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又哭又笑,他想不通为什么会是冷的。
“苏秣,好冷。”太冷了,冷到不像正常人的温度。秦云贴上自己的嘴唇,暖暖,暖暖就好了,暖暖就不凉了。
交任务的时候,苏秣听见罪犯先生说,秦云先生很痛苦,救救秦云。罪犯先生又说,他错了,他应该去死,从始至终他都不想让秦云难过,他不该为了一己私找上苏秣。
罪犯先生灵魂消散的很快,灵魂是是不能哭的,可他分明看见罪犯先生在哭。
哭得那么伤心。
苏秣错愕000,我错了吗秦云先生为什么会难过,苏秣以为他死了男人会得到解脱,还能回去吗
事实上000也有所触动,它看到了最后的结局,苏秣死了,秦云也死了,心死了,一个疯子又不吃不喝能活多久,反正没几天好活。
身体还没有火化,可以回去,只是诈尸还魂会不会太恐怖了一点
苏秣像是看出了000的担忧,我想,我应该给秦云先生选择,哪怕他杀了我。他想给秦云先生一次机会,无论代价是什么。
回去需要花费一半的能量,而且您原有身体已经被破坏了基层,就算能回去,以后也只能吃药控制,会体弱。000以为听到这句话后宿主会拒绝,他们做任务又不是做慈善,哪真有那么多能如愿以偿的。
苏秣道送我回去吧。
宿主是个很温柔的人,有些温柔只能依附表面,而有些却能深达骨髓,系统的存在是为了更好的辅助宿主完成任务,000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苏秣的要求。
纵使,它不喜欢秦云。
如果不是为了男人口中的正义,宿主不会选择自杀。
苏秣醒的时候,屋子里白炽灯亮的刺眼,他躺了太久,以至于乍眼看到灯光还不适应,苏秣伸手挡了一下光。
身体上的伤口已经被修复好,他依旧喘不上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后遗症。
秦云先生的气息如此贴近,男人吻得很轻,他只待在外面磨磨蹭蹭,温柔而又缱绻。
等适应了灯光,苏秣拿掉遮在眼睛上的手。男人细微又轻柔的吻,让他勾住秦云先生的脖子同时又忍不住去回应,他用舌尖撬开男人那两片唇瓣匆匆忙忙的闯了进去。
窜到脊椎骨的痒意,逐渐上升的气温,苏秣忍不住哼了一声。轻到,微不可察。
秦云愣住了,他身体僵直,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苏秣。”秦云呢喃出声。
“嗯。”苏秣小声回应道。
秦云涩口难开,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一遍一遍喊道“苏秣,苏秣,苏秣,苏秣”
男人留给他的从来只有不苟言笑又行事果断的一面,他在追逐这个男人的背影,他以为,他的一厢情愿落寞又可悲。
苏秣第一次看秦云哭,哭的像个孩子。
秦云说“我喊了你很多次,可你从没有没有回应过我一次。
苏秣,你不是不生气了。”配上一脸泪水,怎么看怎么喜感。
苏秣心里五味陈杂,“我没有生气。”
秦云伸手想碰碰青年房东的脸颊,“可,可以吗”
这一刻的秦云先生低到了尘埃里,苏秣像看到了一开始的自己,他也是这样小心翼翼的接近,害怕会唐突,又害怕被厌恶。
苏秣抓住了秦云的手,放在 xiong 口上,心跳声炽热富有活力,他认真道“秦云,我喜欢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秦云突然惶恐不安,“苏秣,你笑一笑。”秦云做了很多次梦,梦的最多是青年房东说喜欢他,他无数次看见对方在说完这句话把刀插进了心脏口,但每一次苏秣都没有笑,每一次对方都选择了自杀。
秦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做这么荒谬的梦,苏秣明明就在他怀里躺得好好的,怎么会选择自杀
苏秣只是生气不想看见他。
000,秦云先生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对劲。
000道他疯了。疯在宿主死掉的那个晚上。
疯了吗
苏秣皱紧了眉头又很快松开。
秦云先生说想看他笑。
苏秣笑了笑,一如当初暖如三春风,明媚如扶桑。
他紧扣男人的手指道“秦云,我在。”
苏秣以为000说的疯了,只是一个概述词。
直到有一天,苏秣出去买菜回来,才真正意识到疯了这两个字的定义。
找不到苏秣的秦云步入癫狂,他红着眼砸碎了家里的碗具,地上一片狼藉,碎瓷片铺满了大理石的地板。猛地,秦云像是想起什么,他弯腰低身捡起地上的碎瓷片。
尖锐的瓦片割破了手指,血顺着往下滴,“嘀嗒嘀嗒”。
秦云没感觉,他用力攥紧了瓷片,手心被划破,鲜血沿着瓷片流下来,秦云死死抱住了膝盖,他找不到苏秣了。
他把苏秣弄丢了。
丢了,回不来了。
喉咙像被人掐住,苏秣张口却发不出声音,他张张合合好几次,终于发出了破碎的两个字音,“秦云。”
直到秦云抬头,深色瞳孔黑得空洞,像是没有感情的提线木偶。
秦云抬头看了很久,终于从衣服的颜色辨认出这是苏秣今天早上穿得衣服,“苏秣。”
“苏秣,别不要我,我会很乖的。”
苏秣刚要开口,一口鲜血顺着喉管喷了出来,这身子不宜情绪大起大落。
秦云扔了手里的瓷片,“腾”地跑过来,“苏秣,别生气。”秦云伸手,又放下。
苏秣主动贴近,靠在了秦云的肩膀上,“抱我去沙发上。”他对某个手足无措的大男人提着要求,做点事总该没有那么多闲心去想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扯住男人的衣角,借力把人推到在沙发上。
苏秣坐在了秦云的腿上,他低头俯在秦云先生耳畔,又叼住男人的耳垂,“秦云,我喜欢你。你知道,我喜欢你,不会离开你。”
苏秣说话声音又轻又细,“秦云,我们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好不好”
“还有,我不喜欢你叫我苏秣,太生疏,叫我秣秣。”
秦云低头磕在了苏秣的肩膀上,“秣秣”
“嗯。”苏秣低垂着眉眼笑得很柔。
他们卖了房子,去了四线以外的一个小村庄。
农村的空气远比城市要好多了,苏秣不常出门,身体不好,上回出门吹了一阵凉风感冒发烧后,秦云就不肯他出门了。
事实上,男人也不喜欢他出门。
大概占有作祟。
大部分时间苏秣都蜷在被子里,他体冷,大热天的也不觉得热,快到秋天了,别人穿长裤长衫,他穿秋衣秋裤。
今年秋天比往年冷,苏秣裹着被子不愿意起身,男人也不管他。
苏秣躺在被子里,打着哈欠,以前他还能扫扫地洗洗碗,最近天冷了,他除了想待在被子里,就想窝在男人的怀里。
秦云先生在扫地。
苏秣懒撒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终于他下定决心要从被子里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