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味。”
杨寄柳嗅了嗅,虽然不易察觉,但的确有。
近些日子这款头油卖得很好,杨寄柳经常来这里订货,又因为这款头油是用好材料做的,卖得金贵,一罐能赚不少,作坊可能也想捞银子才没停。
但门口弄得跟荒无人烟一样,这作坊定然有鬼。
“蓝八,”宋霁打了个手势叫来暗卫,从怀中 o 出一罐药,“悄悄溜进去,把这个撒上,一个也不准放跑。”
蓝八掂了掂药罐子,攀上作坊的墙头瞧了瞧,回头朝他们咧开嘴一笑,便猫着身子溜进去了。
“这什么意思”杨寄柳捅捅宋霁的胳膊。
“里头没什么高手,应该搞的定。”宋霁失笑,“这小伙子,真有意思。”
杨寄柳 o 着下巴,“诶,真好用啊,改天我也弄俩。”
宋霁看着他,“你也不着急”
“尽人事听天命吧,反正不管如何,我不会连累柳暗,要真事发得砍头,我就干脆跑到秦承平的王府门口抹脖子自尽。”杨寄柳眼神暗了暗。
宋霁看着他一愣,“你”
杨寄柳眼底泛起一阵水雾,他苦涩地笑了笑,“柳暗到哪儿我就追到哪儿,追了五年了,就还因为这个,我爹痛打我一顿跟我断了关系,现在也好,不连累他们。”
宋霁张了张嘴,想说很多,到最后却也只问了一句,“他知道吗”
“这个说给他干什么,”杨寄柳笑着打哈哈,“他又对我没什么,说给他听岂不是成了变相逼迫”
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止也止不住,瘦削的身子骨一颤一颤的。
宋霁从未想过,看上去没心没肺的杨寄柳心里藏着这么深的东西,他疲惫地合了合眼。
追逐,逃避,失而复得,得而复失,来来回回,却依旧逃不出一个情字。
这时候,蓝八推门出来。
“宋公子,都搞定了。”
秦既白拉着秦承宣往侧边一闪,险险避开了刀刃。
刀尖上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跟秦承宣头上刺鼻的玫瑰香纠缠在一起,将头脑搅得发胀,秦既白赶紧拿出香囊,塞了一个给秦承宣。
“什、什么”她有些恍惚,不知道是吓的还是药物作用。
“快闻。”秦既白将香囊贴着她的鼻子,盯着她吸了一口,看她眼底的恍惚褪去了一些。
一声惨叫传了过来,侍卫的尸体扑倒在她们的脚下,腥臭的血扑了两人一头一脸,但此刻也顾不上仪态,秦承宣在秦既白的指示下,赶紧将香囊贴着鼻子,深深吸了一口气。
秦承远举着长刀缓缓转向她们,刀尖上滴下的血迹是崭新的。
秦既白四周望了一眼,方才追上来的侍卫竟一个都没逃开,全成了刀下亡魂。
“姐姐”秦承宣小声念着,她吓得连哭都哭不出来,只是抱着膝盖蜷着身子浑身发抖。
秦既白搂过她的肩膀,一手将她往后推,一手解开侍卫尸体背后的刀,将刀柄握在手里。
秦承远的马被侍卫刺死了,倒在一边,他迈着晃悠的步子缓缓朝她们二人靠近,双目赤红凸出,显然已经失去了神志。
第21章 京都难平
“宣儿,你记住,”秦既白捏紧了刀柄,“我一会儿一喊,你就跑,往回跑,告诉大家秦承远疯了,动作要快,知道吗”
“我跑不动了,我腿软”秦承宣颤抖着说。
“想活命吗”秦既白咬紧牙关,“想活命你就跑得动。”
秦承宣抖着身子,也不说什么了,因为秦承远已经距离她们很近很近。
忽的白光一闪,耳边划过一道劲风,秦承宣再看清的时候,秦既白已经举着刀挡着秦承远砍下的动作,长刀上沾的血迹顺着刀刃滴了下来,落到她脸上。
就在这时,秦既白大吼一声,“跑”
秦承宣迈开还抖着的双腿,跌跌撞撞地跑了两步,摔倒在了地上,眼角瞥见身后寒光一闪,竟是秦承远举着刀来了
“我叫你跑”秦既白从侧边横了一刀,刀刃擦过秦承远的腰腹,划下一道血痕。
秦承宣不敢再看与秦承远交战的秦既白,她踉跄着,跌跌撞撞地跑着,眼里已经被泪水模糊了,她什么也看不清,就知道要不停地跑,跑,跑。
许多年后的秦承宣回忆起来,尽管当时的什么她都记不清,却依旧记得秦既白在她耳边的吼声,已经没完没了的荒林、怪石,还有那只后腿抽搐着垂死挣扎的野兔。
她一直都想,如果她不生在皇家,不生在纠纷的中心,兴许一切的结局都不会那么痛苦了,她会有一个爱护她的哥哥,还有带她疯,带她玩的姐姐。
可是一切没有如果。
蓝八将屋里所有的活口都迷昏了,连墙角的大花猫都不放过。
作坊很大,但人却不多,宋霁扫了一眼,没看到任何一个衣着特别显贵的人,心下担心是领头的人为了躲避罪责早早逃走了。
“要是负责的逃走了,这些下人也说不清楚事情始末,”宋霁很是担心,“到头来你的罪责还是免不了。”
杨寄柳耸了耸肩,
拿水浇醒了一个衣着褴褛的中年男人,男人见到他仿佛见了鬼一般的样子,嘴里嚷嚷着小的什么都不知道,便两眼一翻就要晕过去。
“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杨寄柳又舀了一瓢水从他头顶淋下去,“我问你,你们头儿在哪”
男人眼珠子一转,指着左手边一个昏迷的男人,“他是他”
“哦。”杨寄柳扔下他,去他指的方向找人了,“这好些人呢,到底哪个”
“小的、小的不清楚”男人说话抖抖索索的,很是害怕,“大人把他们弄醒问一问,总归能知道。”
杨寄柳皱着眉,招呼宋霁,“宋公子,来帮个忙呗,这么多人。”
宋霁应了一声,视线在这些人身上转了一圈,拉了蓝八吩咐了两句,才抬脚过去。
杨寄柳已经弄醒了一个小伙,小伙迷迷糊糊的,挠了挠头,说了一句不知道便又昏睡了过去。
宋霁接连弄醒了两个,无论老幼都是这副模样,杨寄柳挠了挠头,转头问宋霁,“宋大夫,你这药可厉害啊。”
“药不厉害,只是这些小伙累坏了,正好睡一睡。”宋霁弯起了嘴角。
“那刚刚那个怎么”杨寄柳一愣,脸色一变,“他莫不是”
话还没说完,蓝八便提溜着最开始弄醒的中年男人回来了,踹了一脚扔到了他们脚边。
“宋公子料得不错,”蓝八瞪了那人一眼,“这人心术不正,刚刚就要跑”
“不是,小的是害怕啊”中年男人痛哭流涕。
“你怕”蓝八说,“你怕这些躺在这儿的都不怕了怎么没见他们像你一样反应这么大”
杨寄柳眯起眼看着他,“心虚才怕,心虚才跑么,你说是不是”
“况且,”宋霁道,“你也不是做工的人,这些人眼下乌黑,疲惫至极,我稍用些药便昏睡不醒,不像你,虽是衣着朴素,与他们并无二般,但面色红润,气色极好,显然是享福之人。”
中年男人眼看证据确凿,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