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他参与其中的感情和婚约,和他没有半点关系,虽然说起来很有些悲哀可笑,但是却是不争的事实。
而此时此刻赵峥看着眼前这个人,看着他整个包裹在厚重蓬松的衣服内,只露出一张白雪一样的面容,和那样纯真的表情——又真的不忍心问出口。
他从来不觉得赵稷会喜欢上什么人,那么,不是两情相悦的婚姻,问出口也难免尴尬。
于是赵峥咳了一声,说没什么,停了停,又说
注意身体。
他听说过,地坤和天乾结合之后,身体会愈加削弱,又更加依赖和他结合天乾,所以才说了这句话。
尽管说出口也觉得怪怪的,但是还是说出来了,说起来自己也没有见过这个人几次面,怎么就上心了呢,赵峥心里隐隐觉得自己这样不大好,但是情感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也不是想控制就能控制的。
作者有话要说: 诸君国庆快乐!
接下来几天过国庆可能没时间看评论所以评论大概不能一一回复啦~敬请见谅。
不过稿子存稿箱已经安排好了七天不用担心会断更啦~
么么哒,晚安!
【再切错号我就剁手!】
☆、那个新帝,乱讲
这世上有句话是说,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还有句话是说,对牛弹琴,徒劳无功。
赵峥的关怀,在怀瑜的耳朵里,其实是让人一头雾水的话。其一怀瑜觉得自己身体很好,没有什么需要值得注意的,其二从来没有见过无缘无故忽然说让人保证身体的,这就和道士半道上拦着你说注意安全一样,其实是有些微妙的。
关键是,他们其实不过是萍水相逢的关系,但是也许是因为这样寒冷的天气,所以这位青阳王才口头上关心了一句,怀瑜听过很多次父亲对下面的士兵说出这样表示关怀的话,想通之后以为赵峥也是这样的原因,因此这样的时候也没有怎么往心里去,只当他是和父亲一个意思,为了表示亲王对臣子的关怀罢了。
于是怀瑜点了点头,很是敷衍的说好的,然后确定了青阳王没有其他什么事情,便转过身,快步的往那宫门走去。
赵峥的手指动了动,然后就静止了,他没有更多的理由让人留下,他一直看着李怀瑜进去那道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才怅然若失的离开。
其实赵峥也不是什么胆小或者害羞的人,在青阳关的时候他可以在街头巷角和任何一个没见过的老头小孩聊上一个下午,却没办法和怀瑜侃侃而谈。
难道是水土不服——可他本是京都人啊。
赵峥回到了长青殿内,却发现母后宫中的那个大太监仍然呆在原处,见他回来了,才叩首,又用那细细的,刺耳的嗓音说道
“娘娘请王爷过去一见。”
赵峥停下脚步,鼻息之间是寒冷的气息,他忽而想到自己刚才的举止是不是逾矩了,他离开京都太久,有点忘记臣弟能不能和长兄的未婚妻一道行走。
又想这太监一定会将这样的事情禀告给太后——那一瞬间赵峥忽而起了一种莫名的杀意,但是也只是瞬间而已。
在宫中杀人,很蠢。
赵峥深深地呼吸,觉得喘不过气,京都如密网,一举一动,都要小心翼翼。
他摆了摆手,无力的说道
“走罢。”
果真呵斥自己,也就呵斥吧,父亲死去,想必他心中也不大好受,做儿子的让母亲发泄闷气,实属应当。
而话说回来,怀瑜完全感受不到赵峥的情谊,他的心思在面对赵稷大的时候该做出何种的反应,毕竟才在一起睡过,好像当做什么都不存在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如果说有什么改变——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怀瑜是个迟钝的人,对于很多的事情都太迟钝,或者说并不知道其中的影响深远,但是这又不能怪他,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在看到一只蝴蝶震动翅膀的时候,会预料到一场风暴的发生。
而且最重要的事情,却又是从来没有人和他说地坤和人睡了是怎样严重的事情,虽然平时也看什么书籍,但是如隔靴挠痒,对他没有什么教育意义,再则和赵峥熟的不能再熟,让他也没有很大的反应。
因此一面觉得睡了就睡了,又怎样样;一面又觉得,睡了还是会怎么样的,毕竟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睡了。
当下,怀瑜怀着这样矛盾的心情进去了那偏僻的院子里,沿路只有几个明黄色的宫灯挂在高处照亮道路,他在昏暗夜色下沿着石子路往前走,在见到兄长和赵稷之前,便先听到了他们交谈的声音。
听到他们在谈什么延迟婚期或者直接解除婚约的词句,怀瑜呼吸一滞,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心中有一点的慌乱,于是往前走的脚步声变得很轻,便又听到兄长的声音
“等你与瑜儿大婚之后,我再启程去边关,好歹送出门,我才放心,瑜儿没受过委屈,殿下可不能欺负他;另外尽染现在在几度香别院,他不肯回来府中居住,虽然不明白原委,但是安全总还是让人担忧,殿下多分心,我总觉得事情不是很简单,但是我留在京都时间不多,不能亲自调查。”
赵稷呵了一声,很不以为意的接过话道
“这难道不是像摆在案上的白玉盘一样明显的事情吗?这人并不是当年的人,怀瑾你这样的心慈手软,我真的担忧——你在战场上对敌人也抱着柔软的情怀,从而手下留情啊。”
怀瑾沉默一刻,便放声大笑,又豪气云天的说道
“圣上尽可放心,臣绝不丢圣上江山一寸沙土!”
那声音惊起一树飞鸟,哗啦啦的飞过高空,飘落四方。
这倒是他第一次叫赵稷圣上,竟然也如此熟练,赵稷抬眼看着他信誓旦旦的,又充满自信,不由自主的,便也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君臣一心,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怀瑜停脚在那亭子前,隔着昏暗的宫灯,看着那两个人意气风发的模样,忽然便不知道怎么走过去了——这个时候的心情说来也可笑,竟然是觉得走过去是十分的破坏气氛的存在。
只是怀瑜还没有胡思乱想很久,赵稷已经错眼看见了他,于是翘了翘嘴角,朝他招了招手,万分可亲的对他说道
“夫人来了。”
“……”
“……”
“……”
刚才,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很可怕的话?怀瑜恍恍惚惚,觉得耳朵出了毛病。
“喂!”
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却是怀瑾大叫一声,佯怒道
“你们可是过了年才能成亲的,怎么现在就占起了便宜!”
“情不自禁。”
赵稷的目光掠过怀瑾的脸庞,一点也没有情不自禁的表现。而后朝怀瑜招了招手,再次重复了那句话,并且是更为清晰的音调
“夫人,还不过来吗?”
“夫人???”
怀瑜面容扭曲的伸出手指着自己,完完全全被他这一声清清楚楚的夫人叫的扰乱了心扉,并且觉得很别扭。
他这样别扭又心情复杂的走到了亭子里,盯着赵稷看,像是要把他看出一个洞,又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
“你在说什么胡话。”
“这怎么是胡话。”
赵稷看着他,走过去,伸出手甚是温柔的拂去怀瑜肩膀上的落叶,替他整理了鬓角青丝,语气轻快,毫无卡顿的说道
“夫人若是害羞,也不必表现的如此失态,两情相悦不是什么令人耻于说出口的事情,夫人在兄长面前,不若坦诚以待,难道怀瑾会觉得不适吗?”
☆、那个进退,两难
怀瑜听得懂他说的每一个字,合在一起,却一句话也听不懂,甚至就连说出这些话的赵稷,也变得太陌生了。
什么害羞,什么两情相悦,这是什么形容词?说出来简直是让人笑掉大牙的话了。怀瑜深深的怀疑他因为父亲突兀去世而神经错乱,或者即将为世上诸位子民谋划而感到压力太大,所以口不择言了。
他张了张嘴,就要先大笑三声,再请太医过来为新晋的天子治病,他是真怕赵稷疯了。
而在一旁的怀瑾已经将眼前这两个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几个来回,他心中倒是觉得奇怪,总觉得弟弟和天子在一处的时候好像并没有十分契合的氛围,但是另外一方面,教一向内敛情感的天子说出两情相悦的话,又足以说明两个人实在是感情深厚了。
只是又想起父亲说起天子并不喜欢弟弟的言语,怀瑾心内迟疑着,面上却是仍然很是镇定的,又有些调侃的说道
“我竟不知道你二人何时暗度陈仓的了。”
“你不知道吗?”
赵稷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树枝阴影打在脸上,让人没有办法看得清他的神色表情,又听见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胡扯道
“我与怀瑾你三不五时的同行,其中是何缘故,你果然不明白啊。”
“……”
怀瑜听着他说出这样的话,恍恍惚觉得自己好像窒息了一下,心里又暗暗道,难道他准备和兄长表情达意——自己是否稍微回避一下比较好?
怀瑜正风中凌乱的时候,怀瑾便立刻想起了这么多年他们二人三不五时早晨会碰到的情形,自己还疑惑怎么如此频繁的遇上赵稷,原来是这样的原因啊,怀瑾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又有些没有想到的说道
“原来如此——只是瑜儿也不说,倒让我与父母长辈苦恼这些时日——这些现在不多说了,既然你们心意想通,而今大事也定,等年后将礼节补全了,我在关外也不必担忧自己不在的时候,瑜儿会被什么人欺负了。”
怀瑜皱着眉毛——他觉得今天真的过得太过匪夷所思,所有人的言行举止都大大地出乎他的意料。
赵稷更是好像是被鬼上身了一眼,他从怀瑾说话就开始沉默,一直到最后才轻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
怀瑜更是以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看着面前这两个人,不知道赵稷说这些混乱颠倒的话倒是是抽什么风,也不知道兄弟脑子里装的什么竟然真的被赵稷带偏。
然而怀瑜怀疑人生的时候,猝不及防的和赵稷对视,那温柔的目光让怀瑜打了一个激灵,瞬间觉得一片恶寒。
这样温柔似水的赵稷,实在是太可怕了。
怀瑜立刻移开目光,不和赵稷对视,被他这样的目光注视,这太折寿了。
只是怀瑾不疑有他,他是绝对相信赵稷的——无论从公从私,赵稷都算得上一个上品的人了。
于公,赵稷处理政事也条理清晰,公证得当,且对自己很看重;于私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人品还是信得过的,因此他说的那些话话倒是真心实意,与其把怀瑜交给什么其他不能很放心的人,还不如和赵稷在一起——本朝也没有什么非要皇帝选妃充实后宫的条例。
只是听的人是什么心理感受,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然而话说回来,他们走到这处偏院的院子来,本不过是休息片刻连带探讨一些边关之事,并不是长久的待在这里,且话说到这样的地步,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若再多说什么,反而会适得其反,或者露出什么破绽,将氛围弄的尴尬就不好了,李怀瑾虽然以武功闻名,然而却也是极为聪明的人,只是在情感上不甚开窍。
这世上诸多擅长武学的人,似乎在情感上,都好像是缺根筋一样,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吃一吃苦头,总是不会开窍的。
于是闲聊了几句,怀瑜他们便一道往回走了,路上已经落满了积雪,白茫茫的一片,星星点点是未被完全覆盖的枯叶边角,或许永远也不会被覆盖——因为雪已经停了。
明明早上还簌簌的落下十分迅疾的雪花,到了现在,已经完全放晴,然而却好像更冷了一点。
时间也已经不算早,怀瑾进去长青殿中与诸位大臣道别的时候,怀瑜站在门口,赵稷站在他的身边,二人之间静默了一会儿,赵稷便开口说话
“你有话要说。”
不是疑问,而是已经做好了倾听的准备。
怀瑜和他混了这么多年,自然是知道的,当下嗯了一声,同样以很轻的声音,又有点苦恼的说
“我去见了太后他老人家——他让我向你转达,他想要出宫去寺庙里修行的事情。”
怀瑜简单的说了一句,免去了自己在太后那里犯下的愚蠢的错误,他尽量以不以为意的口气说—心中另外有一份的忐忑,怕是又一个陷阱。
赵稷闻言,却沉默许久,他看了看庭院里的银杏树,看了看地上的白雪,又看了看雕廊画柱,最后才笑了一下,偏过头看着怀瑜,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如果以后我要后宫三千,你该如何自处,能够活的过三天吗?”
怀瑜啊了一下,反应过来像是被呛到似的咳了几下,又觉得好笑
“我的太子殿下,还是不要说这样引人发笑的话了。如果你要天下所有的地坤都充满这浩浩皇宫宫殿,也和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或许有人要打我的注意,难道我竟然不能展翅高飞吗?”
“只怕翅膀被束缚,飞无可飞。”
赵稷朝他侧身,伸出手替他掖起散乱的鬓发,又附耳轻声说道
“怀瑜,你信不信,我一道要太后出宫修行的圣旨下去,全天下之人都知道我是薄情寡义,厌恶太后的人了?”
怀瑜愣在当场,他压根没有想到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而且这因果听起来好像一点联系也没有,不过他顺从惯了,接着赵稷的话顺着说道
“那就不说好了,就当从未听到过