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说了一番前因后果后,也放人走了。
白问花慢慢悠悠的往回走,离得刘归望房间还远,就听见前面好一番急促的脚步声,还没来得及做反应,就见刘归望从拐角处冲了出来,慌慌张张,然而看见自己的一瞬间,脸上的急切都凝住了。
白问花早上起来时天色微亮,看不清人。这才看见他脖子上的一圈绷带,身上到处都有伤,看得他眉头一跳。
刘归望离白问花不远,看见他之后怔了一下,才讪讪迈开脚步走过去。
刘归望脑子里还有方才梦见的白问花,抽抽噎噎骨瘦如柴的小孩,始终重叠不上眼前笑得清冽的人。
“白问花。”
他叫了一声,白问花嗯了一声,伸手将他揽了过来。
他靠在白问花肩头上,这一瞬间有些明白为何昨天白问花能睡得那么快了。被他抱着没来由的安心,清楚地意识到昨夜已经过去,不论是谁背叛他还是谁对他不屑,全部都随着朝阳升起破碎成过去。
“我杀人了。”他揽住白问花,朝他怀里蹭了蹭,合眼道,“我把弟子都杀了。”
白问花从沈问澜那儿听了,他叹了口气,道:“我听说了,那是他们活该。”
白问花怀里的人良久没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刘归望又道。
“……对不起。”
“他说,你之后会容易生病。”
“哎哟。”白问花闻言反笑,云淡风轻道,“那可要你照顾我了。”
“我照顾你。”
刘归望从他怀里抬起头来,他二人身高本就相差无几,虽刘归望比他矮一点,但还是能碰到他唇的。
他便吻了上去,白问花转身将他按到墙上,舌头探了进去,给了他这一绵长的吻。
刘归望在缠绵中挣扎出坚定的话来。
“我照顾你……”
“好。”
白问花笑了笑,以指腹摩挲他耳垂,又落下一吻。
一个时辰之后,北亿山庄别院。
决门弟子十人围了一圈,盯着北亿山庄最后的希望——陆烟。
陆烟被这一圈人盯得头皮发麻,欲哭无泪的在心中念着刘归望的名字。
而林问沥昨天被醉了酒的白问花揍得喂了自己一碗入梦汤,对世界说了再见后沉睡过去,谁知一早起来世界变了个样,此刻一脸懵逼的蹲着墙角,自责了一个时辰。
沈问澜安慰他道:“没关系,只要之后杀回去,我们还是好汉一条。”
苏槐一早起本以为昨天大梦一场,结果发现一切都是真的,莫名其妙玻璃心碎了一地,此刻正咚咚咚撞着墙来消化现实。
季为客像没看见一般,转头问道:“师叔,他人呢?”
“不知道啊。”白问花笑眯眯回答,“他说要去拿东西过来,叫我先来。”
季为客莫名其妙,眼看就要去天霖寺了,他去拿什么东西?
他刚又要问刘归望是否说过要拿什么,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刘归望就迈进了房间里。
沈问澜站起身来回头,刚要道那就走吧,就看见他怀里粉粉嫩嫩的女装,话一下子嘎的一下卡在了喉间,上不去下不来。
白问花笑容僵了,手里的茶啪的摔到了地上,杯子四分五裂。
季为客表情惊惧,向后蹭了蹭,咽了口唾沫。
王由生抱着如山的女装,丝毫不惧众人惊恐的目光,二人从善如流的把一堆女装放到了桌子上,王由生活动了一下双臂,长出了一口气,转过头来,悠悠问道:“老季,你稀罕啥色儿?”
“……我不穿女装。”
“没问你这个,我问你稀罕啥颜色。”
“我不穿女装!!!”季为客崩溃道,“我真的不穿!!!!!”
沈问澜在后边悠悠高声道:“他喜欢粉色——。”
“我不喜欢!!!!”季为客要哭了,“我什么都不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事说所以再放一章。
那篇妖王开了,但是缓更,打算写到一万之后审签,有空了你们可以支持一下嘛(星星眼)
不是写了那篇就坑这篇,我没打算弃这篇,就这样(阿门)
☆、第 75 章
“停一下停一下。”季为客喊得刘归望耳朵疼,他揉了揉耳朵,头疼道,“昨天夜里那些人我说不准有几个天霖寺的,但应当不少。出了这么一件事,光明正大的进去,他自然要对我们大打出手。”
季为客表情惊惧,戒备地看着他,颤声道:“这不是女装的理由。”
“这当然是。你看,小老弟。”王由生道,“我们不能光明正大的进去,天霖寺戒备森严,周围水泄不通,只能从正门进,那为了降低警惕姓,只有让几个人装成女子一起进了。”
这确实不失是个好办法,一群男子进去寺院,身形一眼看过去有几人又能看出是习武之人,不引起怀疑简直天理难容。
白问花听到这儿,同意了,道:“那我们家山月就能直接领进去了吧。”
白山月正大大剌剌抖着二郎腿瘫在椅子上,听见自己被点名,“啊?”了一声。
刘归望欲言又止,还是言了:“说实话,花,你都比你这徒弟像女的。”
白问花看了看白山月酒徒腥客似的坐姿,又看了看自己乖乖巧巧合在一起的双腿,脸上的笑有点垮:“……”
王由生咳嗽一声,道:“所以,最好还是挑几个人穿女装进去。”
他话这么说,眼神有意飘到了季为客身上,眼里散发出露骨邪恶的光芒。
“你不要这么看我,”季为客抱紧破晓,惊惧道,“我不穿!”
“师弟,话不能这么说,你要为大局着想。”庄为辽按住他,幽幽道,“你看啊,师父跟我一身腱子肉,是没有这么壮的姑娘的,自然扮不得。你刚回江湖,五年里瘦了不少,只有你最瘦,最好看,是不是!”
“……不是。”
“你放弃吧。”白问花悠悠道,“沈师兄已经去给你挑了。”
季为客:“……”
他抬头一看,沈问澜已经拎出一件粉粉嫩嫩的衣服,意图显而易见。
沈问澜甩了甩这件衣服,道:“这件应该像个女的了吧。”
“那不行。”刘归望幸灾乐祸的凑了过来,又拎出一件粉上加粉粉更粉的:“这才够粉,你那粉的有点不够力度。”
刘归望还记着仇,记得季为客骗他的那什么鬼心法,白问花那天一边干一边还拎着这事不放,把他整个人搞得□□,还要蹭着他问生不生。
刘归望一边把那女装塞给沈问澜,一边在心里幽幽道。
我生你个锤子。
一炷香之后,季为客心不甘情不愿的穿上了这身粉中粉,感觉自己好像一朵盛开了的人形行走荷花,正娇滴滴盛开着。
然而到了沈问澜眼里,季为客绞着衣角,一头乌发黑的像墨,散在肩头,胭脂水粉涂在面上,当真是明眸皓齿。沈问澜虽面无波动,心里早就炸开了一朵烟.花,色彩斑斓的到处乱炸,什么想法都爆了一遭。
季为客垂头丧气的整理好了衣服,幽幽对沈问澜道:“你想笑就笑吧。”
“我不想笑。”沈问澜抹了一把脸,深吸了一口气,心跳的极快,“我想亲……”
季为客:“……”
人人都忙着,或吵着谁穿或画着胭脂,没人看向这边。
沈问澜即使是从指缝间偷看一眼,都有些受不住他这模样,心中一股邪火上蹿下跳,他长叹一口气,大着胆子扯过他衣袖,送上去一吻。
等季为客反应过来,沈问澜已经松开了,正抹着嘴上的胭脂,又是好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
“嘴上胭脂掉了。”沈问澜亲完之后双手抱臂,大言不惭道,“你去重新抹一下吧。”
“……”是谁弄掉的啊,流氓。
到了天霖寺门口,沈问澜回头粗略看了一下,来的除却他二人,还有王由生和刘归望,二人都是穿上了女装,且没有一丝违和感。白问花跟在刘归望身后,苏槐混在季为客旁边。
只有这几人,其余的人被沈问澜打发去了逍遥谷,毕竟那人估计也有事,虽说开战简单,但能拉拢多少军力是多少,是敌便是敌,但若不是敌,也能省些力气。
走进天霖寺内,人不算多也不算少,大都是来上香求佛的。几人分了组也分了任务,也免了遭怀疑。
季为客有样学样付了铜板拿了香,随随便便的上了香,算是走了个过场。
出来之后,他对沈问澜摇了摇头,道:“佛堂里什么都没有。”
“到底还是出家人。”沈问澜低声道,“还是要敬佛的。”
季为客闻言冷笑一声,冷嘲热讽了一句“假和尚”。
二人便在寺里晃荡起来,围着整个天霖寺绕了一圈,也没看见什么能藏毒的地方。天霖寺地方大,晃着晃着,便遇见了个和尚。
这和尚见在这偏僻地方遇上这二人,不禁心下疑惑,皱了皱眉,还是冲着二人“阿弥陀佛”了一句。
沈问澜一向不信佛,但还是硬着头皮“阿弥陀佛”了回去。那和尚捻着佛珠,眸中寒光凛冽,带着几丝戒备,沉声道:“二位施主怎会跑到这藏经阁来,莫不是迷了路?”
沈问澜答道:“无事,不过见天霖寺地方如此大,想来逛一逛,看看风景罢了。”
“如此。”那和尚点了点头,但眼中寒意未减,悠悠道,“不过此处是乃重地,外人不得入内,还请施主回去罢。”
季为客闻言,心中一喜,心道应当就是这附近,正欲拔腰间破晓,却被沈问澜压住了手。
沈问澜点了点头,道了声失礼,便转头离去了。
“为何不出手?”季为客皱眉道,“方才将他杀了,我们一举杀进去,有何不可?”
“你怎知那藏经阁里没人把守?”沈问澜道,“藏经阁也确实是佛门重地,若是杀错了人,该当如何?”
季为客让他说得没了词,只好心不甘情不愿一言不发的跟着他走了。
二人摇摇晃晃回了佛堂,没见其他人,沈问澜还没说些什么,就见天霖寺门口进来了二人,都手持拂尘,眉间点血,白衣如雪,两袖清风。
其中一人,器宇轩昂,面若冰霜,看一眼,相当面熟。
“哎哟。”季为客看了那冰山道人一眼,悠悠道,“这不是你哥吗。”
此人正是陈孤月,虽不知他旁边那笑得呆呆傻傻颇像弥勒佛似的道人是谁,但他那浑然天成的冰山气场一成不变,看一眼,能记十年。
有个和尚一路小跑过去,对他行了礼,恭恭敬敬地把他二人迎进来,道:“二位道长请,空瞑住持在候着了。”
陈孤月冷酷的走了进来,旁边嘻嘻哈哈的弥勒佛道长对那和尚谢谢了好几声,蹦蹦跳跳的跟了上来,嘴里抱怨道:“哎呀,你干嘛走那么急,好没礼貌啊,你这样咱们忧嵘派名声都臭啦!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每次出来都这个臭脾气……”
“师父。”陈孤月幽幽道,“你真的很烦。”
“哇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说话!为师好歹一代掌门,你这样会伤了老人的心的!我没有教你这样说话吧,孤月你太过分了你摸摸你的良心回答我,为师平日待你……”
陈孤月让他吵得脑壳疼,干脆瞪了他一眼:“闭嘴。”
“哎。”
那笑得嘻嘻哈哈的弥勒佛立刻得令,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老老实实的跟在了陈孤月身后。双眼放着光,眼睛里闪着“求表扬”三个字,陈孤月看都不看他,跟着领路的和尚走得稳稳当当不回头。偏偏陈孤月还比他高些,一眼看过去,当真不知道谁是师谁是徒。
季为客望着他二人的背影,不禁发出了来自灵魂的质问,道:“掌门是怎么当的这么毫无尊严的。”
沈问澜悠悠道:“我要是这么跟周掌门说话,现在已经被打得满地找头了。”
季为客见那二人要走远,转头问沈问澜:“跟上吗?”
沈问澜稍作权衡。
若不跟上,就算等到别人,大概也不知道天霖寺内部状况。
忧嵘派和天霖寺向来八竿子打不到一起,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两家。然而听方才那和尚的意思,是住持空瞑大师请他二人前来的。
在这人人都暗藏杀意蠢蠢欲动的当口,忘无归的同盟天霖寺请沈问澜自己的同盟忧嵘派前来,实在有些居心叵测,推测打算把二人留在天霖寺杀了也不为过。
季为客做的梦不会有假,那还是沈问澜亲哥,纵然他不记得,这也是事实。
且不论盟友关系,就是这一层兄弟关系,沈问澜也不能看着陈孤月步入虎口。
根本没有不跟上的理由,沈问澜立刻得出结论,道:“走!”
季为客点点头:“好。”
那和尚领着他们进了住持的房间,季为客和沈问澜只好跳上房顶,好在他们是开着门说话,这才不至于悲剧的被隔开。
沈问澜不禁心道:“每次这种时候,我就特别羡慕刘归望。”
住持见二人来了,也不遮遮掩掩,阿弥陀佛了一句,开门见山道。
“陈道长,听闻是出事以来一直站在沈问澜一边?”
陈孤月听他这直接的说法,皱了皱眉,他也不是什么软柿子,硬气的回了一句。
“关你何事。”
作者有话要说: 陈孤月:关你屁事哦?
☆、第 76 章
逍遥谷仍旧一副四季如春的模样,一片世外桃源,甚至还能看见花树在大片大片的开。
这么一副春意盎然生机勃勃的景象落到眼里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