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随姓,很多事情都是一时兴起。”
好一个一时兴起,一时兴起就把老子当傻子耍。唐中脸色铁青,朝古尔真道:“我们两个出去单独谈谈。”
两个人将楚玥丢在了一边,快速穿了衣服,找了个院子面对面站着。
“你看,其实我是个王子也挺好的,至少你不用凑钱为我赎身了对不对。”古尔真嬉皮笑脸地朝唐中说道。
唐中用尽全力,将字从牙缝里挤出来,道:“我是真的打算为你赎身的,我连我们两个人以后的生活都考虑好了。”
“你刚刚说你们草原上的人做事都随心随意,是不是就连我也是你的一时兴起?”唐中质问。
古尔真说不出话来了,因为的确是的。一时兴起地去柳巷弹琴,一时兴起地约了唐中,一时兴起地与唐中有了夫妻之实。
“不必说了。”唐中转身想要离开。
古尔真急了,他们的开始是他的一时兴起又怎样?当他看着唐中满脸真诚地说要对他负责的时候,那所谓的一时兴起就散为了云烟。
他是匈奴王的第三个儿子,母亲又是异族,从小就在夹缝中苟延残喘,在他成年之前,从来没有人把他当个人看。他靠着自己的本事一步步地往上爬,让整个匈奴部落都信服了他。族人对他的感情从唾弃逐渐变成了畏惧,但从来没有人把他放在过心上。
唐中是他此生见过的第一个。
古尔真拽住唐中的衣袖,说:“不要走。不管我究竟是什么身份,我对你的感情都是真心的。日后等我登上了王位,你就是我的王妃。”
“谁要做你的什么劳什子王妃。”唐中想要把身后的人甩开,但却因为两个人力气过于悬殊,被古尔真紧紧搂在了怀里。
唐中刚想继续说话,却听古尔真在他耳边轻声道:“嘘,有人来了。”不等他反应,古尔真就抱着他藏到了假山后面。
“是太子和安王。”古尔真说。
唐中探出头去,果然看到了谢故之和另一个男子。
原来谢故之真的是安王,唐中想。
不过他泡了自己的侄媳妇,他侄子知道吗?
古尔真问:“要不要我们出去打个招呼?”
唐中可不敢因为自己而暴露了楚玥的身份,便立刻劝阻了古尔真。
谢长歌与谢子墨是半场溜回来的。谢长歌不想在猎场继续丢人,谢子墨也不喜欢打猎,两人一拍即合,干脆一起溜了。
谢子墨是谢长歌的小叔,也就是那个货真价实的安王殿下。他年龄和谢长歌差不多大,与谢长歌长得也很像,但偏生了一双略显轻浮的桃花眼,以至于同自己的侄子在一处时,对比着谢长歌的衣冠楚楚,总有人误以为他才是那个花名在外的太子殿下。
两个人一路从猎场溜达回来,眼见着再过几个院子就是使臣暂住的地方了,谢子墨朝谢长歌问道:“你真的不打算去见见你那个未来的太子妃。”
“当然不见啊,孤不会娶他的。”谢长歌答。
谢子墨不死心,朝他说:“我可是听说了那皇子长得比姑娘还好看,而且不到十七岁就带兵平乱,当年昭国百姓见了他都得尊称一声‘楚郎’。”
“那他还不是落魄至此,不得不委身嫁与孤?”谢长歌对谢子墨的话嗤之以鼻,“若你真觉得他这么好,不如孤朝父皇说一声,把他配给你算了。”
“别开我玩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向来喜欢女子,是绝对不会娶那昭国的皇子的。”谢子墨说这话的时候,正巧走到假山后面。
两个人前面说的话唐中是一个字也没听清,就听见了谢子墨的这句。
原来如此,我要把太子这句话告诉子钰,想来他也能放宽心了。
唐中为自己的机智悄咪咪地点了个赞。
第8章 第 8 章
“子钰,我听到了太子和谢公子的谈话。太子说他不喜男风,是不会和你成亲的。”唐中回到寝室就摇着尾巴朝楚玥邀功。
但我怎么听说太子是男女通吃的主呢?难道是我调查错了?或者这只是太子的推辞之语?楚玥思来想去也没有弄明白,干脆不再思考这件事情。毕竟,太子已经朝安王说了不会娶他,便是真的不会了。
过些日子我就可以让唐中帮我配一副假死的方子,然后脱身和故之厮守了,楚玥想。
“那么你看到故之了?”楚玥其实想问问唐中和那匈奴王子两个人谈了什么,但又怕自己一不小心捅了唐中刀子,于是便没有朝他提。
唐中点头,告诉楚玥说:“我回来的时候他刚刚和太子分开,现在或许还在池子后面的花园里。”
“我去见见他,偷偷看上一眼也是好的。”热恋中的人大概都是这样的,见不到恋人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一旦有与恋人相聚的机会,便只想着与之相见,其他的什么也顾不上了。
好在唐中还算是清醒,拦着他说:“那你打算怎么跟谢公子解释?”
“山人自有妙计。再者说,他不一定就能发现了我。”楚玥跑得飞快,生怕完了几分钟谢长歌就离开了花园。
唐中托着腮,朝在一旁看得快要傻了的青松道:“都说爱情会让人变傻,原来连咱们家楚郎也不能幸免。”
青松:“咋回事啊?你们背着我和墨竹干了些什么?”
唐中这边在给青松解释,楚玥那边已经到了花园。
谢长歌一个人坐在池塘边的柳树下,拿着一只玉笛在吹。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
碧绿丝绦垂下,横笛如竹,君子如兰,别是一番入画的美景。
但凡是不了解谢长歌的人,见了此景,一定会认为谢长歌是一位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但谢长歌骗得了旁人骗不了时轩。时轩知道谢长歌之所以会随地一坐吹起笛子,不过是因为他刚刚从谢子墨处坑来了笛子,一时新鲜罢了,所以他就坐在离谢长歌不远处的石头上,静静地看着太子殿下装逼。
但楚玥哪里知道谢长歌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听着呜咽笛音,一时间没有控制住自己,回过神来时已经到了谢长歌的面前。
时轩远远地看见了楚玥,也没说什么,由着他往谢长歌身边走去。
“子钰,你怎么会在这里。”谢长歌起身,有些惊喜的看着来人。
糟糕,怎么不小心走了过来。
楚玥:“我和师兄跟在古尔真来的,原想着早点来找你,却发现这行宫实在太大了。”
他在赌谢长歌是认识古尔真的,从知道古尔真就是唐中在柳巷见到的琴师开始,楚玥就在怀疑谢长歌那晚见的人正是古尔真。
谢长歌一想起那晚来,还有些心虚,毕竟是自己把唐中带去的,结果半路便宜了古尔真那小子。
“这样啊……你该早跟我说,我带你过来就好了。”谢长歌说。
果然,楚玥暗想,可古尔真为何要刺杀一个闲散王爷?
“你的病好些了吗?”谢长歌关切地问。
好多了,楚玥说,至少不再发热了。
谢长歌拉起楚玥的手,接着说:“你现在和那群匈奴人住在一处?”
“当然呀。”楚玥脸不红心不跳,“不然我住哪儿啊。”
“不如你今晚跟我住吧。我那里,条件总比使臣的住处要好。”谢长歌怕楚玥不答应,连忙补充道,“而且……我是真的想你了。”
这话一出,楚玥有些害羞地拧过了头。
糟糕,这男人竟然如此甜美。
“好,好吧。但我得回去跟师兄说一声。”希望今天一定不要遇到鸿胪寺的人,楚玥暗中祈祷。
楚玥一走,谢长歌就立刻把时轩喊了过来:“去跟皇叔说一声,今晚让他去孤那儿睡。”
“殿下,这……恐怕不太合规矩。”时轩说。
谢长歌生怕楚玥突然回来,有些不耐烦地朝时轩说:“规矩都是人定的,你尽管去就是。别忘了告诉皇叔那儿的宫人,这几天一律喊孤安王。”
鬼迷心窍地答应了谢长歌去他那里住,楚玥也怕露出了狐狸尾巴,回到寝室就交代了青松:“青松,你替我几天。”
“可是殿下,咱们两个一点都不像啊,万一露馅了怎么办。倒不如让唐少爷来,至少身材和你差不多。”青松自认为没有任何演技,但凡有人跟他搭个话就会被识破。
古尔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举手说:“我不同意,唐中今晚是我的。”
“我答应你了吗?”唐中瞪了他一眼,又接着说,“那就这样吧,青松假装子钰,若是真有人来了,我便说殿下风寒加重,实在见不得人,青松你咳嗽两声配合我一下就行。”
“咳嗽总会吧?”唐中问。
青松想了想,难度应该不大,只能乖乖答应。
谢长歌走后,青松说:“殿下不会是被什么给勾了魂吧?我觉得只要一沾上那个谢公子,他就一点都不像原来的他了。”
“或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古尔真插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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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歌将楚玥带去了安王的住处。
安王是个挺有生活情调的人,偏爱舞文弄墨,连春猎都是带着书来的。
“故之,你也在读这本书?”刚进安王的寝宫,楚玥就发现了扣在桌上的一本话本。
“呃,就是随便看看。”谢长歌害怕穿帮,于是不动声色地将书收了起来,“骊山这边的温泉挺好的,我带你去泡泡?”
王爷的住处和使臣的比起来,最不一样的就是,供使臣使用的汤池是在一个单独的宫室里的,而王爷的寝殿的隔间处就有温泉池子。
“好,好吧。”楚玥没好意思跟谢长歌说他今天白天的时候刚刚泡过了温泉。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况且唐中说了,多泡泡温泉有利于康复。
谢长歌这边的池子没有专供使臣的大,想也知道,使臣的池子相当于一个公共浴池,而谢长歌这里的是独家专属,自然是不必修得太大,又不是用来游泳。
楚玥先下的池子,因为觉得有些紧张,他把整个人都泡在了水里面。脸也有些红,不知道究竟是池子的水蒸的,还是因为太过害羞。
终于把楚玥骗进了池子,谢长歌悄悄地将一盒润滑用的药膏攥到手心里,三下五除二地脱了衣服,也下了水。
温泉水滑洗凝脂,怪不得当年的唐明皇偏爱带杨玉环去华清池,水中的美人,比岸上的美人还要漂亮百倍。空气中的水汽拧成了珠,落在楚玥的肩膀上,感觉说不出的好看。
谢长歌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颤抖,心脏突突地跳个不停。
“子钰。”他说。
楚玥看着眼前人匀称的身材,低下头去,轻声回道:“嗯。”
“子钰。”谢长歌继续说。
“嗯,怎么。”楚玥回。
“我能抱抱你吗?”谢长歌朝他问。
楚玥故作轻松地笑笑,说:“当然。”
谢长歌把准备好的药膏放在了池子边沿,然后朝楚玥走去。
一双细长的手抚了上来,谢长歌是学过武的,但也只大概学了些防身的技巧,故而手上几乎没有什么茧子。楚玥自然而然地靠在谢长歌的肩头,紧张地闭上了双眼。
在双手触碰到楚玥背部的刹那,谢长歌愣了一下。他没有摸到自己想象中如缎子般光滑的皮肤,楚玥的身上有一道崎岖不平的伤疤,几乎横贯了他的整个背部。
“怎么弄的?”谢长歌心疼的问。
楚玥骗他说是行走江湖时伤到的。谢长歌只顾着心疼,也没有问为何他刚刚下山闯荡,就落下了这么一身疤。
这伤其实是他在长沙的战场上留下来的。
谁也不是生来就什么都会的。彼时他刚回朝半年,迷迷糊糊地跟着四哥一起站了二哥的队。长沙动.乱,有大臣提议派一位皇子亲征,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替二哥站在了长沙的战场上。
可虽然从小跟着师父练了一身的功夫,遍读百家的兵法,但终归只是纸上谈兵罢了。谁都会有第一次,他只能硬着头皮,跟在老将军的身后一点一点学会他该学的东西。
湘水之战,他背部受伤,昏了三四天,险些要了姓命。好在唐中确实是有本事的,硬把他从阎罗殿的门口拉了回来。
他回朝后从未朝旁人提起过背后的伤,也不许唐中他们说出去。他要告诉他的父皇和兄弟,他可以把他们给他的任务完成的很好,这是少年人的自负。
谢长歌用手指抚摸着楚玥背后的伤痕。
“没事了,我以后不会再受伤了。”我以后再也上不了战场了,所以再也不会受伤了。
谢长歌吻了吻他的耳垂,说:“你要保护好自己,没有什么是值得你去拼命的,知道了吗?”
谢长歌的呼吸声在楚玥的耳侧炸开,属于谢长歌的味道透过温泉的雾气传到了楚玥的鼻腔,楚玥感受到自己的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发生了难以启齿的变化。
气氛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