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害的那么惨,你不怪我”
容屿却是笑了笑“或许吧。”
当时身处幻境不知外事,宫廷里的二十年就是他的一生,倾心一人不得善终,临了还亲眼目睹了爱人死在自己面前,怎么能不怨
可现实中醒转,一切不过是南柯一梦,知道了他的用心,又有什么理由去怪他
且不提自己是因为什么陷入了幻境,当时多少怀疑,现在就多少懊恼。
是他心志不坚,被心魔所控。
这人堂堂魔界之尊,甘愿将身子给了他,受了不好的对待也没放弃去幻境里救他,当局者迷,曾经的缱绻纠缠,在幻境中是骗局,是欺骗利用,可现在回想,这人却是在尽自己所能地多给他一点宽,梦回桑中别院,所有的记忆都旖旎地令人心醉,甜腻的令人发酣。
他不是不信庚鬿,他是不信自己。
百年清修,在外人面前他高不可攀,仿佛任何东西都撼动不了他的意志。
可他自己知道,事关一人,再小的事都能让他动摇。
他清居上胥峰,显少入世,但所有经他手之事,皆是血色弥漫,造成的后果,也是他许多年来化解不了的心魔。
他是从血潭里走出来的人,浑身煞气。
可庚鬿不一样,他虽是魔修,却心存善念,活的洒脱自在,活在一片光明中。
容屿害怕笼罩自己的黑暗侵蚀了这片光明,害怕得到之后,这人会后悔离他而去。
他担心自己对他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担心自己再也抓不住他。
两人没提及幻境中最后如何了,也没提起那位让容屿梦里梦外都吃了醋的女主,庚鬿想,再见到的时候,就能解释清楚。
见他出神,庚鬿迟疑着问道“你及冠那年,杀了多少人”
容屿道“很多。”
“”
大皇子及冠之年回朝,本该是举国欢庆之事,可后来明德帝却为他取下“落渊”二字为表字,等同于抹除西戎国大皇子的存在。
据木山所查,明德帝除了容屿的生母,一直没有立后,在容屿及冠那年,后宫两位皇子生母,寄云,焱阳二殿送往皇宫的两位姬妾,皆在同一时间死于非命,当时他只以为是明德帝为稳皇权设计杀人,现在看来,那几人,根本就是容屿为了报仇杀的
考磐山上皇族中人追杀,致使母子别离,那些后宫姬妾都脱不了干系,容屿报仇无可厚非,可对明德帝而言,朝夕相处的枕边人接连被杀,他愤怒,也惶恐。
容屿年及弱冠,他还未将这个儿子看做威胁,可因他已入天芷宗,他不能杀也不敢杀,便取字以此 xie 愤。
后来容屿成了天芷宗的少宗主,而皇族却日渐落势,他便想寻回这个儿子,想拉近一宗一族的关系。
厚颜无耻
容屿的母亲怎么会看上这样的人
庚鬿为他母子不平,却也没再多问。
年少冲动,容屿替母报仇杀了那些人,与明德帝生了嫌隙,想来他也是后悔的,否则幻境里皇后死了那么多年,他也不至于隐忍不发,父子间的亲情,他其实也是渴望着的,不然也不会费心查找证据,名正言顺地处决了那些后宫妇人。
只是帝王的猜忌,最终还是让父子二人走向了陌路。
正胡思乱想着,身上微痒,他又回过神。
容屿细心给他身上的伤抹了药,让他趴在自己腿上,修长柔韧的手指上沾了药膏,给他后面涂药。
庚鬿将头埋在双臂间,把自己缩的像只鸵鸟,原本火辣辣的地方沾了清凉药膏,有些疼,但又不断地生出些异样的感觉,引得他浑身发热。
“好好了吗”
容屿默念清心诀,一遍又一遍,压下了周身燥热才缓缓开口“放心,现在不碰你。”
这样简陋脏乱的地方太委屈他了。
庚鬿不知道他的想法,将头埋的更紧,咬牙道“你再弄下去,我就忍不住了。”
“”
这身体明明才做了一次那种事,他脑子里却总是冒出幻境里的那些画面,凭白惹的心头火起,连身体都变得格外敏感。
容屿双眼微红,壮士断腕一样闭眼,将手指抽出来,手心灵光微闪,庚鬿看不见,只觉得那地方一阵幽凉,疼痛像被抽走了一样,伤处很快愈合了。
他愣愣抬头“你做了什么”
容屿将衣衫给他掩好,脸色微红道“治愈术法。”
庚鬿跪坐起来“那你刚才怎么不用”
见他脸上闪过不自在,又撇开了眼,庚鬿得寸进尺地搂住他的脖子“嗯为什么不用”
“”
“忍不了就别忍了吧”他也忍不了了。
庚鬿凑上去亲他“我们”
“铮”
气氛正好,忽然热浪席卷,一声剑鸣之后,笼罩在醉影剑上的血雾尽数消散,被染成血红的剑柄,渐渐褪了血色,浮在悬崖边上闪着银光。
“”
怎么把它给忘了
见容屿也是一脸遗憾的看着自己,庚鬿啧了一声,从他身上让开,手上燃了两团紫火,“迟早把它丢进火里重新淬炼。”
容屿无奈一笑,又在他唇上吻了吻,才缓缓起身走到悬崖边上,将醉影剑合剑入鞘。
片刻的功夫,庚鬿已经重新穿戴整齐,走到了悬崖边上。
“没事吧”
剑刃封入剑鞘,醉影又恢复了一片银白。
容屿道“没事了。”
庚鬿轻抚剑身“他之前是怎么出来的”
“被这洞中的血气所引。”
此时吞噬了所有血雾,整个山洞里看起来都敞亮了不少。
庚鬿抬眼看向容屿,悬崖下岩浆倒映的光亮似火一样映照在他俊逸出尘的脸上,一如既往地淡然,犹豫了片刻,庚鬿道“你差点走火入魔的时候,我看到了你的记忆。”
容屿微感意外。
“我们早在考磐山,就见过面的。”
那时一个还是刚破壳的婴儿,一个是刚懂世事的半大孩子。
容屿微微抿唇“嗯。”
“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已经不记得了。”
“可我现在看到了。”
“”
庚鬿道“你母亲,还有醉影。”
容屿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母亲还在这里,醉影有师父设下的封印,带在身上也无碍。”
“封印”
“嗯,就是剑鞘。”
庚鬿低头,这才发现现在的醉影剑鞘与容屿记忆中的那柄还是有些不同的,不由得笑道“我还以为师祖他老人家只会闭关修炼呢”
“”
许久没听到这个称呼,容屿微怔了一瞬,从幻境里出来,他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幻境里的红衣人影与眼前的人影重叠,他蓦然心中一动,拦腰将人搂住,低头狠狠的吻住。
庚鬿正盯着醉影剑鞘,唇撞上了还一脸懵。
说着正经事儿呢怎么就亲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