鼾来。
孟劳终于逃脱成为人垫子的命运,把他往怀里挪了挪,鼾声顿起。
第二天傍晚,乐乐又揣着贼心来了,推开柴扉,他眼珠子差点掉了下来,只见门上窗户上墙壁上贴了满满的钟馗,而孟拿在屋檐下斜靠着案几还在用手指涂鸦,一边指点桃树下的壮汉,“双手叉腰站好,眼睛瞪圆一点,对,就这样,别动,画完了叫你”
左思右想,他还是偷偷退了出去,回到家,于言正坐在院中看书,冷冷看他一眼,“你还舍得回来”
即使于言从来冷言冷语相向,他仍然觉得满心幸福,冲动地扑上去抱住他的腰,在他 xiong 膛蹭来蹭去,于言吓了一跳,轻轻敲了一记,蹙眉道“出什么事了”
乐乐仰起脸,吃吃笑道“我觉得孟夫子和孟教习在一起真幸福,孟夫子要是能活下来该多好”
于言轻叹一声,把他抱得更紧,喃喃道“他的苦头也吃够了,菩萨会保佑他的”
“够不够啊”当随心所的事情变成任务,孟拿当然没什么好脸色,即使画钟馗容易,那也得他一笔一笔趴在案几上画成,可怜他手指头都画痛了,而且,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养好精神,晚上好好对付他。
说句心里话,从京城离开已有两三个月,那种销魂滋味他想起来就心头发痒,恨不得把他抓到身上,好好肉搏一番。经过那人两年的调教,这身子早已习惯了男人的进入,久未得到滋润,他真觉得自己如一棵刚栽下的树苗,仰望着天空的毒日,因干涸而迅速枯萎。如果不是遇到孟劳,他干涸而死也就罢了,可他的呆子是多么美味,他要是放过对两个人都是损失。
那人折了他的羽翼,把桀骜不驯,肆意妄为的懒神仙变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废物,那人得到了他,却并不见得有多欢喜,每当他在那人身下辗转承欢,他总能感受到他的怒气,每一次狠狠冲刺,每一个噬咬般的吻,是发 xie ,更让人双双沉沦。
那人迷恋他情高涨时的媚眼,他迷醉于那人给予他的肉快感,以及快感后的好眠,让他可以忘记所有,甚至,忘记自己身在何方。
他知道那人恼恨的是什么,他驯服的过程太短暂,一定让那人少了许多乐趣。那人却忘了,失去展翅翱翔的天空,再好的猎鹰也只能做主人温驯的宠物。他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不会委屈自己,却也不会再留笑柄示人。
把最后一根张扬的胡子用指甲勾完,孟拿把画一扔,瘫软在地,连连哀嚎,“不画了,打死我都不画了”
孟劳屁颠屁颠地跑来,把画拿起来左看右看,贴到厨房门上,环视一圈满院的钟馗,洋洋自得,“唔,阿懒就是厉害,把我画得这么威风,明天再要他多画几张贴到书院去,看谁敢调皮”
孟拿暗暗好笑,奋力撑起上身,向他挥舞着黑爪子,“孟劳,过来”
孟劳嘿嘿笑着端了盆水来,刚把那黑爪子放进水里,眼前突然出现一张放大的脸,他“啊”了一声,口中立刻被塞入一个温软的东西,那东西在他口中肆虐一番后,立刻抽身而退,在他唇上 tian 了两下,得胜归朝。
他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似有千军万马奔腾,他埋头继续洗那黑手,闷闷道“你要亲也看看地方,别老在书院偷亲我,让大家看到不好。”
孟拿哼了一声,“你不乐意”
孟劳急了,“我没有不乐意,只是”
孟拿笑眯眯地把脸凑到他面前,“只是什么再废话下次再也不亲你”
美色送上门来,岂有不收之理,孟劳无师自通,用湿淋淋的手捧住他的脸,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唇重重落下,撞得两人皆呆了呆,可惜他并未意识到哪里不对,凭直觉吸了下去。
孟拿痛得眼中水气氤氲,知道再让他吸下去自己明天肯定得顶着烈焰红唇去学斋,干脆嘴巴一张,主动引他进来,孟劳果然听话,在他口中好一顿捣腾,亲得孟拿只有进气没出气,瘫软在他怀中。
眼看今天的计划要夭折,孟拿急中生智,轻唤了声,“我要洗澡”
他的话音未落,孟劳拔腿就跑,去后面抓了把翠绿的叶子跑进厨房,一会就顶着脸黑灰出来,咧嘴笑道“火很旺,一会水就烧好了,你先吃喝碗汤好不好”
“不要”孟拿惨叫一声,整个身子已缩到案几下。
孟劳皱了皱眉,“我去潭子里洗澡,你要不要去瞧瞧”
孟拿连忙从案几下爬出来,笑容灿烂地对他伸出双臂。
“你倒是快点”催促了多次后,孟劳终于忍受不住他的蜗牛速度,把他抱在怀里飞奔。孟拿不知哪来的闲情逸致,非要拉着他慢慢溜达,虽然和心上人手拉手漫步是孟劳梦梦寐以求的情景,实际操作起来却是两码事,走到最后,他捏死那懒鬼的心都有了。
他们去的潭子在西边的山坡,从竹林绕出去便是。西坡较缓,潭子由山泉经年累月积成,只有一间侧屋大,而且藏在几块巨石间,稍不留意就错过了。
太阳把水面晒得很暖和,水底还是透骨的冷,孟劳严令那懒鬼不准下水,自顾自脱了衣服,从较浅的一边趟了下去。走到中间,水才到他的脖颈,旱鸭子孟拿不禁有些跃跃试,刚脱了外裳,水中传来一声怒吼,“你敢下来我淹死你”
孟拿被他吼得愣住了,一股无名之火窜上心头,抓起他的衣服就跑,一眨眼就进了竹林,孟劳气得七窍生烟,胡乱抹了两把,拽了把草捆在腰间,好歹护住下体。刚走了两步,却听竹林里传来一声惊叫,他心里咯噔一声,如箭一般 she 了出去,远远就看见孟拿面无人色,踉踉跄跄朝他跑来。
“蛇”孟拿飞扑到他身上,攀着他的脖颈把整个身体塞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瑟瑟发抖,结结巴巴道,“绿色的蛇路上竹子上都有”
孟劳哈哈大笑,“山里的蛇多的是,你不去惹它们,它们绝对不会咬你。记住,以后乖乖地别乱跑,碰上蛇还是小事,碰上老虎野猪什么的就麻烦了。”
仿佛他的怀抱是世间最安全的地方,孟拿突然轻松起来,挪了个舒服的姿势, 得意洋洋道“有什么麻烦,你不是会打虎吗”
孟劳苦笑道“别提了,那次差点把命丢了,老虎还在我脸上狠狠抓了一道,连皮带肉都翻出来了。”
“就是这个疤痕吗”孟拿心头一疼,轻轻 o 着那长长的痕迹,当他眼底一闪而逝的黯然落入他眼中,他再也按捺不住,捧着他的脸,对准那疤痕一点一点 tian 了上去,一直 tian 到他墨黑的眼睛。
黑色幕布渐渐遮蔽了整个天宇,西边微微的一线金色光芒里,孟劳的眸子仿佛最瑰丽的宝石,浓浓的墨色为底,晶莹夺目的光芒为衣,看进去,便深深沉沦。
孟拿双眼紧闭,嘴角带着一抹狡黠的笑,自言自语道“奇怪,我怎么会喜欢你,我喜欢的明明是白白嫩嫩的少年。”
他眼角的余光里,孟劳额头青筋直跳,眼睛似乎要在他身上瞪出个窟窿来,他得意地笑,“呆子,还不快回家”
孟劳还在喘粗气,撇开脸看着天边,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孟拿无奈,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句什么,孟劳又惊又喜,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