是和华瑾前辈在一起的,但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山林中经历了什么。贺家集中了许多高手去追他们,我得去找他。”
“找什么找,”江卿筠皱了皱眉头,“你是不是嫌你们清云宗活下来的人太多了现在贺家大乱,山里不光有他们和贺家人,还有星月阁的人”
“可我得让他活下来”
“这种时候,你先离开这里才是牺牲最小的选择。”
“姐,姐”江寒熠打圆场,“别这么说啊怀渊兄也是有自己的原因的啊”
江卿筠恢复了一贯的淡漠神色“随你。你若赶着去送死,没人拦得住。”
“我师父拜托江姑娘了。”陆怀渊一抱拳。
“我尽力而为。”江卿筠答道。
江寒熠背着沈林,和他姐姐一起趁乱 o 下了山,陆怀渊则是心急火燎地奔向了山林。
山这么大想要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
陆怀渊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认真的思考沈怀玉和华瑾会往什么地方逃呢华瑾这次来贺家,就是为了揭穿昔日的丑闻这样来看,她不可能毫无准备,这山中肯定有她留下的后手。
陆怀渊猛地抬头他听见别人的声音了。
他躲到一棵树上,循着声音看过去,发现一堆穿着朱金衣袍的人朝山下走来,着急忙慌的朝贺家火势最大的方向奔去。他屏住呼吸,看着他们从前面走了过去,确认他们没有发现之后,调转方向,朝那伙人的相反方向而去。
第43章 交易
山里追沈怀玉的人是从山上下来的,那么沈怀玉他们就在更靠近山顶的地方。
陆怀渊不敢多耽搁,脚下飞快,不断地从林子里的各种树上借力,然后跃向前面的树,整个人都像一只穿梭在林间的燕子。
火势尚未烧到山顶,然而陆怀渊心里却是越来越凉一路上,他看到了几具尸体,还有一些打斗的痕迹。
那些尸体死相惨烈,血迹到处都是,草地树干上都沾了些,夏天天气热,山林里蚊虫有多,陆怀渊赶到的时候,那些尸体上都爬满了虫子。
陆怀渊暂时停下了脚步,他嫌弃地用剑翻过来了一具被一剑毙命的尸体,用剑尖挑着扒拉了一下,果然从那人衣服里翻出了一串银坠子。
叮铃当啷的星月交辉坠。
他随便在那人衣服上蹭了蹭剑,把它收入鞘中,继续往山上赶,心里确实乱得不行。
星月阁的人也对沈怀玉他们出手了,甚至还想在他们逃命的途中劫杀他们看场面,沈怀玉是把他们都干掉了,但是谁知道那洒了一地的血里,有没有沈怀玉的呢
他咬咬牙,继续往山上赶。
沈怀玉中了贺观一刀,伤口血流如注。
贺观的套路跟一般的掣雷刀不一样,刀在拿他手里不是那种劈山断水的气势,而是多了几分出其不意和诡谲。
他是不想杀了沈怀玉,他是在慢慢折磨他。
这一刀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却是狠狠的砍在了他腿上。沈怀玉感觉这一刀深得到了骨头,一刀下去,除了痛,还有半边的麻。
不过有一点是贺观没想到的,沈怀玉没有规避他的伤害,他不要命。他那些“掷风”、“听雨”的,在贺观比他年长二十年的修为面前完全不够看,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所谓招式套路都是花架子,就算给他来个神仙指点,此时也不一定能打过贺观。
但他招招出手都透着决绝,清澈的眼睛望不见底。他似乎不知道“怕死”两字怎么写,这种时候看起来居然还挺淡定的。
清云宗的都是些什么怪人啊
沈怀玉拼着自己受伤,也要上去狠狠地给贺观来上一剑,这样下来,贺观虽然给他留了不少伤口,他也没让贺观太好过。
毕竟贺观想留他的活口,他却一心想要贺观死。
贺观眯起眼睛“有趣,好久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后生了。”
“要啊,”沈怀玉捂着胳膊上一处淌血的地方说,“只不过倘若值得,也可以丢。”
“哦值得”贺观道,“什么值得”
“在这里杀了你,换千锋重归清云山,真相大白于世人,就挺值得的。”沈怀玉虽然形容狼狈,但话语间却是云淡风轻。
“有趣,有趣。”贺观用他那种一贯的声音轻轻说。
沈怀玉不愧是清云宗宗主亲传大弟子,这些跟沈怀玉同龄的孩子没经过什么风云巨变,可以说是安乐无忧地长大的,自然也就没什么“生死之间命悬一线,狂澜之巅磨砺自我”的故事可言。
沈怀玉跟其他世家弟子比确实不太一样,胆识和伸手都高出其他人一大截。贺观记得,前些日子兰家死了个少年,他姐姐什么都不会做,只是一个劲儿的哭,像个活废物。
贺观想想那些活废物就觉得头疼贺家有的是这种活废物,要不然老爷子也不会把一个外门的野小子当宝贝。
贺家确实是棵参天大树,只是这棵树,已经从内里开始腐烂,深入骨血,无药可救。
贺观挑眉,也不知道自己为了那点儿名声这么拼命到底是在干什么。
“我改主意了,”他说一指华瑾,“你留下来,我就放她走。”
华瑾失了太多血,体力正在渐渐透支,脸上泛着苍白,却仍强支着身体在和贺鸿光硬拼。
贺鸿光听见这句,手上一滞。
“留我干什么”沈怀玉问。
“你这个小子挺有意思的。”贺观说,“将来兴许能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他早就没了最初那端正的样子,面上蹭破了点儿油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