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朕签字”
“陛下日理万机,忘记一些事情也很正常,当时陛下授臣在外总理军务之权,印玺是陛下亲自派人送过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若是有假,一眼就能看出来”面对突然不听话了的晋悠,赵绪丝毫不让步。
晋悠这才想起赵绪出征后两天就有斥候回报说已谈妥边境事宜,只是需要晋公印玺才能签订,那时正是晋阳过生日,宫中忙于庆祝,晋悠便简单问了问需不需要割地之类的事情,觉得尚可便将印玺送了去。如今看来,倒真不是割地,而是借地。二十里对于一个公国来说不算大,也犯不着人家姜纯刚上任便兴师动众地去要地,赵绪这么做明明白白是要破坏齐国与王城刚刚建立起来的联盟关系,起因一定是那天魏帆在寝宫外面被姜纯阻拦住了不管齐公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只要让齐国知道王城这盘棋不好下知难而退就行了。
可晋悠心有不甘,站起来与赵绪平视,不知哪来的底气顶了回去“那时你根本就没有报具体信息给朕,条约怎么写的朕一点也不知道”
群臣哗然,赵绪却冷笑一声道“陛下赐臣便宜行事的手令还在,转眼就要陷害忠良了吗臣为晋国争地,陛下反要与臣撕破脸是不是”
“你倒是口口声声为晋国争取利益,却做出放逐君主这样的事来”一怒之下,晋悠劈头就骂,“你以为天下人都不知道你是怎么上位的吗发诏谕、开盟会,不过是你想要宣扬自己的正统仲约也是临时接班,他宣扬自己的正统了吗真正的正统从来不会过分强调自己,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不断地做这些事”
“先帝有遗诏命陛下接任天子,晋国无人可继公位,臣才只好越轨行事,天下人揣测臣有不臣之心,臣也便认了,陛下当知这昭昭之实,臣的地位是陛下给的,悠悠之口固然难堵,臣唯有尽心为晋国做事,才能表拳拳之心”
一个怒目相向,一个不依不饶,一时难辨忠 jian 。见本来是冲着自己来的突发事件竟转变成晋公与天子的争吵,姜纯几乎能听见殿下拔剑声,瞥一眼芈华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悠闲地端了案上的茶来喝,群臣已经看得目瞪口呆。
已经许久没能这样发 xie 过,仗着大家都在,晋悠气急了句句戳在赵绪心虚的点上“别给朕装着是忠臣良将你说晋国无人可继公位,阳儿夭折也就罢了,朕不是还有弟弟吗”
“晋光陛下早就知道,他在陛下正位后图谋不轨,在逃往复州去时被擒杀了”赵绪一口咬死了这个“事实”,说起来时却控制不住全身都在颤抖,“怎么,陛下难道要违逆晋法,因为晋光是您的弟弟就要网开一面吗”
听到这义正辞严,晋悠忽然挑起了嘴角,冷冷笑得赵绪心下一颤,他低低的声音如同鬼魅一般“你以为死无对证就算是死无对证,做出这样的事来,也会有鬼魂索命”
赵绪一愣,在群臣的议论纷纷中,晋悠高声喊着像个胜利者“晋公见过鬼吗”
赵绪还怔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见大殿门“轰”的一声被推开,逆着强烈的夏日阳光,站立着一个不知是人是鬼的男人。
第22章 揭蛊惑鬼影迷金殿,收渔利神君捣黄龙
“相国先生,好久不见。”
当晋光出现在门口时,满座皆惊。连姜纯也不能例外,惊忧之余,也总算放下了心来。
晋光在门口对着惊愕无比的赵绪面无表情地叫了一声“相国”,算是没有承认他晋公的身份,旋即稳稳地走了进来,震惊的群臣没来由地主动给他让出了一条道,他得以站定在大殿中央。
殿中多是认识他的人,但也有不认识的,无论如何,此刻众人所见,只是这样一个略显单薄的小个子男人,极有气势地站立在殿中,无形的威严逼得连刚刚还在犯上的晋公也控制不住发抖,尽管他那抿紧的两片薄唇显露出病态的苍白,一股子不知从哪里来的底气支撑着摇摇坠的身子。
“晋光”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者的名字,赵绪握紧了袖中的拳头,“你果然还活着。”
“难为相国还记得我,真是让相国失望了。”晋光漠然的神情没变,说着转身面向群臣,高声道,“在座晋国的臣工都认得我,见诸位的反应也是惊愕不已了,足以得知你们的新晋公为了名不正言不顺的上位编造了怎样的谎言”
窃窃私语的众人骤然安静,大殿里诡异的气氛就像一团迷雾将众人围住,谁也不敢表态站队。晋悠安坐在上面,神情之间掩不住将要翻身的激动,面对晋光的赵绪正在慢慢稳定自己的情绪,晋光已经回身指了过来。
“你们的新晋公,在去年深冬篡权夺位,美其名曰奉天子诏,其实是政变的掩饰。他先是放逐陛下到王城,再借晋公名义矫令我往复州上任,于途中设伏截杀,幸得左右拼死解救,虽九死一生,我晋光这个人证,终于还是站在了这里”晋光的眼里燃着火,一句句说得掷地有声。
压下惊惧的赵绪又回归了冷静的做派,面向迫切需要解释的众人,也朗声道“诸位寡人已经说得很明白,寡人上位,一是奉天子诏迎立新天子,二是晋国已无继承人。众所周知,继承人的确立,一方面在于亲缘,公子阳既早夭,子不能相继,那么陛下的弟弟公子光就是唯一的继承人。然而公子光慕于权位按捺不住,以为寡人要从换代交割中牟利,竟先行起兵夺下此位。公子光有此亲缘,却有悖于另一方面的德行,急功近利而无为主君之德,寡人自然不敢放手,好言相劝反受其怨,不得已而下发通缉令。这是有据可查的事,通缉犯成为漏网之鱼活到现在,应是自相庆贺之侥幸,竟然还敢在这里蛊惑人心”
“相国设的好大一个局啊”晋光冷笑一声,盯紧了赵绪脸上略心虚的微微一抖,“兄长若是心甘情愿被立为天子,我自然是顺位第一的继承者,试问面对这种板上钉钉的事,有谁会如此想不开,还要去走起兵夺权的弯路分明是相国自己心虚,编出这么一套说辞,如此前后矛盾,相国是想把大家当小孩子戏弄吗”
“你如何会犯上作乱,这件事得你自己来解释吧谁不知道寡人做相国时便兢兢业业不敢怠政,要通缉晋国公子,寡人也是心痛,然而贤臣为生民计不得不放逐主君,寡人实属无奈作此决定,要牺牲犯上作乱的公子光来维系晋国的社稷”这嘴仗少不得要打起来,赵绪铁面无情地应回去。
晋光的冷笑却更甚了“赵绪,你不就是想争孰忠孰 jian 吗一身清白的人不屑与此,然而这对于你来说很重要吧你需要一个忠臣上位的名分来维系你的统治,而不是维系晋国的社稷”
“晋光,你已是通缉重犯,今日主动送上门来,寡人就要抓你回去正法”眼看着众人骚动起来,赵绪高声打断他的话,挥手就招魏帆,“来人,拿下”
“陛下在此我看谁敢擅动”晋光应声高举足可见背面渗血的天子诏,止住魏帆瞬间出鞘的剑,也止住涌上大殿来的伏兵,扫一眼愣住的众人,晋光吼道,“天子诏在此,还不跪接”
纵然心中万般不愿,赵绪还是只能领着众人低头窸窸窣窣跪了下去,晋光从容展开,念道“赵绪逐晋公于王城,诛公室以威权, jian 臣当道危及四海,天子敕令天下共讨晋国逆贼”
“一派胡言”诏书尚未念完,赵绪便迅速站了起来,一手抓住晋悠迫使他也站起来,也不再管什么人臣之礼,气得浑身都在抖,“陛下这个天子位是臣扶持的,晋国在臣的手里也较在陛下手里时富强了许多,可陛下就是这么待臣的吗”
“就是朕下的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