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要倒退的时候,眼睛上的冰凉终于远离,而闻人君的声音,也就出现在了夏锦耳旁“以后见我时不要躲闪,这样的瞳孔颜色”
闻人君沉默了一会,继而,他道
“很漂亮。”
夏锦在原地站着,半天才眨着眼,干巴巴的笑起来“好,我知道的,城、城主”
闻人君没有再说什么,只道“今天的画全部丢了。”
夏锦低声答应了。
闻人君便走向软榻,开始宽衣。
倚着桌案好一会,身子已经渐渐恢复过来,不再僵硬的夏锦看见闻人君自己动手脱了外衣,忙走上前道,“城主,我来吧。”
闻人君并没有拒绝。
于是夏锦便替对方除了头冠以及身上一应饰物外衫,再照着闻人君一直的习惯点上了一支安神香,这才捧着桌案上的许多画纸,轻轻退出了房间。
夜已深了,但月色却颇好,仿佛流水一般自天上铺洒而下,流过粼粼湖面,流过深深花木,还留过描金红漆游廊以及青石水磨地面。
夏锦一直压抑着的心情终于在这静谧之中转好了些,再转过了一道游廊,他的面上刚刚有了些轻松之意,就见一个人影,远远的站在了院门口。
是叶白。
夏锦刚刚泛起的些微笑意就僵在了脸上。
“寻少爷,您来的话就直接进去罢,城主素来”主院门口守着的侍卫带着比三年前更多的恭敬,笑着开口。然而他只说了一半,一道特有的酥媚声音就插了进来“城主已经休息了。”
站在主院门口的叶白看向自里边走出来的夏锦。
怀抱画纸,夏锦没有直视叶白的眼睛,他只是再重复一遍“城主已经休息了。”
这么说着,夏锦又想起了墨大先生之前说过的一句话。
他和你一样。
只是和我一样夏锦微微抿了唇,随即咬了咬牙,抬头就看向那双不比寒冬温暖多少的眼眸“我方才自里头出来,卧房已经熄了灯若没什么重要事情的话,就不打扰城主歇息了罢”
说到这里,夏锦略顿了顿,继而微笑起来,恰如春花盛绽,明妍动人。只除了那绯红的眼睛那眼睛里,有着能叫任何人都一目了然的挑衅之意“你说是么寻少爷。”
第29章 上穷碧落下黄泉
“你说是么寻少爷。”
这是一句再明白不过的挑衅,然而叶白却甚至没有花一息的功夫在夏锦身上,他只是开口,刹那,如碎玉溅落的声音便回荡在整个主院上空。
他道
“闻人寻求见。”
沉寂片刻。
须臾,闻人君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一如既往的平静淡漠“进来。”
夏锦脸上的微笑有些僵了。
叶白向里头走去,在经过夏锦身旁时,他略停了脚步,似想了一想,而后道“城主喜欢你。”
这一句话显然比闻人君的进来那两个字还叫人吃惊,夏锦不由看向叶白,眼中有了些迷惑。
“他既然喜欢你,”叶白淡淡开口,“我就给你一次机会我等你,等你拿剑。”
啪的一声。
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轻轻的碎了。
夏锦的目光落到了叶白腰间的长剑上,长剑通体雪白,泛着柔和的光泽,明晃晃的招人。
夏锦一直看着。然而那有若光源的长剑却到底越来越远
及至无法触及。
叶白已经走远了。
夏锦慢慢回过神来,他注意到了一道还未及收回的含着隐晦轻蔑的目光。
夏锦微垂下了头。
然后,他在心中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叶白走到了闻人君的卧房前。里头并没有点灯,还是黑幽幽的一片,静谧及至寂然。
一点黑暗对于习武之人当然不算什么,叶白在门外略停了一会,见闻人君并没有出声后,才推了门进去,只是依旧没有走进内室,而只站到了分隔内外的雕花隔断旁。
夜很安静。闻人君的声音便再这安静的夜里响了起来。
“我喜欢过一个人。”
叶白站在雕花隔断之外。有点滴的月光从糊了花纱的窗户中 she 入,使他能很清楚的看见面前的一应摆设和摆设上的花纹雕刻只除了他唯一想看见的那个人。
叶白站在雕花隔断之外。面前没有任何阻拦,他也可以碰到前面所有的东西依旧只除了那个他唯一想碰触的人。
叶白想起了对方往日的温和和时常的体贴。
然而事实上,他和对方之间什么都没有,只除了一道看不见 o 不着,却又分明真真正正存在的天堑一道由对方亲手划下的天堑。
闻人君的声音还在静静流淌,淡淡的,并无多少起伏“你很像他。 xing 子冷淡,眼中只有剑,本身又有惊才绝艳的武学天赋,方踏足武林便能掀起惊涛骇浪”
闻人君的声音渐渐歇了下去他想起了记忆中的那一个人。
时间真的已经过去很久了。久到他能记得那个人的样貌和 xing 情,却再也记不得那样一个眼中只有剑的人,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口吻说喜欢,又是用什么样的眼神望着他,然后
放下剑。
闻人君静静的坐着。
面前摊着的是他这许多年来唯一画过的一幅完整的画,画上还有一行字。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闻人君没有看画。画上的每一个细节早已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里。他只是伸手,慢慢的、一个一个的抚过角落的那行墨迹。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却到底是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叶白还站着,他站了许久。而后,他再听见内室传来闻人君的声音。
他说,他只喜欢一个人,只会喜欢一个人。
他说,近期丹阳那里少一个人,你可以过去。
叶白听着,然后,他应了一声。
“嗯。”
你不喜欢听这两个字,日后,我便不说了。
长夜将近,楚馆的仙鹊楼内,曲峥云一口接一口的喝着浓茶。然而坐在他面前的,却并不是仙鹊楼的这一任红姑娘,而是另一个,另一个姓何名采衣的女子。
曲峥云眉间有了些倦色“三年后你煞费苦心找我来这里,到底为了什么”
全身笼罩在一件带帽兜的外披下,何采衣的声音较之三年前更带了些低哑“峥云公子,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真的不想知道”
曲峥云笑了笑。继而,他敛下笑容站起身,也不答话,转头便向外走去。
何采衣的声音在曲峥云背后响起,不疾不徐,并且依旧柔和“峥云公子,阿寻向来把您当兄弟的。”
“我从来没有拿他当兄弟。”曲峥云冷淡回答,脚步不停,眼见着就要迈出门槛了。
然而何采衣的声音,却在这一时再次响了起来。她道
“所以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